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良平這邊半盤糕點已經沒了,肚子也填了幾分飽,再拿起糕點吃時,也跟陸楊一樣慢了。🎄☝ ❻➈Ş卄υX.Ⓒ𝕆ϻ 🐣🍩
陸楊這會才吃第三塊,瞥了一眼孟良平身旁的盤子後,便問孟良平吃飽了沒。
孟良平自是點頭,也沒在意周圍的廩生,探著身子湊到陸楊耳邊,開始說起進場時發生的事。
「我這邊倒是沒什麼,為方你那邊呢?」
陸楊把手裡的一小塊糕點放進嘴裡,垂眸又拿了一塊,淡笑著回道:「我那也還好。」
「那就好。」
孟良平心裡一高興,又拿了一塊糕點放進嘴裡。
他看了看周圍,見大家都在各說各的,咽下嘴裡的東西後,便輕聲道:「我覺得應該沒出什麼事。」
陸楊知道孟良平話里的意思。
從來到考場到進考場,既沒有人聚在一起談論什麼,周圍也沒有起什麼騷亂。
就跟平常一樣,想來也是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陸楊看了一眼孟良平,端起茶杯喝了幾口,把嘴裡的甜膩壓下去後,便笑道:「裴安兄說的是。」
午時陸楊在考場裡吃了中飯,飯菜有些簡陋,比起考生吃的,也就多了一盤炒青菜肉沫,姑且沾個肉味。
吃飽喝足,陸楊找著機會跟秦夫子聊了幾句。
把早上發生的事跟秦夫子小聲嘀咕了一遍,陸楊剛說完,秦夫子便皺眉道:「晚點你跟我去見一見關知縣。」
陸楊點頭。
陸楊沒等多久,只見秦夫子走到院落拱門那,跟守在門前的衙役小聲說了幾句話後,不到片刻,陸楊和秦夫子便被關知縣喊了出去。
孟良平原本還有些瞌睡,被人這麼一喊,簡直清醒得不得了。
他看著陸楊和秦夫子跟著衙役離去的身影,不知怎地,突然就想到了之前一直擔心的事。
越想,孟良平的眉頭擰得就越緊,不知不覺就起身走到了院落拱門那。
衙役一看,提醒道:「孟相公還是好好回去坐著吧,再過兩個時辰,估計就能出去了。」
孟良平這會已經回過神了,他笑道:「好。」
孟良平沒說什麼,轉身又回去坐下。
而陸楊這邊,秦夫子剛把陸楊之前跟他說的事情改動了一下跟關知縣說了。
小書的事秦夫子改了,只道聽人說了幾句,覺得那客棧小二有些不存好心。
關知縣眉頭皺著,語氣里卻是有著一絲生氣。
「這麼大的事情,怎麼到現在才說?」
秦夫子低頭不語。
陸楊原本應該按照秦夫子的吩咐,乖乖地站在後面只聽不說。
只是聽到這話後,陸楊改變了主意,他不想關知縣因此遷怒秦夫子。
想了想,陸楊說:「關知縣也知道若是此事引起騷動,那些原本就緊張不安的考生肯定會更忐忑,如此一來,關知縣覺得考生們還能穩住心態考好縣試嗎?」
陸楊頓了頓,像是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對,便把語氣放緩了幾分,得體地笑道:「現在才說,也是為了大家好。」
關知縣愣了一瞬,轉而抬眼看向陸楊。
「陸相公倒是為人純良。」
陸楊聞言,微微笑了笑,並沒有回話。
關知縣說了這句話後,倒也沒有繼續看陸楊,顯然也是沒想要陸楊的回話。
他看了一眼前面不遠處的衙役們,高聲道:「來人,去福滿客棧把他們的小二都抓起來。」
陸楊眼睛輕微地眨了一下,似是有些意外關知縣會這樣說,但他什麼也沒問,什麼也沒說,垂眸看著地面想自己的事。
秦夫子也沒有說話,他瞥了一眼陸楊,隨後便眼觀鼻鼻觀心地站立在一旁。
關知縣吩咐完事情,便把視線放到兩人身上。
「無憑無據的,也就是找他們問問話罷了,你們可有什麼要說的?」
秦夫子搖頭。
陸楊心知關知縣這是想要證據,可那證據早就成了灰,找是找不回來了。
想到這,陸楊也輕輕搖了搖頭。
「我相信關知縣。」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總會露出馬腳的。
關知縣仔細看了看陸楊,不知怎地,竟輕笑了下。
「你倒是不怕我。」
陸楊看了眼秦夫子背在後面像是不經意擺動的手,想了想,還是笑道:「關知縣可是興陽縣百姓的父母官,我不怕,興陽縣百姓也不會怕。」
關知縣一愣,心裡除了震驚之外,還有一絲笑意。
「陸相公倒是會說話。」
陸楊搖頭,「學生說的,只是實話罷了。」
關知縣一聽,倒是呵呵笑了起來。
笑聲不大,卻也讓廳里的幾人聽了個一清二楚。
一旁的李教諭看了一眼陸楊,又看了一眼關知縣之後,便低下了頭。
陸楊這小子平時講課倒是規規矩矩,看著溫和淡雅,實際上可比誰都機靈,主意一堆一堆的。
想到這,李教諭頗有些同情關知縣。
他又抬頭看了一眼笑得兩眼都眯了起來的關知縣,默默地移開了視線。
高興?
高興就對了。
關知縣笑完,便讓陸楊和秦夫子下去,還說若是事情有進展,會派人通知他們。
陸楊倒是無所謂通知不通知,反正該知道的時候就會知道了。
不過關知縣的好意,陸楊和秦夫子也是心領了。
陸楊和秦夫子跟在衙役的後面又回了院落。
陸楊一回來,孟良平就起身快速走過去。
見有不少人看向他們,孟良平壓下心裡的著急,輕聲問:「沒事吧?」
陸楊搖頭,「沒什麼事。」
說著,陸楊便示意孟良平坐下來再說。
身上那些若有若無的視線,陸楊哪能不清楚,他平靜地讓衙役給他又上了杯熱茶,便淡定地喝起水來。
孟良平也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好時機,便也心不在焉地跟陸楊慢慢飲起茶來。
天色慢慢變暗,陸楊這群廩生從考場裡出來時,是吃了晚飯的。
這會陸楊在與秦夫子道別,讓秦夫子不用擔心接下來的事後,陸楊便把秦夫子扶上了馬車。
目送馬車離去一段路,陸楊才走到孟良平那,與他一起慢慢走回縣學。
酉時天便黑了,兩人沒有說話,等離考場遠些的時候,人也少了。
孟良平回頭看了一眼,才輕聲問陸楊,「發生什麼事了?」
這事也沒什麼好隱瞞的,陸楊原原本本地跟孟良平說了。
不知怎地,孟良平聽完心裡竟覺得有些奇怪。
「就只有你那出事?」
陸楊低聲笑了笑,「嗯,好像是的。」
他在院落那隨便觀察了一下那些廩生,發現他們的神情依舊平靜溫和,不像是心裡有事的。
陸楊那時便知道,這次的事,還真是有人要算計他。
只是,這是為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