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燁重重地點了下頭,神色盡顯威嚴,「正是陸愛卿弄的。」
說著,他拿起桌上的圖紙,向欽天監眾人展示了一下。
「這也是陸愛卿弄的,一會也給你們看看。」
聽語氣,皇上還頗為自豪,尾音都是往上走的,飄在殿內繞了一圈才緩緩消失。
陸楊默默降低著自己的存在感,低頭含著蜜餞不說話。
能在欽天監里工作,能力自是不用說。
觀測天象,推算節氣,制定曆法等,都由他們負責。
這要是放在現代,就是妥妥的專業技術型人才。
而放在這裡,便也是唯一能與上天溝通的部門,其重要性不可言說。
陸楊可不會覺得自己比他們厲害,術業有專攻,這些人的能力,不是他能比的。
張景曜看著皇上手裡的地圖眼睛都快要冒光了。
若是他沒看錯,這地圖所描畫的東西,可是他見也沒見過的。
好在皇上說一會會給他們看,張景曜也就壓下心裡的渴望著急,接過於喜手上的球體細細觀看起來。
旁邊有人湊了過來,張景曜沒在意,他的全部精力,都在這個球體上面。
陸楊當初弄這個地球儀的時候,可是花了不少心力,也費勁了心思去改動,以免出現什麼問題。
但有些地方他沒有去改動過,畢竟一改動,他弄這兩個東西出來的意義就沒有了。
皇上終究沒有這些人了解,看到的東西只浮在表面。
陸楊知道,當張景曜碰上那個地球儀的那一刻,他的用意,欽天監這些人肯定能看出來。
耳旁已經傳來細細驚呼的討論聲,陸楊垂著眼,時不時咬一下嘴裡的蜜餞,酸酸甜甜的味道更甚。
張景曜手指在描繪著陸楊費盡心思畫上去的經線和緯線,還有特意標明的經緯度。
皇上看到的,是那一片片海洋和一塊塊陸地。
而張景曜看到的,卻是那些顯眼但又不是很顯眼的橫線豎線,以及那些他看到過,但是現在卻是看不明白的奇異文字。
他盯著那些奇異文字看了好一會,才小聲地與身旁的幾人討論起了這個球體裡面的東西。
臨了,他告誡幾人,「若是陸坊學願意教我們,我們一定要好好學,這些東西,一看就不凡。」
欽天監里的人就沒有是傻子的,一個個腦子厲害得很。
都無需張景曜提醒,他們一看到這個球體,就知道這東西不凡。
若是陸坊學公而忘私,肯教他們,他們定是要好好學的。
眾人細細嘀咕了好一陣,陸楊坐在一旁,也毫無負擔地仔細聽了幾句。
聽到他們說要求皇上派他去欽天監的那一刻,陸楊屁股動了動,心情複雜。
趙燁從地圖上抬起頭,看向已經停止討論的張景曜等人。
「張愛卿可是有話要問?」
張景曜點頭,他瞥了眼一旁正拿著塊糕點準備進嘴的陸楊,隨即沉聲道:「皇上,臣有個不情之請。」
趙燁若有所感地看了眼底下安靜異常的陸楊,轉而看向張景曜,示意他接著往下說。
張景曜是知道陸楊在皇上這邊的受寵程度,但機會擺在眼前,他也不可能會放棄。
「皇上,不知可能讓陸坊學去我們欽天監就職?」
趙燁還未說話,陸楊倒像是被嗆到了一樣輕咳了起來。
一瞬間,所有人的視線都放在了陸楊身上。
陸楊擺擺手,又是咳了好一會,端起茶碗喝了兩口茶水,才慢慢緩了過來。
他放下茶碗,起身緩步走到張景曜身旁,「多謝張監正對在下的肯定,只是在下知道自己的能力,去欽天監,怕是要辜負張監正的好意了。」
趙燁沒說話,饒有興致地看著陸楊自己解決。
他就知道這人肯定不願意去欽天監,去那邊,這人怕是要鬧起來。
陸楊這會可沒空在意皇上在想些什麼,他正苦口婆心地勸著張景曜,欽天監不是他這種懶人應該去的。
張景曜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但後面又聽了兩句,便也知道了陸楊的意思。
既然陸楊不想去,他也不會勉強,只不過,他原本的想法還是不會變的。
他緩緩摩擦了下球體,看著陸楊的眼神特別認真。
「不知陸坊學可能教教我們?」
陸楊視線轉向張景曜放在他眼前的地球儀上,「張監正這是想要我教什麼?」
張景曜笑了笑,臉上的皺紋仿佛都舒展開來。
「這些線,不知陸坊學是根據什麼畫的,還有這些奇怪的文字,是什麼意思,還有這,這,這。」
最後,張景曜鄭重其事,「還有,陸坊學弄出這個球體,難不成是想說天地是一個圓?」
要陸楊教的,那些都不是事,陸楊倒是能教。
只是這最後一個問題......
陸楊默默抬頭,看向上方一直在看戲的皇上。
趙燁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輕咳道:「這事陸坊學已經跟朕解釋過了。」
說著,他看向於喜,「你來給張愛卿他們解釋一下。」
於喜一臉懵。
雖然不是很明白自己要解釋什麼,但於喜先前是把陸楊所做的,和所說的話都給記住了的。
他根據陸楊先前說的話,和做的事照著說了一遍,也做了一遍。
張景曜等人卻是立刻就明白了,這是在證明天地是個圓的說法。
這樣的方法,是他們之前所沒有想到的。
也恰恰是這樣一個簡單的試驗,他們卻是偏信了這個說法。
陸楊所說的,是真的。
這個意識讓眾人瞬間繃緊了神經,既然如此,那這個球體裡面所代表的一切,說不準,也是真的!
這個意識讓張景曜等人興奮起來,比起之前,更要激動幾分。
「皇上,臣想看看那張地圖。」
趙燁十分乾脆,直接讓於喜拿過去給他們看。
圖紙上的東西,其實和地球儀上畫著的東西差不多。
於喜雙手拿著圖紙兩邊,放在身前讓欽天監等人觀看。
這會,欽天監等人圍在圖紙前面,一邊看一邊細細嘀咕。
張景曜看了一會,便拿起球體又看了看,越看,他便越是心驚。
「陸坊學,不知這個球體叫何名?」
陸楊道:「我把它叫做地球儀。」
張景曜沒有好奇陸楊起這個名字的由來,他的好奇心,都放在了那些經緯線上。
「我想問陸坊學一個問題,這些交叉形成的點,能不能作為一個確定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