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楊聽完第一反應便是低頭,「這,裴安兄你......」
孟良平連忙擺手,「沒有沒有,還沒有呢。」
「這樣啊......」
陸楊笑著應了句,然後湊過去,輕聲問道:「裴安兄,若是真那個了,不會透出來嗎?」
陸楊是真心好奇,不管怎麼樣,那也是水,什麼布料能這麼吸水呢?
孟良平「哎呀」一聲,擺手道:「那就墊厚些,總不會讓它透出來的,不然不是失禮於人前了嗎?」
說著,孟良平還瞥了一眼陸楊,像是這種道理陸楊怎麼會都不知道。
陸楊失笑道:「好像也沒差。」
孟良平哪能不知道陸楊話里的意思。
他當初剛進來的時候,還不是像陸楊這樣,拘謹害羞得很。
等過些日子還不是巴巴地回家帶了不少破布來。
眼看就要上第二堂課了,孟良平也沒多說,只是一臉高深地笑道:「等為方學弟再經歷幾遍,到時候學弟就什麼都會懂的了。」
如此,也不用他再來提醒了。
陸楊嘴角的笑意頓時消失。
兩人沒有再說這事,眼看還有點時間,陸楊問起孟良平本經的事。
「裴安兄選的本經是什麼?」
孟良平也擺正姿態,笑道:「我選的《尚書》。」
五經中字數倒數第二少的書籍。
他知道自己的能力,選字數少的也能把精力好好分配一下。
陸楊聽完若有所思,他心裡倒是有了決定。
五經中,《周易》字數兩萬四千多,《尚書》字數兩萬五千八,《詩經》字數接近四萬字。
陸楊要選,也是在這三個裡面選。
像是《禮記》和《春秋》,陸楊是想都不想的,字數太多了,不符合他鹹魚的性格。
見陸楊久久不說話,孟良平疑惑地問道:「為方學弟你想選什麼?」
陸楊想了想,咧嘴笑道:「我選《詩經》。」
《詩經》字也不算多,背起來也有節奏,剛好合適他。
孟良平有些驚訝,他還以為陸楊會選《春秋》呢,畢竟能者迎難而上嘛。
沒想到陸楊卻是選了個倒數第三字數少的。
剛好,倒數第三不笑倒數第二。
想到這,孟良平呵呵笑了起來。
孟良平的突然發笑,倒是讓一旁的陸楊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無緣無故的,怎就笑起來了呢?
陸楊不解,剛想問問孟良平在笑什麼,明倫堂一下子便安靜了下來。
陸楊便知道這是準備上課了。
不過一會,馬訓導從外面走了進來。
陸楊看著,慢慢垂下眼帘思考問題。
入了縣學,不止要學經史,還要學六藝。
六藝包括禮、樂、射、御、書、數。
禮有五禮,祭祀之禮、喪葬之禮、接待賓客之禮、軍旅之禮、冠婚之禮。
樂有六樂,《雲門》、《大咸》、《大韶》、《大夏》、《大濩》、《大武》。
射有五射,白矢、參連、剡注、襄尺、井儀,這是五種射法。
御有五馭,鳴和鸞、逐水曲、過君表、舞交忂、逐禽左。
書有六書,象形、會意、轉注、處事、假借、諧聲。
數是九數,即九章算術。
馬訓導教的,便是禮、律和書。
剩下的,便是胡訓導教。
這會馬訓導走到前面,等眾人行完禮後,才坐下開始講課。
「我們今日便來說說祭祀之禮。」
......
馬訓導講禮講了半個時辰,便讓大家開始臨摹,練習書法。
每日都要練五百多字。
陸楊把筆墨紙硯拿出來,開始練字。
卯時四刻上到午時二刻。
馬訓導一走,眾人便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去伙房吃飯。
孟良平倒是不著急,從書籃里拿出早上留下的那一個饅頭,慢慢吃了起來。
陸楊頓時明白了這個饅頭的用處。
原來是為了躲避伙房用飯高峰期!
這招數,實在是高,沒有三五年,肯定練不出來。
他跟著這麼一個老前輩,真是走了運了。
陸楊心裡暗嘆一句,便也把那一個饅頭拿出來吃掉。
這會肚子倒是好受了一些。
雖還是餓,但至少也能抵一段時間。
兩人慢悠悠地收拾好東西,等出門時,明倫堂已經沒什麼人了。
下午是直接接著上課,陸楊也沒打算回房間,所以書籃是直接放在明倫堂里的。
大家都是這麼做,說明也不會出什麼問題。
陸楊別的沒有,就是會看局勢。
這會兩人走到半路,眼看再往前面那個小門過去,便離伙房不遠了。
孟良平卻是換了個方向,往住宿區那邊走。
陸楊連忙喊住孟良平。
「裴安兄,往這邊走比較近。」
孟良平頭也不回,腳步匆匆,「我知道了,為方學弟不用等我,我回房一趟。」
陸楊一愣,過了會才意識過來。
噢,原來裴安兄要回去換墊布......
陸楊笑了笑,倒也不著急去吃飯,而是慢悠悠地跟在孟良平身後。
等陸楊走到房屋門前時,孟良平也收拾好出來了。
他表情有些怪異,卻也故作鎮定。
「為方學弟,我們快走吧。」
陸楊也沒說什麼,點頭道:「好。」
兩人到伙房時,剛好沒什麼人了。
午飯算不上豐富,也算不上不好。
一碗雜糧飯,一葷一素。
陸楊肚子餓,也顧不得品嘗什麼味道,便吃了起來。
孟良平也是。
他都習慣這個味道了,好不好吃已經吃不出來了。
兩人吃完,也沒有急著回明倫堂,而是在明倫堂周圍逛了逛。
明倫堂周圍不少生員,大家三三兩兩的,有的在聊天,有的在踱步,神情悠閒。
陸楊找了個地方坐下,看向一旁的孟良平,笑道:「裴安兄過來坐會吧。」
「好。」
孟良平沒說什麼,直接走過來坐下。
兩人也沒有說話,就安靜地享受著這一片刻的寧靜和悠閒。
可惜這樣的時間太短,陸楊算著時間,連忙拉著孟良平去了一趟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