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燁打開扇子,看向陸楊,皺了下眉。
「你沒看出來?」
陸楊一頓,「爺是指哪個?」
「哪個?」
趙燁挑眉,「你發現了幾個?」
陸楊雖說有低頭,但也不是全程低頭,偶爾還是會瞥兩眼的。
他也是誠實,當即便道:「一二三都有問題。」
趙燁笑了,「沒想到你看得還挺仔細。」
「意圖太明確了,看一眼就明白,用不著看仔細。」
陸楊搖著扇子,剛吃飽,說話的語氣都帶著絲懶意。
「難道皇上您沒發覺?」
趙燁搖頭,「朕一眼便看出來了。」
至於後面的,他看也沒看。
宮裡會跳舞的不少,比她們跳得還好多了。
他沒直接離席,都是給了吳慶才體面。
陸楊聽著,很淺地笑了聲,「皇上厲害,臣得看兩眼。」
「淨瞎說。」
趙燁壓了壓嘴角,沉住語氣。
「你若是要美人,朕讓人安排便是,莫要招惹這些不清不楚的。」
「不清不楚?」陸楊樂了,「若是臣沒想錯,裡面應該有吳知府的女兒才是。」
趙燁點頭,並不否認,「朕看著也是。」
陸楊笑了笑,沒有再說這個,而是問起吳慶才。
「皇上打算如何?」
趙燁搖著扇子,走了幾步才開口。
「過陣子還得用到他,先用著吧。」
這罪也不算大罪,何況,趙燁心裡也明白,若是別人,指不定也會這樣做。
陸楊也只是問一嘴,並不是很在乎結果,聞言,便道:「爺是想讓他宣傳稻種的事?」
趙燁點頭,「高愛卿說現在稻種不足以推到靖朝各地,最好慢慢來,等量多了,再慢慢往各地普及。」
陸楊先前也是這樣想的,對於皇上的決定,很是贊同。
兩人邊說邊往院子裡走。
這一晚,吳慶才輾轉反側,一夜未眠。
得知皇上和陸楊那邊已經起來,他砰地一下起了身。
「來人,備水!」
吳慶才換好衣服,洗漱好,連他最愛的早食都沒吃,便往外面趕。
可他沒有皇上的允許,根本進不去院子。
請呂景山幫忙傳話,人家直接便拒絕了。
吳慶才一點都不敢生氣。
皇上身邊的人,他生氣就是找死。
呂景山不同意去傳話,一旁的幾個侍衛自然也不可能去幫吳慶才傳話。
吳慶才只得在外面等著。
陸楊這一晚睡得早,因為有事,起來得倒是也挺早。
但莫永收拾房裡的東西花了些時間,等兩人出門時,天也徹底亮了。
趙燁這邊也是準備好了,隨時能走。
這會,幾人往拱門那走去。
陸楊一眼便看到了吳慶才。
吳慶才心裡慌啊。
雖然早上的日光不強烈,但他的汗水還是一個勁往下流。
陸楊看著,便也猜出了吳慶才心裡在想什麼。
趙燁瞥了眼,便移開視線,繼續往外走。
吳慶才一直盯著拱門,陸楊和皇上出現時,他便發現了。
等皇上走出來,他連忙過去給皇上請安。
趙燁淡淡地「嗯」了聲,並未多說。
吳慶才見此,只能慢慢跟在後面。
他看了眼陸楊,有心想跟陸楊打聽打聽。
看看皇上今日的心情如何。
→
但皇上便在前面,這陸侍郎跟得又近,他根本不好開口。
吳慶才是一步三個眼神地往陸楊那裡瞟,走了幾步,陸楊有意慢下了腳步。
很快,便與皇上拉開了一小段距離。
說個悄悄話,這個距離也是夠了。
吳慶才眼睛頓時一亮,「陸侍郎,我想向您打聽個事。」
他吞吞吐吐,到底是把話說全了。
「皇上昨晚有沒有生氣呢?」
陸楊也沒有拐彎抹角,直接點頭了,「皇上生氣是生氣,不過你也別太擔心。」
陸楊狀似不經意地透露了些消息。
「只要吳知府好好替皇上做事,想來這點小事,皇上很快便也會忘記了。」
「真的?」
吳慶才沒想到陸楊真會跟自己說,他都打算好要多問幾遍了。
陸楊現在回答得這般乾脆,他倒是有些不敢相信。
陸楊一眼便看出吳慶才在想些什麼,他笑了笑,也沒在意。
反正信就信,不信就罷,難受的也不是自己。
他看了眼前面,道:「吳知府應該也知道,高庶常和馬編修那邊,到時候還得吳知府幫忙。」
吳慶才連連點頭,「陸侍郎放心,高庶常和馬編修那邊,我定好好讓人去幫忙。」
陸楊清了清嗓子,小聲道:「就是那個稻種的事。」
吳慶才一直提著十二分精神與陸楊說話,這會聽陸楊這麼一說。
他立馬反應過來,「陸侍郎放心,到時我這邊會全力輔助高庶常他們,定會把這稻種推下去。」
陸楊點頭,見吳慶才這般識趣,便也道:「皇上說了,讓你好好干,若是等哪天靖朝各地都種上了這稻種,也給你記一筆功勞。」
吳慶才眼睛瞬間瞪大,「皇上真這麼說了?」
陸楊能從吳慶才的微表情中分析出他這話是驚訝還是不相信。
聞言,他笑了笑,下巴往皇上那邊一揚。
「當然,吳知府若是不信,可以去皇上那邊求證。」
皇上自然是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但到時候吳慶才真幫助高敬平他們推廣了這稻種,功勞肯定會沾點的。
多還是少,得看情況了。
吳慶才哪敢去找皇上求證呢。
皇上這會生氣,若不是想來求得皇上原諒,他肯定有多遠滾多遠。
不在跟前礙皇上的眼。
這會他把陸楊的話聽了進去,「陸侍郎放心,我信你。」
說著,他看向一旁的管家。
管家一看,連忙從懷裡掏出幾張銀票。
陸楊看著,笑意一頓,「吳知府這是何意?」
吳慶才連忙解釋,「多虧了陸侍郎說這幾句話,若不是您,我這些天怕是都要睡不好了。」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下,嘆著自己一夜未睡。
陸楊聽著,倒也沒有打斷他。
吳慶才邊說邊把銀票接過來,「陸侍郎,這點心意,您拿著吧,不拿我這也不安心。」
陸楊為難地看了眼吳慶才,伸手把銀票接過,「既然如此,那我便拿著了,免得吳知府睡不好覺。」
吳慶才神色一愣,不過很快便擠上了笑容。
「好,陸侍郎明白就好。」
沒想到,陸侍郎這般的人,竟還會收下銀票......
陸楊和吳慶才在後面談話,趙燁自然是知道的。
就算他不知道,呂景山和於喜也會告訴他。
這會,他特地開口讓陸楊坐他的馬車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