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皇上相信我

  兩人就著竹筆的製造方法聊了兩句,趙燁便話鋒一轉,忽然道:「今早上,陶尚書把官職補缺的名冊呈到了朕面前。😲♧ ➅9𝐬卄𝓊ⓧ.ᶜᗝΜ ♖☞」

  陸楊放下茶碗,抬頭看他,不懂皇上突然說起這個話題是何意思,他與陶尚書,那是只剩下表面上還未拆穿的關係了。

  趙燁瞥了眼他,自是把他那副疑惑的表情看在眼裡,輕哼了聲,隨即淡聲道:「何修撰和余左庶是怎麼回事?」

  「這,就那麼回事唄。」

  陸楊心裡倒不意外皇上會問起,小聲嘀咕道:「臣覺得他們挺好的,想來到時候肯定能為皇上分憂。」

  「胡鬧。」一聲呵斥隨即而來。

  趙燁眼尾一掃,「何修撰補侍讀,余左庶補郎中,是你的主意?」

  陸楊當初只是推薦了人,官職他可沒有說過要往哪補,他也是這會聽皇上這麼一說,才知道薛尚書和自家岳父是怎麼打算的。

  皇上今兒發問,他自然也不可能出賣薛尚書和自家岳父,想了想,直接點頭認下了此事。

  「皇上可是覺得不行?」

  罷了罷了,也都是何修撰和余左庶的命。

  左右也不過是繼續往下熬資歷的事,再熬個三五年,兩人肯定也會往上爬起來的。

  皇上的語氣聽著就有些不妙,陸楊已經做好皇上會不同意的準備了。

  這樣想著,他意興闌珊,懶懶地伸手把桌上的東西收拾好,準備等會就走人。

  趙燁低頭看著他的一舉一動,隨即沉聲道:「這些天你也辛苦,朕就同意此事,不過以後可不能如此了。」

  能從陶文德手上通過一查二查,再到名冊定下呈送到他這邊,兩人的能力自是不用懷疑。

  答應陸楊,也不過是順水推舟之事。

  更重要的是還能藉此敲打一番,趙燁心情自是不錯。

  可陸楊聽著就覺得不對勁了。

  這是把自己這兩日的功勞都算計在這裡面了,而他只得了一句辛苦,其餘的是一點都沒得到。

  皇上可真是吝嗇。

  陸楊撇了撇嘴,但到底也是怕此人改變主意,當即連忙拱手應道:「皇上放心,臣記著了。」

  現在讓他推薦人選,他也沒人可推了,這事暫時只有這一次了,至於以後,誰知道呢?

  沒一會,趙燁一臉滿意地離開了上書房,而陸楊緊隨其後,也是一臉高興地回了家。

  雙方都達到了各自所想要達到的目的,暫且算得上是皆大歡喜......

  臘月二十七日,最後的一堂課上完,張景曜等人便都圍了上來。

  明日一早他們就得趕著去應天府,剛好也到年底,眾人商量著,想趁著今日好好跟陸楊道個謝,到時候再讓人給陸楊送份年禮到府上,以示感謝。

  這兩三天裡,陸楊講學時是什麼樣的態度,他們其實都看在了眼裡。

  有時嗓子啞了,還是會耐心地回答他們所問出的問題,講學上也是毫無保留,讓此次參與出海的他們也狠狠地鬆了口氣。

  對於未知的東西,他們即使面上沒說,但心裡肯定是擔心害怕的。

  可經過陸楊這麼一講,眾人心裡對於外面的天地也算是有了一些模糊的印象,再如何,他們也不用太過慌張,也能提前做一些準備和預防。

  人心都是肉做的,經過這幾日的相處,眾人好像也能明白皇上為何會這般寵信於他了。

  張景曜站在人群中,看著正溫聲與前面幾人說話的陸楊,心裡很是感激他把這些完全沒有人知道的東西教與他們。

  他心裡有好奇,有懷疑,但他也不是沒有心。

  註定得不到解答的問題,他不會去問,不僅如此,若是有人懷疑,因此發出質問,他還會幫著分擔這些懷疑和壓力。

  陸楊既是教了他們東西,那便是他們的師傅。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就算陸楊有什麼問題,那也是好的問題,對于靖朝有利的人,不該受到不好的對待才是。

  張景曜在陸楊講學的第一日時便下定決心,如果皇上懷疑陸楊,自己說什麼也要挺身而出,幫陸楊解釋幾句。

  可眼看著現在課都講完了,皇上不像前兩日那樣留到最後,一聽陸楊說結束,便起身走了。

  說起來,皇上這幾日裡都跟著過來聽講,課上話從來不說超過兩句,聽得是比他們還要投入,雖說不像他們這般做了筆記,但任誰都能看出皇上對於這幾日的講學有多重視。

  不然也不可能拋下那麼多事情,早早地便過來聽講。

  看這樣子,皇上好像從來沒有懷疑過陸楊。

  這是好事,也算壞事。

  因為張景曜不知道皇上什麼時候會想起這事,然後發問。

  只要皇上一直不問,這事便會一直懸在半空,多少會讓人覺得心裡不安。

  張景曜有話想要與陸楊說,畢竟他明日便不在京城這邊了,到時候怕是想要提醒陸楊兩句,也是辦不到了。

  好在他在這邊還有些人,到時候若是陸楊不知道怎麼解釋,這些人倒是可以排上用場。

  不過,他還是得親口提醒陸楊才能放心。

  一炷香後,屋內人越來越少。

  張景曜好不容易等到陸楊身邊沒人,才走上前。

  「陸郎中可是要出宮?」

  「嗯?」

  陸楊轉頭,有些不明所以,他這幾日上完課自然是都會出宮回家,張監正應該是知道才對。

  望了眼屋內除了他倆僅剩的兩三人,陸楊看向張景曜,「張監正要不一起?」

  他這話算是客氣話,也算是正兒八經的問話,意味如何,就看話里的那人怎麼回答了,只見張景曜直接點頭,笑著應道:「好。」

  身後三人原本還想著跟兩人一起走,面上一猶豫,還未開口,便被張景曜出聲讓他們先走了。

  陸楊抬頭看了一眼幾人的身影,便繼續收拾桌上的東西。

  等那幾人離開,他東西也剛好收拾完。

  年後也不用來這邊了,這裡的東西自然他都得帶回家。

  至於那幾支皇上讓人送過來的竹筆,以及那塊大玻璃,便就留在這邊吧,反正他看皇上倒是挺喜歡的,平時處理完事情,就可以過來畫兩手放鬆放鬆。

  一邊想著,陸楊從一旁的架子上拿起披風,穿戴好後,拎著書籃走到張景曜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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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監正,我們走吧。」

  「好。」

  兩人慢慢往外走去,因為不遠處都有人在,張景曜一開始只是與陸楊說些家常,偶爾聊聊陸楊之前講學的東西。

  兩人正說著各自的見解,眼看著周圍無人,張景曜的話題便戛然而止。

  陸楊掃了眼周圍,便也瞭然地沒有再繼續先前的話題,而是等著張景曜開口。

  張景曜知道陸楊是聰明人,倒也沒有拐彎抹角。

  「陸郎中與我們說這些,皇上那邊沒有問題嗎?」

  「皇上?」

  陸楊挑了挑眉,想起那日皇上問話的事,倒是輕笑了兩聲。

  「張監正別擔心,皇上那邊是知道的。」

  「皇上知道?!」

  若說陸楊笑時,他有些不明心慌,可聽到這話,張景曜頓時驚訝,「皇上懷疑你了?」

  聲量不由升高,好在張景曜原本的聲音就不大,這會也就是正常說話那般。

  說到懷疑。

  陸楊心思一轉,便知道他說的東西張景曜是起了懷疑,不過看這樣子,這人好像是在擔心他......

  他直接問道:「張監正這是在擔心我?」

  張景曜眉頭緊皺著,面上都有些嚴肅,當即點了點頭,「陸郎中為靖朝做了這麼多利事,我感激陸郎中,自是擔心陸郎中。」

  皇上那邊,可是不太好解釋。

  張景曜面上的擔憂,陸楊一眼便能看明白,嘴邊的笑意變得真誠,「多謝張監正關心,皇上那邊已經問過我了,自是沒什麼問題。」

  他臉上隱隱露出一抹自信,「我能說出這些,自是不怕被人懷疑,況且,皇上相信我。」

  他眼睛變得幽深,望著張景曜的眼底深處仿佛隱藏著風暴旋渦。

  「無能之人只會懷疑這懷疑那,揣測別人的好意,明智如皇上,如張監正,如我,自是剖開表面看內里,吸收這些東西都來不及,哪還有功夫去與那些人浪費時光。」

  他笑了下,對著張景曜溫聲道:「張監正,您說是不是?」

  張景曜抬頭望著陸楊,內心的震驚和驚異讓他一時半會地根本說不出來話。

  好一會,他才拱手道:「陸郎中有膽有謀,在下佩服。」

  看來,他的那些擔心,都是多餘的。

  陸楊根本不需要旁人相助,他自己便能解決這些問題。

  就正如陸楊所說,皇上相信他,光是這一點,他們就比不過......

  上書房的事已了,戶部那邊也不需要陸楊過去,他索性便提前兩日放年假了。

  這都是他辛苦幾日得來的,他在家待得是心安理得,與平安玩玩鬧鬧,給他讀讀書,又有嬌妻相伴,倒是怡然自得。

  年底一到,家家戶戶也熱鬧了起來。

  陸柏一家今年並沒有回來,不過倒是讓人送了一車年禮回來,還有一封家書。

  信里的內容跟以往並沒有什麼不同,都是報喜不報憂。

  陸大石几人互相傳遞著看完,聊了一會關於陸柏那邊的事後,便開始聊起了過年這事。

  年夜飯自是要聚在一起吃的,往年都是在陸柏這邊,今年陸楊提議,去他那邊吃。

  陸大石和劉曉等人自是不會拒絕,離得這般近,今年是陸楊這,明年便可以是自家那,輪流著來也是不錯。

  府里熱鬧起來,白芊芊也是高興,知道今年年夜飯是在家裡吃後,連忙讓伙房那邊給她擬了兩份菜單。

  從中挑了份滿意的,便給伙房那邊撥了些銀子讓去買菜。

  白芊芊心細,往常大家一起吃飯,自是把家裡人的口味都記在了心裡。

  即使不知道的,妯娌間這麼一談話,自是什麼都知道了。

  這麼一來,年夜飯自是吃得大家都十分滿意。

  酒足飯飽,陸楊拿出了紙牌,打算今晚就用它來守歲了。

  平安這小子早早便扛不住了,被奶娘抱回房裡睡覺了。

  白芊芊與劉曉幾人多的是聊不完的女人間的話題,房裡的火盆燒起,坐在榻上,蓋著被子聊得眉開眼笑的。

  榻上小桌再放壺花茶,放兩盤糕點,聊得肚子餓時還能填填肚子。

  前廳里的溫度也不低,陸楊幾人打牌打得也是熱鬧高興。

  期間不乏響起「過」,「對子」,「不要」這些詞彙,打到興起激動時,還有拍桌聲拍大腿聲響起。

  陸楊手上的牌好,上家是陸大石,下家是陸松,對面則是陸榕。

  四人各自為營,誰率先把牌出完,誰便是贏家。

  陸楊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沒一會,便把手上的牌扔完了。

  陸大石樂呵呵的,見陸楊出完,比自己出完還高興,直摸著鬍子一臉欣慰。

  陸松看看陸大石,又看看一臉得意地端起茶碗準備喝水的陸楊,不滿喊道:「爹,你不要一直給楊子放水。」

  陸榕捏著一手牌,很是認同地點頭,「對,爹你認真點打牌。」

  陸大石還是一臉笑,聞言,不痛不癢道:「怎麼能說爹放水呢?我明明很認真地出牌,你們看不出來?」

  是在挺認真地放水的。

  放了一局又一局,生怕他倆看不出來......

  陸松和陸榕對視一眼,自家爹,自家的小弟,能拿他們怎麼辦?

  只能寵著了。

  陸松當即看向陸楊,「楊子,你與老三換個位置。」

  陸楊搖頭,嘆道:「我這明明是牌技好,你們怎能懷疑我這顆聰明的腦袋呢?」

  陸松把手上的牌一扔,也不聽他狡辯,當即洗牌準備下一局。

  「既然你這麼聰明,坐哪不是坐,快去。」

  陸榕默默把牌遞給陸松,便站了起來,往陸楊那走。

  陸楊一看,只能起身,「一會你們別後悔。」

  他看向陸大石,「爹,要不你與二哥也換個位置?」

  陸大石摸著鬍子笑道:「那挺好。」

  說著,他站了起來,當真是想聽陸楊的話要換位置一般。

  陸松一驚,連忙大喊:「爹,楊子說著玩呢,您快坐下。」

  這換來換去的,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