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楊要回工部,而何心遠要回翰林院,兩人同行了一段路後,便分開了。♤🐍 ❻9Şℍยא.ⓒO𝓜 😾♬
之前要離開京城,陸楊把工部相關的事交給了底下的員外郎陳志遠負責。
除了實在是做不了主,且十分緊急的,陸楊拜託了薛尚書,讓他幫忙決定一下。
薛尚書當時倒是答應得很爽快,也不知是不是皇上在那邊提醒過,總之他當時離開得是十分的放心,哪成想現在卻是變成了這樣。
陸楊原本還以為皇上昨日跟他說的是玩笑話,沒想到回到工部一看,自己的桌上正擺放著一疊厚厚的帳本。
他眯著眼睛盯了會,確認沒看錯後,才認命地走過去。
江興詠先前去了旁邊屋子一趟,回來見陸楊杵在那一動不動的,好奇地看了下,沒想到倒是聽到了一道輕微的嘆氣聲。
他往陸楊桌面看了一眼,頓時便笑了。
「陸郎中,好久不見了。」
陸楊抬頭,見到江興詠也是高興。
「江郎中好!」
他笑意頓了下,看著江興詠手上捧著的東西,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江郎中,真是巧了,你也有這麼多事沒處理?」
江興詠搖頭,徑直走向陸楊,邊說:「這是我剛從薛尚書那屋裡捧過來的,薛尚書說,既然你回來了,就讓我退朝後拿給你。」
陸楊嘴角微微抽了下,有些生無可戀,「這,薛尚書倒也不必這麼著急,呵呵呵。」
江興詠本來是不想笑的,一聽陸楊這略顯無奈的笑聲,便沒忍住笑出了聲。
「陸郎中辛苦點,把這些帳本查看完,也就能歇歇了。」說著,他還伸手拍了拍陸楊的肩膀,以表安慰。
陸楊知道自己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幫助。他不知自己臉上是什麼表情,略帶苦澀地看著江興詠放在自己桌上的那一疊帳本,原本還有些不相信這真是給自己的,現在倒是覺得自己命苦極了。
好端端的,皇上過來催他上班作甚?
江興詠不知陸楊心裡的想法,只覺得陸楊的表情有些好笑。
「陸郎中這是怎了?怎麼一邊嘴角上揚一邊嘴角下壓的。」
「哪裡。」
陸楊滿腹苦水無人吐,瞪了眼那兩疊帳本,默默收回放在那兩疊帳本上恨不得它們消失的熾熱視線,斂去心裡的想法,抬頭看向江興詠。
「江郎中可能是看錯了。」
他扯起嘴角笑了笑,很快恢復了平靜,心裡知道,如今到了這地步,他只能認命了。
沒有誰比他更慘了,出去一趟回來,還要處理這麼多工作。
江興詠笑了笑,走到一旁坐下。
「陸郎中坐下吧,我跟你說些事。」
陸楊看了看周圍,這會功夫,外面的幾位郎中也回來了,在這說事,想來不是什麼不能讓別人聽到的話,陸楊也就坐了下來。
江興詠也注意到了有人正看過來,他沒在意,繼續與陸楊說:「我聽薛尚書昨日說,明日開始便要忙那邊的事,這些帳本,陸郎中還是要抓緊。」
陸楊怎麼不明白,連忙拱手,「多謝江郎中提醒。」
......
這天巳時,關於二皇子的祭葬禮的流程和內容也下來了。
自發喪起,文武群官皆著素服,戴翼善冠,七日之後便能脫去。
過程很詳細,每一日做什麼,怎麼做,還有每一日需要穿什麼,什麼時候能脫,都一一規定好了。
這一忙,便要忙七日。
陸楊看完頭都開始疼了。
再一想到自己那兩疊還未看完的帳冊,心也有點隱隱作痛。
皇上現在心情不好,他也不敢去惹皇上生氣,不然左右也要拖著這具殘破的身體過去提醒一下皇上,莫要虐待功臣!
可他不敢去,要怪,就怪現在天冷不好脫衣服。陸楊嘆氣,做就做吧,何況這本來便是他的工作,就算他再不願,他也只能老老實實地加班了。
這兩日,陸楊是抽著空來處理帳本,是日看夜看,書房裡放著的蠟燭都被他燒掉了一半。
這兩日的努力也並不是沒有回報,除了如期把帳本處理好,陸楊還收穫了一雙黑眼圈。
再加上二皇子的喪事,他這雙黑眼圈足足黑了五天,一點也沒有要消下去的樣子。
好不容易把二皇子的事忙完,陸楊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再不好好休息,他覺得這雙黑眼圈怕是要鑲在他臉上了。
這會,群臣散去,準備回家。
陸楊身子累得很,走路都是有氣無力,無精打采的。
不過因為這是喪事,大家的臉色都不算好。
陸楊這樣,除了黑眼圈顯眼點,其他倒是與其他人一樣。
高敬平和馬才英幾人找過來時,陸楊正埋頭往外走,聽到幾人的聲音,還愣了愣。
難得見何心遠也跟著兩人一起過來,陸楊很快反應過來,與三人打了個招呼。
高敬平看他那雙黑眼圈,皺眉道:「怎麼這麼久還沒消呢?」
陸楊聞言,伸手摸了摸,也嘆:「我也想消啊。」誰願意天天掛著雙影響帥氣的黑眼圈呢?
他並不是沒有做出消除黑眼圈的努力,這些天一回到家他便趕緊吃飯,吃完洗漱好就睡了。
但最近白芊芊身子有些不好,夜間總會腿疼,他之前沒發現,這兩天發現之後,便會起來給她按一按。
白芊芊見他這樣累,也心疼他,不讓他按,還提出讓他去偏房那邊睡,或者她去,陸楊豈能同意。
一來二去,這黑眼圈也就這樣了。
不過二皇子的事忙完,他也就不用每天這麼累了。
到時候就能好好在家歇息,想來過幾天,這黑眼圈便能消去。
見三人都擔心地看著自己,陸楊笑道:「別擔心,過些天也就消了。」
聞言,高敬平幾人也就只能讓陸楊多多注意歇息,實在不行,就讓大夫看看,開些安神的藥,好好睡一睡。
陸楊心裡暖意升起,自是點頭應下。
三人過來,明顯是有事要說。
陸楊便問了一句,高敬平就說:「是這樣的,這段日子大家也不好聚一起過節,便過來與你說一聲,年禮只能到時候再補上了。」
何心遠剛融入這個團體不久,自是忙著表現。
可如今這情況,也不是他好好表現的機會,等高敬平說完,他便立馬說:「是啊,我之前就一直想著請陸郎中你們一起吃頓飯,可現在......」他頓了頓,才說:「到時候,陸郎中你們可得賞臉呀。」
自從前幾天陸楊跟他們提了句何心遠,讓他們與何心遠這人慢慢接觸後,高敬平和馬才英就懂了陸楊的話。
他們接觸時也不忘觀察何心遠,發現何心遠是真心想融入他們之後,便也慢慢接受了何心遠。
如今關係雖然比不上特別好,至少也是朋友了。
不過這事還是得看陸楊是什麼想法。
畢竟是陸楊說要接受何心遠的,他的想法比起他們的,要更重要些。
想到這,兩人便看向陸楊,看他怎麼說。
陸楊自然不會拒絕,不過是一起吃頓飯的事,算不上什麼。
何心遠是放心了,有了這話,以後也不怕沒機會請陸楊幾人出來時不時地聚一聚了,聚得多了,接觸就多,自然而然,他融入得也要更容易些。
現下確實不好請客,幾人沒有多說,一起走出去後,便互相道了別,各自上了馬車。
陸楊一上馬車便閉上了眼睛,讓一旁的莫永看著可擔心極了。
「老爺,您還好吧?」
這好不容易養了些肉,這些天又給消下去了。
自家老爺還真是難長肉。
臉色也憔悴,可惜這些天肉也不能吃,這樣可怎麼補身子呢?
只能讓伙房那邊想點辦法了。
莫永是為陸楊的身體操碎了心。
陸楊卻是沒有很擔心,自己的身體,他當然知道是什麼情況。
他睜開眼睛,笑道:「莫叔,你別看我這樣,我身體挺好的。」
莫永哪還不知道陸楊,每次都這樣說,就是不想讓他們擔心,可這樣一來,他們卻更是擔心和心疼。
「老爺,夫人讓人把您的東西搬到了偏房裡,說是讓您好好歇息。」
陸楊眼神頓了頓,沒想到白芊芊還給他來這一招。
他無奈地笑了下,「好,我知道了。」
馬車走得不快,晃得陸楊直接在車上睡著了。
莫永盡心盡責地幫著陸楊穩住身子,別東倒西歪的,容易磕碰。
馬車到陸家門前時,已經是半個時辰的事了,陸楊直接睡了一覺,除了身體略微有些不適外,精神倒是好了很多。
他一下車跟莫永說了聲,進門便往後院走,腳步算不得快,但也不慢。就這麼一會,莫永跟馬夫說好明日的安排,再跟過去時,陸楊人已經不見了。
這邊,白芊芊正在房裡吩咐桃香,讓她去庫房那把之前放在那邊的藥材都拿到伙房那邊,讓人每日給陸楊熬一頓補藥。
桃香一聽,遲疑了下,便說:「小姐,上次姑爺說他隔天喝一次就行,這天天喝,姑爺能答應嗎?」
陸楊之前喝了幾天補藥,實在是受不住,便讓伙房那邊減了,隔天一次。
白芊芊自然也是知道這事,聞言,想了想,便神情嚴肅道:「老爺是喝也要喝,不喝也要喝。」
沒有人比白芊芊更了解陸楊的身體了,她作為陸楊同床共寢的人,陸楊這些天打呼聲音都大了,以前可不會這樣。
陸楊還未走上房門前的台階,便聽到了白芊芊這略顯霸氣的話,腳步不由一頓,想聽聽白芊芊還會說些什麼。
白芊芊自是沒發現陸楊已經回來,並且已經到了門外,還在與桃香說著話。
「老爺也是,讓他過去偏房睡,他偏不願,說是擔心我們母子,你說,哪有人這樣的。」語氣嬌嗔,任誰也沒法把這話當成是抱怨的話。
桃香自是希望兩人能恩恩愛愛到白頭,聞言,掩嘴笑道:「小姐心裡可是高興得不得了,姑爺這是時刻把小姐放在了心上。」
白芊芊的語氣不是埋怨,就是有種甜蜜的煩惱。
她聽著桃香的話,心裡也是忍不住這樣想的,聽到桃香也是這樣覺得,她嘴角的弧度更大了,高興得臉都有些發燙。
她摸著肚子,輕嘆道:「希望老爺回來不要生氣。」
陸楊聽到這話,瞭然地走過去推門而入,隨後出聲笑道:「我生什麼氣?」
白芊芊和桃香一愣,忙看向陸楊,這才發現陸楊已經回來了,也不知道這是把話聽了多少。
桃香不好意思,跟陸楊打了個招呼,便跟白芊芊說了聲,出門去庫房那邊準備白芊芊先前吩咐的事了。
桃香走得乾脆利落,而白芊芊眼神飄忽,再想到自己趁著陸楊不在,直接讓人把偏房那邊的床鋪好,便覺心虛。
「夫君,您什麼時候回來的?」說著,她便想起身,打算迎上去。
陸楊見白芊芊要起來,忙讓她別動。
他走過去,一把坐在白芊芊身旁,邊笑她。
「就是你說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的時候。」
白芊芊臉一紅,之前說這話理直氣壯的,這會倒是不好意思了。
「夫君,我打算讓伙房那邊每日給你弄一次補藥,你就喝吧,不然爹娘,還有我們都會擔心你的。」
她把陸楊的手拉起,放在肚子上。
正巧這時候,裡面的平安伸腿踢了一腳,仿佛也是同意白芊芊說的話。
陸楊怔了下,便笑了,眉目都帶著溫柔。
「行吧,那我只能聽夫人的話了。」藥而已,幾口就喝完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白芊芊一笑,低頭柔聲道:「還是平安說話好使,一腳便讓你爹同意了。」
陸楊一聽,頗為無奈地看著白芊芊,不認同她剛說的,「哪的話,分明是夫人說話好使,平安還不會說話呢,我怎麼聽?」
語氣既帶著笑意,又帶著一股認真,讓白芊芊耳尖都紅了,頭也不敢抬,只得低低地應了聲「嗯」。
眼看喝藥這事就這麼揭過去,陸楊心裡還記掛著另一件事,便順勢說起了偏房的事。
「夫人這是打算要把為夫趕出這個房了?」
白芊芊搖頭,「不是,夫君懂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