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老爺這是在怕方神醫?

  方瞿一走,王太醫連忙詢問陸楊情況,問針灸是不是真有用。🐤🍟 ➅➈ⓢнυ𝓧.℃ⓞ๓ 💘💜

  陸楊深呼吸了幾下,往常做這個動作時,他的胸腔處都會產生一股隱隱悶痛,可他現在一連深呼吸了幾下,都沒有悶痛的感覺,可見這個針灸真是有用。

  他點了點頭,沉聲道:「有用。」

  王太醫聞言,若有所思地離開了。

  宮中甚少會用到針灸,畢竟這些主子的身體一個比一個嬌貴,他們可不敢亂用這些東西。

  再說開藥,那也是要開些溫和的藥方,劑量也要輕微,不然若是出了什麼事,他們這些太醫可要遭殃。

  這會聽到陸楊說針灸有用,王太醫便沉思上了。

  但想歸想,在宮中若非情況緊急,他肯定是不會用到這個針灸的,不過這些都不妨礙他對方神醫的針灸感興趣。

  陸楊沒有問王太醫怎麼會問這樣的問題,等他走後,便看向一旁站著的於喜。

  先前方神醫在,陸楊的注意力都在方神醫身上,倒是沒和於公公說上幾句話。

  他整理好衣領,起身笑道:「於公公,皇上近來可好?」

  於喜一笑,「皇上近日還不錯,今日也是擔心您,便讓我跟著過來看一看,如今陸坊學覺得不錯,皇上也可以放心了。」

  兩人走出門,往前廳邊走邊說。

  聞言,陸楊臉上露出了一絲歉意。

  「是我這身體不爭氣,害得皇上擔心,也辛苦於公公過來一趟了。」

  「陸坊學萬不可說這樣的話。」

  於喜可不敢讓陸楊有這樣的想法,連忙解釋了幾句。

  陸楊笑笑,應了聲便沒有說話。

  於喜怕陸楊還想著剛剛的事,忙轉移話題,問陸楊是不是真感覺好多了。

  問清楚,他也好回去交差,宮裡的那位,可還在等著他回去稟告呢。

  陸楊知道於喜為什麼又提起這個,聞言,認真道:「方神醫幫我針灸過後,確實是舒服了不少,想來過些時日,應該就能好了。」

  於喜一聽,眉眼上都是喜意,「有用就行,皇上跟方神醫說了,等您身體好了後,便讓方神醫去做自己的事。」

  陸楊腳步頓了頓,隨後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一樣,走過去坐下。

  兩人剛就坐,便有婢女端著茶碗過來了。

  陸楊剛針灸完,方神醫離去時囑咐過一些事,其中便說過暫時還不能喝水。倒是於喜,端起茶碗喝了幾口。

  陸楊看著,像是不經意地問道:「於公公,方神醫可是要去哪裡?」

  「去哪方神醫沒說,不過方神醫說過,他不喜歡熱鬧的地方。」

  這些事也不是不能說,於喜便也就回了。

  陸楊一聽,便知道方神醫估計是被逼迫著過來的。

  也是因為他,不然方神醫可以過自己的日子,不至於會被人找到,並且來到了這個權貴外戚遍布的京城。

  對於喜歡清靜的方神醫而言,想必也是一種折磨。

  於喜要回宮稟告事情經過,喝完茶便走了。

  陸楊在廳里坐了會,等莫永過來後,便讓莫永找兩個僕人過去方神醫那裡,聽候方神醫的吩咐。

  既然來了,也不能虧待人家。

  想了想,陸楊讓莫永去拿五十兩銀子,到時候送到方神醫那。

  莫永照辦,在得知方神醫已經醒來時,便抱著一個箱子,帶著給方神醫安排的兩個僕人過去了。

  原本莫永還以為像方神醫這樣仙風道骨之人,應該不會收下這筆錢的。

  他都已經準備好了勸說的話,沒想到一開口,方神醫便讓他把箱子放到桌上,至於安排的那兩人,方神醫也沒有說什麼,只是讓莫永幫忙帶句話,跟陸楊道個謝。

  莫永自是應下,從方神醫房間出來後,急匆匆又去書房找了陸楊。

  陸楊正坐在躺椅上看書,聽見莫永這樣說,倒是對方神醫起了些興趣。

  但方神醫喜歡清靜,陸楊無事自是不會去找他。

  方瞿在陸家住下的第二天一早,陸楊便出了門。

  皇上免了他的早朝,陸楊起來得也晚了些,等到了左春坊,已是辰時。

  知道陸楊近日要入值的人不多,所以當他出現在左春坊時,把那幾個在討論事情的人嚇了一跳。

  左春坊現在的人數不多,陸楊看了一眼,只有七人,算上他,也就是八人。一個大屋子的,寥寥幾人,好在不算空曠,裡面設計了三面書牆,擺放著很多書籍。

  陸楊把屋裡的情況看在眼裡,突然想起了一個事。往常翰林院裡的修撰編修們,升遷也是有路徑的。

  翰林院裡侍讀侍講的位置畢竟有人數限制,那麼多人,只能往這些機構里放一放,等歷練完,便可以提到別處。

  像是他,原本該走的路便是先到詹事府或者國子監這些機構待個幾年,等找到機會後,便升到六部,然後一步一步往上走。

  如今他這也算是回到了原本的軌道了。

  收起心思,陸楊看向幾人,與幾人打起了招呼,態度溫和,絲毫沒有身處陌生環境的膽怯和不安。

  不過陸楊看幾人或許覺得陌生,但這幾人看他,可就不覺得陌生了。

  「陸坊學,您身子好些了?」一位鬢間花白,留著一抹長長鬍子的憨厚男子走了過來。

  陸楊看著那人,點頭笑道:「好些了。」

  另外幾人見有人上前說話,便也走了上來,幾人寒暄片刻,陸楊也把幾人認全了。

  先前與他說話的,是比較善談的余飛彥,擔任左庶子一職。

  之前陸楊未過來時,這裡的事便暫由他管著。

  余飛彥的年齡不小了,他在這裡待了幾年,見到陸楊這樣年輕,其實心裡也挺複雜的。

  陸楊今年才二十一,便已經坐上了這個位子,還去工部歷練過,而他們幾個,有的已經四十多了,卻還在這裡等著機會。

  另外幾人性子比較沉悶,與陸楊說了幾句後,便開始默默地做著自己的事。

  余飛彥對左春坊熟悉,便帶著陸楊在周圍逛了一圈,順便跟他說說關於左春坊里的事。

  由於皇上還沒有立太子,他們現在,就是看看書,纂修典籍,與在翰林院時所做的事差不多。

  陸楊之前便了解過這些事了,這會聽余飛彥這樣說,也沒有驚訝。

  →

  其實這樣的清閒工作,對他而言,是好的。

  沒一會,兩人逛完,便回了之前的屋子。

  屋裡很安靜,另外幾人都在翻著書看,時不時動一動筆。

  余飛彥跟陸楊說了一聲,便也去忙自己的事了。

  陸楊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從帶來的籃子裡拿出自己用慣的毛筆和鎮紙等東西。

  左春坊沒有翰林院熱鬧,來來去去就那幾個人,因為與他們年齡相差有些大,陸楊也不知道要跟他們說些什麼。

  也正是因為他們年紀不小,話也不是很多,一大半時間都在做事。

  屋裡有些過於沉悶了。

  陸楊原本還想著摸摸魚,看看書就行的,但這樣的環境,摸魚久了,也沒有意思。

  想了想,陸楊決定給自己找點事做。

  他去旁邊找了本《大學》,打算把裡面難懂的詞或字句注釋一下。

  反正他現在時間也多,等弄好了,可以讓人拿到書坊,讓人多去印一些,對那些將要考科舉的學生也好。

  不過科舉考試,更重要的還是要靠學生自己對書籍字句的理解。

  陸楊也沒有逐字逐句地解釋,只是在稍難的地方點一點。

  這樣對那些學生好,對他也好。

  這樣一來,他的工作量便不是很大,甚至可以說,他不過是在看書時,順便動筆寫一寫而已,根本廢不了多大力氣。

  他看書速度不算快,但到中午時,他便把《大學》給注釋完了。

  此時,他的面前擺放著一張紙。

  一張甚至有一半還未寫完的紙。

  盯著自己寫的那張紙看了好一會,陸楊才頗有感悟地暗嘆自己果然不適合做教書的活。

  他琢磨了這麼久,才弄出了這麼點他覺得好像有些難的字。

  是他太聰明了?

  陸楊納悶地把書又重頭翻了一遍,結果紙上也沒添幾個字。

  等到散值時,他才勉強把那張紙寫滿。

  這過程,簡直比他做卷子還要累人。

  雖然是這樣想,但他到底還是選擇了堅持。

  只要覺得寫少了,便會多看幾回,總歸能寫滿一張紙的。

  這樣忙了幾日,陸楊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而同時,他的第二次針灸也來了。

  方瞿這幾日在陸家過得清靜,倒也心情好了些。

  他特意選了陸楊休沐那日,一大早就拿著藥箱去找陸楊。

  此時的陸楊,還在床上睡著懶覺。

  雖說沒了早朝,不需要三更半夜地起來去上朝,但他早上天剛亮時,也要起來去上班。

  所以休沐日,陸楊便想補個懶覺。

  結果還在做著美夢,便被莫永的聲音喊醒了。

  「老爺,方神醫正拿著藥箱往這裡趕來了,您快些起來吧。」

  陸楊有些懵地看著床邊的莫永,還有點沒清醒。

  「方神醫起這麼早嗎?」

  莫永這會也沒管陸楊清醒沒清醒,把陸楊拉起來就拿著衣服往他身上套。

  「老爺,已經到巳時了,不早了,老夫人都已經看完平安少爺回去了。」

  劉曉每日一大早便會過來看平安,然後等平安睡著了,便會回那邊。

  這些日子一直這樣。

  聞言,陸楊愣愣地「哦」了聲,也配合地抬手抬頭。

  沒一會,莫永把他的腰帶弄好,連忙出聲讓外面的婢女進來。

  陸楊被莫永催著洗漱完,早飯還未吃,方瞿便過來了。

  「方神醫,早啊。」

  方瞿看了眼陸楊臉上還未完全消去的睡痕,回了句早便坐在了陸楊身旁,二話不說,打開了藥箱。

  「我先給你診個脈。」

  「好。」

  陸楊聽話地撩起袖子,把手搭到方瞿拿出來的墊子上。

  方瞿觀察了會陸楊的氣色,才伸手過去診脈。

  「陸坊學沒睡好?」

  陸楊哈欠都已經到了嘴邊了,聞言,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沒有,只是想多歇歇而已。」

  方瞿點頭,讓陸楊再換一個。

  陸楊忙把左手換成了右手。

  方瞿好一會沒說話,就在陸楊以為自己是不是病情嚴重了時,方瞿開口了。

  「陸坊學有空不如去園子裡練一練五禽戲,對身體好。」

  陸楊點頭,「好,一會我就過去練。」

  「嗯。」

  方瞿一眼就看出陸楊還未吃早飯,便把針灸的時間換了,等他飯後半個時辰再來弄。

  陸楊自是點頭,把方瞿送出去後,也是鬆了口氣。

  這口氣松得,讓莫永在一旁聽著好笑。

  「老爺這是在怕方神醫?」

  「怕?」

  陸楊看了眼方瞿離去的方向,沒有否認。

  「怕是有些怕的,莫叔你不怕?」

  陸楊給莫永舉了個例子,比如要是方神醫一邊給他診脈,一邊搖頭,面色凝重,那他會不會怕。

  莫永愣了下,突然也反應過來了,雞皮疙瘩不知怎地,就冒了出來。

  「唉,老爺,那我也怕,怕方神醫說我有病,沒得救了。」

  陸楊聽著,突然便笑了起來,看了眼莫永,轉身回房吃早飯。

  早飯陸楊只是吃了七分飽,便帶著莫永去了園子裡鍛鍊。

  五禽戲陸楊之前看過,練起來還行,就是看著有些彆扭而已。

  莫永原本在邊上看著,陸楊嫌他笑聲太大,把他也拉了過來一起練。

  《後漢書·方術列傳·華佗傳》中有記載。

  【吾有一術,名五禽之戲: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猿,五曰鳥。亦以除疾,兼利蹄足,以當導引。體有不快,起作一禽之戲,怡而汗出,因以著粉,身體輕便而欲食。普施行之,年九十餘,耳目聰明,齒牙完堅。】

  而在《養性延命錄》中的記錄便要更詳細些,裡面有關於如何做五禽戲的描述。

  由於是按照這幾個動物描繪出來的動作,所以做起來旁人看著便會覺得有些好笑。

  陸楊先前做了沒幾個,莫永便開始在那笑,笑聲其實也不算大,畢竟是憋著笑的,但周圍安靜,一點動靜就會顯得很大聲。

  陸楊原本還想著不在意就好,可見他時不時噗地笑一聲噗地笑一聲,便把莫永也拉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