第198章 魔法的悲劇

  「喲，在哪裡撿了個孩子？」

  霍極星返回到旅館時，一個熟悉的商隊護衛見到身側的波比，開起玩笑。

  約德爾人基本上生活在班德爾城，很少出來，比較神秘。

  因此，瓦洛蘭大陸上的大部分普通人，一生也不曾見過約德爾人。

  更別說知曉約德爾人的存在。

  波比聽到後，也不在意，專心逗弄懷裡的雪白魄羅。

  可能是她早已習慣普通人的誤會。

  「這是我新認識的朋友。」

  霍極星拍了拍的商隊護衛肩膀，壓下他後續的玩笑之語。

  見到霍極星的認真之色，商隊護衛乾笑幾聲，迅速邁步離開。

  馬戲團表演於剛剛結束。

  霍極星帶著波比回到旅館，內心卻是感覺到有什麼地方不對。

  似是少了什麼表演。

  但他卻有些想不起來。

  霍極星搖頭壓下內心思緒，找到旅館老闆娘埃伊娜，在自己隔壁開了一個房間，安排波比住進去。

  在兩人分開時，他本想抱回雪白魄羅。

  卻不想這傢伙賴在波比懷裡，死活不願離開，還衝他吱吱出聲。

  這讓霍極星徹底無語。

  繼拉克絲後，波比也成為它的『主人』之一。

  安排好一切後，霍極星回到自己的房間。

  他靜靜地坐在床邊思考著白日裡發生的一切。

  馬戲團的表演，波比的到來，還有德瑪西亞法官所擁有的權勢。

  這一切讓他感到有些不同尋常。

  不過霍極星知道自己不會在這裡久留，皮爾特沃夫商隊會在後天清晨，啟程前往德瑪西亞雄都。

  夜色降臨小鎮。

  白日裡的繁華和喧鬧，消失不見，留下的只有靜謐和安寧。

  皎潔的月光似是流水般，為小鎮披上一層神秘的銀白面紗。

  埃伊娜坐在房間裡，欣賞銅鏡里的嬌媚面龐，眸光閃爍。

  隨即她起身走向窗戶，輕輕打開窗戶，望向皮爾特沃夫商隊所在的區域，一抹紅色暉光在雙眸內浮現。

  下午慶典的時候。

  埃伊娜和盾士長里維偷偷交流過，順帶打聽到商隊的消息。

  很普通的商隊，攜帶的商品也是皮爾特沃夫的特產。

  比如她眼前的琉璃銅鏡，工藝非常不錯，精美剔透。

  埃伊娜自己也試探過皮爾特沃夫的商隊，沒有染魔者，也未曾見到符文物品。

  但她的內心，依舊有些不安。

  埃伊娜思考一會兒後，關起窗戶，目光落向霍極星的房間，燭光熄滅，昏沉黑暗。

  商隊主事和護衛，她已經深入交流過，沒發現什麼問題。

  倒是這位英俊的男子，埃伊娜還未曾試探交流過。

  「唔，特立獨行，非常富有。」

  「他的身材也很是不錯，或許試探過後，可以當做是新的獵物。」

  埃伊娜望向銅鏡內的自己，輕聲笑起來，誘人嘴唇泛起紅色光華。

  噠噠！噠噠！噠噠！

  輕盈的腳步聲在旅館二樓響起。

  埃伊娜身穿紅色長裙，提著鐵質油燈，沿著昏暗廊道行走。

  少頃後。

  埃伊娜望向眼前的房間，伸出潔白如玉的左手，熟稔地敲起來。

  咚咚！咚咚！

  雖然敲門聲很小，但在靜謐的環境下，卻是顯得異常清晰。

  意外的是，這樣的動靜未曾在旅館內，引起絲毫注意。

  「這麼早睡了嗎？」

  埃伊娜見到房間內毫無反應，神色疑惑，內心泛起嘀咕。

  她可以確認霍極星，已經返回到房間。

  咚咚！咚咚！

  敲門聲再度響起。

  聲音微弱，卻透露出一抹堅定和急迫。

  就在埃伊娜等的有些不耐煩時。

  房門由內開啟，霍極星衣著整齊的出現在她面前，面色溫和。

  「埃伊娜夫人，有什麼急事嗎？」

  埃伊娜聞言，收斂起面龐上的不耐煩，嘴角泛起笑容，挪動步伐。

  「我記得你下午找尋烈酒，剛好我儲存了幾瓶，一起喝點嗎？」

  幽暗的廊道里，鐵質油燈的暉光，映在埃伊娜的嫵媚面龐上，顯得格外誘人。

  「感謝您的好意，不過夜色已深，不易飲酒。」霍極星搖頭拒絕。

  在埃伊娜第一次敲門時候，他就已經從冥想狀態里醒過來。

  之所以沒有理睬她，是因為霍極星只不過是一個風漣鎮的過客而已，不想摻和到任何事情里。

  但埃伊娜似是盯上了他，遲遲沒有離開。

  「那麼我了？」埃伊娜靠過來。

  紅色肩帶划過，白膩的肌膚宛如玉石，隱隱間可見高聳山嶽。

  「價格很便宜的。」

  霍極星神色詫異，黑色雙眸掠過埃伊娜的身體。

  不得不說，埃伊娜確實是一個嬌媚美人，宛如熟透的水蜜桃。

  手裡的昏黃油燈暉光，將她的誘人氣質和豐腴韻味完美體現出來。

  可惜，他不喜歡公交車。

  「不喜歡嗎？」埃伊娜似是感知到霍極星內心的想法，紅唇輕啟。

  「我會讓你喜歡的。」

  埃伊娜的明媚雙眸對上霍極星的眼眸，一抹粉紅之色閃爍，瀰漫幽暗的廊道。

  「魅惑？」

  霍極星心神一動，剛想所有動作，卻是洞察到什麼。

  裝作受到魅惑影響，緩步走向埃伊娜。

  嘎吱！

  隔壁房間傳來開門聲，打破廊道的氛圍。

  波比背著金色的聖錘，恰好走出來。

  與霍極星和埃伊娜，就這麼在黑暗廊道里遇見，氣氛一時間有些沉默。

  最終，埃伊娜深深地望了眼波比，輕聲笑起來，不動聲色地提起紅色肩帶。

  隨後她拎著鐵質油燈，邁步離開。

  搖曳的步伐，盪起朵朵浪花，消失在夜色里。

  霍極星也適時醒來。

  在埃伊娜轉身離開時，他敏銳見到一抹隱藏在嫵媚眼角的情緒。

  不似人類。

  像是狩獵行動遭受干擾後的不滿和凶意。

  雖然埃伊娜隱藏得很好，但霍極星還是捕捉到這一微妙的表情。

  「遭受到魔法的侵蝕？」

  霍極星注視著埃伊娜消失的方向，內心呢喃。

  「魄羅好像要回到你的房間？」波比抱著雪白魄羅走過來，神色有些苦惱。

  本來雪白魄羅在房間裡還好好的，但在剛剛，忽然吵鬧起來。

  「沒事。」

  霍極星對波比輕輕搖頭，同時動作粗暴地拽起雪白魄羅。

  這小傢伙顯然白天玩得太開心，一直賴在波比的懷裡不願離開。

  現在到晚上了，它似乎又想起自己真正的主人，想要掙扎著回到霍極星身邊。

  波比看著霍極星和雪白魄羅的互動，紫色雙眸內返現一抹羨慕。

  她在離開奧倫之後，就再也沒有遇到可以談心和玩耍的小夥伴。

  「晚安！」

  霍極星提著雪白魄羅，和波比打聲招呼後，返回房間。

  「吱吱！吱吱！」

  似是看出霍極星內心的惱怒，雪白魄羅搖晃著腦袋，發出可憐叫聲。

  霍極星也不在意，直接將雪白魄羅丟到房間角落。

  而後他自己端坐床上，進行冥想訓練。

  不管怎麼說，只有保持最佳狀態，才能應對接下來可能遇到的挑戰和危險。

  當然，霍極星自己肯定是不想遇到任何意外情況。

  精神沉寂。

  霍極星迅速進入【內觀己身】狀態。

  在深度冥想的過程中，他可以清晰感受到了周圍的氣息和能量的流動。

  還能感知到這些氣息和能量的變化。

  是星靈·朱雀和星靈·青龍，正在汲取天地間游離的星光。

  「嗯？」

  霍極星冥想時，察覺到一抹異常。

  和往常相比，今夜本該圍繞聚攏在身體四周的星靈之力，有一小小部分正在偏離在外。

  霍極星睜開雙眸，環顧四周。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雪白魄羅正趴在自己身側，雪白的絨毛沾染赤金和青色暉光。

  「這是在吸收自己的星靈之力嗎？」

  霍極星心有所思，聯想到白天時候，雪白魄羅為什麼會比較嗜睡。

  原來是在消化本屬於自己的星靈之力。

  「有意思。」

  霍極星輕聲低語，望向趴著的小傢伙，赤金色暉光瀰漫瞳孔。

  「擁有星靈之力的雪白魄羅，還是魄羅嗎？」

  視野內，魄羅的雲氣也有些許變化，帶有赤金和青色暉光。

  他忽然想起前世記憶里各不相同的魄羅。

  靈動魄羅，大膽魄羅，始祖魄羅，華貴魄羅，以及天命魄羅等等。

  這是它們本就具有的進化能力？

  深夜時分，星光黯淡。

  旅館房間內，霍極星再度睜開雙眸，起身來到窗戶前。

  「似乎事情都趕在一起了？」

  他在朦朧夜色之下，見到風漣鎮的中年法官。

  這位貴族後裔，身穿錦衣，也不遮住面龐，就這麼堂而皇之的進入旅館。

  「這麼饑渴的嗎？」

  霍極星注意到中年法官，很是熟悉旅館的布置，直接敲響埃伊娜所在的房間木門。

  明亮油燈燃起，照亮紅色客廳。

  埃伊娜正對著琉璃銅鏡里，仔細打量起自己的嬌艷面龐，宛如一個精心雕琢出來的完美藝術品。

  「毫無分寸的玩物。」

  埃伊娜似是嗅到什麼氣息，嘟囔說道。

  側身回頭時，她見到推門進來的中年法官，曾經威嚴肅穆的面龐，早已布滿饑渴的欲望。

  不過片刻。

  紅色客廳內的燈光搖曳起來，白膩的山丘起伏。

  鋪著柔軟綢緞的木床發出吱呀聲音，像是要散架般，不停晃動。

  伴隨潮汐停止，沉重的喘息聲響起。

  「我見到他了，在旅館裡。」中年法官赤膊上身，躺在床上。

  「哦，伱說他啊，趕不走的。」埃伊娜撥動髮絲，柔媚雙眸內浮現點點冷色。

  「我可以幫你，就像是染魔者那般，讓他去野外，自生自滅。」

  中年法官望了眼埃伊娜，垂下眼皮，見不到眸中情緒。

  「這樣再也不用找生病的藉口，去掩飾他的身份。」

  「呵呵。」埃伊娜捂嘴輕笑，白皙雙臂抱住中年法官的脖頸。

  「那我們的關係，很快就會暴露哦。」

  「你不怕受到影響嗎？」

  中年法官聞言，抬起眼眸，凝視埃伊娜，似是沉醉在那張宛如藝術品的面龐里。

  「影響？在風漣鎮，誰敢議論我？」

  「只要你不再和其他人聯繫，我甚至可以帶你回法官府邸。」

  「法官夫人的稱呼，如何？」

  「可他畢竟是我的丈夫，我們曾經是那麼的相愛。」

  埃伊娜埋頭於中年法官的脖頸，在看不見的角落，指尖亮起猩紅色暉光。

  隨著指尖劃破肌膚，猩紅暉光沿著血管注入到中年法官體內。

  「再來一次嗎？」

  「呼呼，當然可以。」

  喘息聲再度響起。

  中年法官面色潮紅，傾盡全力的跨越山河，搖晃起木床。

  而在他的背部，見不到的地方，一道道猩紅色的暉光，宛如蛛網般延伸，編織包裹住兩人。

  「玩物而已，為什麼總想取代他的地位？」

  埃伊娜蜷縮在床上，望向中年法官踉蹌離去的背影，眼眸內的猩紅之色斂去，雙唇嬌嫩欲滴。

  「你們，只是我的調味品罷了。」

  「是盛宴前的開胃前菜。」

  中年法官披著錦衣，沿著旅館走廊行走。

  啪！

  在正門角落裡，他見到抱著雙膝，藏在陰影里麻木的男子，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情緒，走過去踹了一腳。

  「聽到動靜了嗎？」

  「你不該待在這裡，她也不再屬於你。」

  麻木男子似是聾了般，任由中年法官的訓斥，聳拉著腦袋，也不吱聲。

  「呸！」

  中年法官吐了口唾沫，洋洋得意地離去。

  不過在離開前，他立在原地，久久的望向埃伊娜房間。

  二樓房間。

  霍極星收回延伸的精神，詫異之色浮現面龐。

  「那傢伙是埃伊娜的丈夫？」

  他回想起麻木男子的面龐，和埃伊娜進行對比，完全看不出是夫妻關係。

  但中年法官和埃伊娜的談話，他已經聽清。

  還有中年法官臨走前的侮辱性動作，也昭示出麻木的男子身份。

  霍極星內心明白，看似很小的風漣鎮，暗地裡的秘密肯定不少。

  他也相信，麻煩男子會和這些秘密有關。

  但他不想摻和進去，只想安安靜靜的離開。

  不過，霍極星倒是通過中年法官的權勢，再結合沿途見到的德瑪西亞村鎮情況。

  真正體會到德瑪西亞王國施行的孤立主義，對於所有德瑪西亞人的影響！

  孤立主義，算是一個另類的外交政策。

  它通常是由防務和經濟，兩方面政策組成。

  在軍事防務上，孤立主義採取不干涉原則，即除自衛戰爭外不主動捲入任何外部軍事衝突；

  在經濟文化上，通過立法最大程度限制與國外的貿易和文化交流。

  而孤立主義對於德瑪西亞影響是方方面面的。

  對外是軍事防務和經濟文化，對內是階級固化。

  軍事防務方面。

  德瑪西亞王國雖然和諾克薩斯帝國，以及弗雷爾卓德打了大大小小許多戰役，但幾乎是自衛戰爭。

  因此，德瑪西亞王國，始終是守護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經濟文化方面。

  德瑪西亞王國的位置非常不錯，富饒遼闊。

  使得它不需要過於的對外貿易，也能實現「自給自足」，有著肥沃的土地和充足的食物。

  兩者結合，德瑪西亞王國的孤立主義盛行，比瓦洛蘭大陸的任何勢力要嚴重許多。

  比起諾克薩斯帝國的龐大疆土，德瑪西亞王國獨守自己的領地。

  兩者分別將孤立主義和擴張主義，表現的淋漓盡致。

  而孤立主義的盛行，導致了德瑪西亞王國內部的階級固化，已經相當嚴重。

  一切的源頭，皆指向德瑪西亞的國策——

  禁魔！

  因為符文和魔法，是瓦洛蘭大陸打破階級最為有效的方式。

  「魔法的悲劇。」

  霍極星回想起關於塞拉斯的情報。

  [作為一個法師，又出身於德瑪西亞的貧苦家庭，邊溝鎮的塞拉斯幾乎可以說是人生剛開始就已經結束了。]

  很簡單的情報信息，卻在字裡行間中，訴說出德瑪西亞王國的悲劇。

  孤立主義之下，貴族的權利，只在血裔之間傳承。

  光盾家族，冕衛家族，杜朗家族，勞倫特家族等等貴族勢力，把控德瑪西亞王國的所有權利和上升渠道。

  而平民，永遠只是平民。

  中年法官的表現，已經充分說明一切。

  不過是一個貴族後裔，對鎮民的態度可謂是相當隨便，完全不在乎。

  「如果我一開始就穿越在德瑪西亞王國，那麼會和塞拉斯一樣嗎？」

  霍極星腦海忽然冒出這樣的想法，隨後他笑著壓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