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陸楊正幫著他爹搬了一罈子的松針酒出來。
這還是五月份的時候釀的,專門留了這麼一壇到現在。
蓋子一打開,松香味直往鼻子裡沖。
陸楊聞了一下,嘆道:「真香。」
劉曉一聽,失笑道:「今晚不能多喝啊,晚上還要守歲呢。」
「娘放心吧,喝不醉的。」
陸楊一邊應著,一邊給陸大石他們倒酒。
幾個小孩正喝著趙梨花給他們弄的紅棗甜水,看那喝得頭都不抬的樣子,顯然是滿足得不得了。
今年是他在這邊過的第三個年,陸楊心裡也不禁有些感慨。
真是這日子不回想還不覺得有什麼,一回想就覺得時間過得是真快。
不知不覺就三年了。
就在陸楊感慨這時間過得真快時,陸大石端起酒杯,笑道:「只要家裡擰成一股繩,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往後大家也要團結一點,可別被有心人破壞了你們之間的兄弟之情。」
陸楊愣了下,沒想到陸大石竟然會說這些。
他看向陸柏幾人,見他們神情沒什麼變化後,才看向陸大石問道:「爹,是不是有人亂嚼舌根了?」
陸大石搖頭,「沒呢,爹這叫未雨綢繆。」
劉曉笑了笑,直接用腳踢了踢陸大石。
「你爹就是喜歡多想,來來來,別管你爹,往後大家都要高高興興的。」
陸大石瞥了一眼劉曉,也舉起酒杯,「你娘說得對,來,喝酒喝酒。」
陸柏幾人笑呵呵地端起酒杯,像是無事發生一樣。
陸楊也默默端起酒杯。
酒水入肚,氣氛瞬間熱鬧起來。
陸楊淡笑地看著家裡人在那說些家長里短,心裡卻是在想著之前陸大石說的話。
有心人破壞他們之間的感情?
哪位有心人呢?
村里人現在應該不會在暗地裡說壞話,難不成是哪個合作夥伴?
陸楊把這疑惑留到了守歲的時候。
這會只有陸楊幾兄弟坐在堂屋裡,劉曉幾人已經去了廚房弄宵夜。
陸大石則是回房間找厚衣服穿。
眼看機會來了,陸楊便笑眯眯地看著陸柏三人,問:「大哥啊,爹說的有心人是誰呢?」
陸柏頓了頓,看向陸松,神情有些不對勁。
陸楊順著陸柏的視線看過去,知道這有心人肯定是跟陸松說的。
陸松眼見瞞不下去了,便說:「也不是不想跟你說,只是怕影響到你而已。」
說著,陸松便說了之前去大邑府的事。
他去那邊找齊鋒,沒想到他一向還算精明的姐夫,竟然真是被人給哄騙了。
對方顯然也是對他們陸家有過調查,他一到那,跟齊鋒說了陸楊不同意建酒坊的意思,讓齊鋒去拒了。
齊鋒應該也是聽進去了,立馬就去拒了。
沒想到人家第二天便找了過來。
什麼美人美酒的,他看一眼便知道那人是什麼心思。
期間跟他說的話,多多少少也是帶著挑撥他們兄弟之間感情的意思。
他在那邊跟齊鋒交代了幾句之後,便馬不停蹄地回來了。
於是便有了陸大石說的話。
陸楊沉默地聽著,半晌才說:「那人背後是誰?」
「是姜知府的二兒子,姜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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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松回來時便讓齊鋒去查了,前些日子才查到了後面的人。
得知消息時,陸松也是擔心了好一陣子,發現並沒有什麼奇怪的人找上門來,才鬆了口氣。
「姜珩?」陸楊念了一遍這人的名字,想了會之後,才問:「還有這人的情況嗎?」
「聽姐夫說,那人就是個吃喝玩樂的主,姜知府向來是不管這人的。」
陸楊笑了笑,看了一眼正從房間裡走出來的陸大石,又看了一眼陸松之後,便沒有再問。
陸楊向來是不願把人想得太好的,卻也不會把人想得太壞。
畢竟人這物種,其實挺複雜的。
有七情六慾,想法多變。
前一秒是這樣,下一秒估計就是另外的樣子了。
這姜珩估計做的類似事情不少了,這姜知府是知道了不管,還是不知道所以沒管。
這裡面能深究的事可多了。
不過他們這小作坊的,估計也入不了人家的眼。
不過該小心的還是要小心。
陸大石坐下之後,劉曉幾人也端著一大盆餃子上來了。
幾人熱熱鬧鬧地吃了頓宵夜。
守歲過去後,陸楊只覺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便到了報名科試的日子。
這科試也是提前一個多月出公告,然後各考生按照流程去報名。
這會陸楊跟孟良平、何照玉報完名從縣衙里出來,三人正商量著去哪裡坐一坐。
五月十六日科考便要開始了,今天放鬆一下,明日便要開始緊繃地溫習了。
陸楊不知道孟良平兩人的想法,他正想著前些日子高敬平和陳德仁讓人送過來的信。
這參加科試,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去參加的。
歲考中的一等和二等可以去參加,剩下的幾等,各有賞罰。
高敬平和陳德仁自然也是報名了今年的科試。
科試的考試場地還是在永州府。
這次陳德仁寫信跟他說,已經跟李牙人說好了一處離考場近的院子,讓陸楊到時候直接去那間院子就行。
還說那院子還算大,考慮陸楊可能會跟同窗一起過來,陳德仁直接租了個大院子,足足有八間房,怎麼著應該也是夠用了。
而高敬平則是說,到時候去了永州府,去他府里聚一聚,這麼長時間沒見了,先見一面再說。
話里行間都透露著一股讓陸楊提前點過去的意思。
陸楊當時便給兩人回了信,並在信里說了自己可能會到達的日子。
他已經跟孟良平、何照玉商量過了,打算初十齣發,兩人也沒有什麼異議,聽完便同意了這個出發的日子。
現在正是四月初,縣學裡的緊張氣氛從過完年回來,便延續到了現在。
何照玉和孟良平兩人估計也是在縣學裡憋狠了,這會竟然提議要去醉春風放鬆一下。
陸楊知道兩人的為人,便也就同意了。
他自從一月下旬跟劉開毅幾人見了一面,之後一直就沒約過了。
就連回家,陸楊也就是在節假日的時候回。
倒也不是陸楊緊張,就是回家的話,家裡人看著比他還緊張。
至於為什麼不跟劉開毅他們約,那純屬是劉開毅幾人不跟他約。
說讓他好好安心準備,等考完再找他們。
陸楊能說什麼呢,只能在縣學裡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