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綠意盎然。—(••÷[ ➅9ѕ𝔥𝕦x.𝐂όϻ ]÷••)—
一路上趕著,看看沿路風景,倒也沒有陸楊所想著的那樣無聊。
就是一直坐著馬車,坐得他屁股難受極了。
躺也不是,站也不是,渾身跟長了刺似的,哪哪不舒服。
每次一歇息,陸楊准要下去走動走動。
這眼看著就快要到地方了,老天爺卻是下起了雨點。
莫永關好窗子沒一會,落在車廂上的雨點從緩慢的滴滴答答,變成急促的啪啪啪。
陸楊聽著這急驟雨點,皺了皺眉,「莫叔,是不是還有十幾里路才到驛站?」
莫永點頭,他剛剛關窗子時看了一眼,確實還有半個多時辰才能到驛站。
這會,呂景山頂著大雨騎馬過來。
「陸侍郎,皇上說到驛站再停,現在要加快速度趕過去,您扶好東西,我們準備加速了。」
「好,皇上那邊沒事吧?」
陸楊當即伸手抓緊旁邊的扶手。
外面雨聲太大,呂景山只能隱約聽到幾個字,但他大概也能猜到陸楊問的是什麼。
「皇上沒事,陸侍郎小心了。」
話音剛落,陸楊便聽到了馬蹄遠去的聲音。
車廂里的光線不足,加上雨天,更是昏沉。
他看向莫永,「莫叔,你抓緊了。」
「老爺放心,我抓緊了。」
莫永剛說完,馬夫在外面吼了一聲,得到車裡人的回應後,馬車便開始加速。
原本就有些顛簸的道路此時就更是顛簸。
若不是陸楊和莫永有所防備,這會怕是要在車廂里滾來滾去的。
陸楊只覺自己腦子都快要顛簸壞了,馬車的速度才緩了下來。
莫永腳有些軟,一下子癱坐下來,但手勁卻是沒敢鬆開。
陸楊的腰也是難受,顛簸時不小心一屁股坐了下去,雖有坐墊緩了一下,但力度有些過大,屁股沒那麼疼,就是腰有些疼。
還有頭,不知磕到哪了,現在隱隱發疼。
外面依稀傳來馬夫的聲音。
「老爺,到驛站了。」
陸楊和莫永這才鬆了口氣。
因為雨勢又變大,出來時,兩人的衣服不可避免地濕了一大半。
陸楊顧不得去換衣服,打算先去看看皇上的情況。
呂景山安排好接下來的事情,見陸楊往樓上走,便也跟上去。
「陸侍郎稍等。」
陸楊回頭,看了眼呂景山完全濕透的衣服,心中佩服他的敬業。
「呂隊長,皇上沒事吧?」
呂景山搖頭,「皇上沒什麼大礙。」
他也看到陸楊衣服濕了,「陸侍郎還是先去換身衣服吧,皇上現在正準備泡澡呢。」
聞言,陸楊也不再堅持,讓呂景山也先去換身衣服後,便與莫永去了安排給自己的房間。
莫永剛伺候陸楊把衣服換下來,房門便被人敲響了。
「陸侍郎,呂隊長讓我們給您弄了些熱水過來。」
陸楊披上乾淨的衣服,看了眼莫永,便道:「進來吧。」
呂景山很是周到,直接讓人把浴桶也搬過來了。
陸楊雖是換了身衣服,但身上的黏糊感確實難受,本是想著用熱水擦擦身子,先去皇上那邊看看情況再說。
見此,倒是啥也不想了,泡個澡再說。
幾人放好東西,與陸楊打了聲招呼,便想離去。
陸楊笑道:「多謝幾位,幫我跟呂隊長也說聲謝謝。」
幾人連忙應著,便退了下去。
陸楊看向莫永,「莫叔,你先回房,也讓人弄點熱水泡泡,別著涼了。」
「好,老爺有事喊我。」
得了陸楊的回應,莫永便拿著自己的行李退了下去。
他的房間就在陸楊隔壁,只要陸楊大喊一聲,他便能聽到。
莫永走後,陸楊把房間關好,便脫去衣服,好好地泡了個澡。
這個澡確實泡得舒服,仿佛把這一路上的疲憊也給泡走了。
若不是水涼了,他還能往下泡一會。
穿好衣服,陸楊並未把莫永喊上,便出門往最裡面的房間走去。
「陸侍郎。」
隔著幾個房間,侍衛們便守在了前面。
陸楊掃了一眼,差不多二十人守在這一條走廊里。
他收回視線,看向剛剛抱拳與他行禮的侍衛。
「陳侍衛,麻煩你派人去跟皇上通報一下,就說陸侍郎求見。」
陳侍衛點頭,轉頭便讓人過去給皇上通報。
趙燁正趴在床上,由著宮女們給他按腰按腿。
聽聞陸楊過來求見,他看了眼旁邊的兩名宮女。
「你們下去吧。」
「是。」
他起身攏好衣服,讓一旁的於喜去把陸楊帶進來。
陸楊自是看到了離去的宮女,等了一會,便見於喜走了過來。
「陸侍郎,請。」
陸楊笑了笑,跟著於喜走了進去。
趙燁已經穿好衣服,坐在椅子上,手端著茶碗,見陸楊進來,看了眼對面的椅子。
「坐。」
陸楊點頭,走過去坐下。
房間裡點了薰香,淡淡的清香味掩蓋了雨水的潮濕味。
陸楊吸了吸鼻子,看向正淡定喝茶的趙燁。
「皇上,您這香怪好聞的,給臣也來一點?」
趙燁含著一口茶水,連看了兩眼陸楊,才咽下去。
「一會朕讓人給你送過去。」
「多謝皇上。」陸楊嘿嘿笑著,沒有絲毫不好意思。
趙燁放下茶碗,抬眼看向陸楊,「愛卿過來,可是有事?」
陸楊喝了口熱乎的茶水,身子仿佛都暖了起來。
聞言,他倒是也沒有多想,便道:「臣過來看看皇上有沒有什麼事。」
趙燁看了眼他那略微蒼白的唇色,搖了搖頭,「朕挺好,倒是你,怎麼臉色這麼白?」
他頓了頓,又道:「朕讓御醫過來給你瞧瞧。」
不等陸楊回應,他便看向一旁的於喜。
「去把吳御醫叫過來。」
於喜點頭,看了眼陸楊,便退了出去。
房裡沒外人,兩人說話倒也沒有那麼嚴謹了。
陸楊端著茶碗小口喝著,喝一口,看一眼對面沉思不說話的皇上。
趙燁沒反應,端起茶壺給自己續了杯茶水,在等陸楊自己憋不住。
陸楊確實沒憋住,這會沒人,正是說話的好時機。
他清了清嗓子,小聲道:「皇上,那個,王世子的死......」
趙燁挑眉,「怎麼,沒猜到?」
陸楊一聽,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話音一轉,便道:「啊,今日天挺好。」
趙燁嗤了聲,卻是沒說話。
此事過去便讓它過去了。
是他讓人在放王世子回去的那一晚恐嚇了王世子,就算康王知道又如何。
趙燁垂眸,端起茶碗慢慢喝著。
薰香纏繞,兩人沒有說話。
沒一會,於喜帶著御醫過來了。
吳御醫看了眼陸楊的臉色,隨即走過去給皇上行禮。
趙燁擺擺手,「你給陸侍郎好好看看,怎麼這麼久,身子還沒好呢。」
吳御醫心裡咯噔一下,陸侍郎這身子,任誰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能這般活蹦亂跳,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要想完全恢復成正常人的身體,除非是神仙在世,不然,就只能維持著如今這樣了。
可皇上這話,隱隱透著絲威脅,若是陸侍郎的身體不好,自己怕是難逃責任了。
他滿腹心事地放下藥箱,準備給陸楊診脈。
陸楊看著,放下茶碗,笑道:「皇上,臣這身子臣心裡明白,您可別為難吳御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