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皇子晨之

  一時間相府成了整個東都人的笑話——

  之前相府少爺娶公主,相府小姐嫁皇子,真是風光無限,門楣添光。記住本站域名相府一時間也成為東都人人爭先阿諛奉承的當紅所在,但如今一夕之間,兒子女兒與皇室的婚事雙雙告推,而曾經最出眾的兒子成了眾人口裡醃髒不已的偽君子,而天之驕女的寶貝女兒也成了人人嘲笑的癩皮頭!

  相府真可謂一夕間從天堂墜入地獄,再也難以翻身!

  聽到坊間的關於相府的種種傳言時,安哥臉上難得的顯露出幾份高興,她看了一眼玉如顏,她卻毫不在意這些消息,只是神情緊張的看著院門口——

  從昨天早上到今天早上,已過去一天一夜了,小刀還沒回來,她的心裡湧上不好的預感,總感覺小刀出事了!

  安哥已收拾好一切東西,就等小刀回來她們就一起離開大梁回齊國,可直到晌午時分了,還是沒有等到小刀回來。

  玉如顏的一顆心仿佛掉進了冰窟里,相府出了這麼大的事,必定怒火滔天,若是這個時候再他們發現小刀闖府救人,只怕會狠下殺手……

  一層一層的冷汗浸濕她的後背,她焦急的正準備去無為醫館找越羽幫她去打聽小刀的消息,突然院門被重重推開,卻是小刀踉蹌著腳步回來了。

  只見他一臉蒼白,神情是從未有過的慌亂,額頭前的碎發已被汗水完全打濕,眼神帶著幾分害怕擔憂的看著玉如顏,半天回不過神來。

  玉如顏見他回來,懸在半空的心終於安全落了地。她察覺到小刀神色的不對,連忙上前一邊幫他擦汗一邊關切關問道:「怎麼去了這麼久?可是遇到麻煩了?」

  小刀緊緊抿著嘴巴搖了搖頭,隨後想起什麼,又點了點頭,面色灰暗聲音沙啞道:「素娘安全送出城了,她父母弟弟我也放了,只是……只是……」

  「只是怎麼了?」看著他慌亂的樣子,玉如顏剛剛放下的心又吊起來了。

  「姐姐,我們趕快離開東都,他們……他們發現我了!」小刀身子抖了抖咬牙說出嘴裡的話。

  「發現你?」玉如顏心裡一涼,她突然想到什麼,吃驚道:「木府的人看到你的真面目了。」

  小刀臉色一白,怔吶道:「是的!」

  他著急又道:「姐姐,我們快走吧,離開大梁,回齊國去!」

  說罷,他急沖沖的往屋內走,喊出安哥,拿好準備的東西做足架勢要離開這裡。

  玉如顏突然叫住他,眸光里閃過猶豫不舍,最後還是定定的看著小刀的眼睛,忍痛問道:「小刀,你確定你要跟我走不留下來?」

  聞言小刀全身一滯,臉色變得青白,眼睛不敢去看玉如顏,吶吶道:「姐姐為什麼這麼說?」

  小刀臉上每一個細微的神情都沒能逃過玉如顏的眼睛,她心裡一沉,心裡之前的懷疑越發肯定。

  馬上就要離開大梁回齊國了,到了這個時候,玉如顏也不想再同小刀隱瞞什麼,於是把心裡對他的疑惑全部說了出來。

  「小刀,你老實跟姐姐說,你是不是……是不是想起什麼了?你恢復記憶知道自己是誰了?」

  小刀全身一震,臉色一片煞白,然而想也沒想就否認道:「沒有,我什麼都沒想起,我的記憶里只有姐姐,再沒有其他人!」

  他越是回答得這麼肯定決絕,玉如顏心中越發不相信,她看著小刀躲閃的目光溫和道:「可我感覺你對大梁的許多人和事都有一種熟悉感。」

  「王府花園的石洞那麼隱秘你都知道,對王府的地形你也很熟悉的樣子。還有陳伯,陳伯三番五次的救你,這到底是為了什麼?我打聽過,他的兒子與你長得一點都不像,這個理由我不相信!」

  玉如顏定定的看著小刀的眼睛,看著他聞言色變的驚慌樣子,緩緩道:「如果東都就是你曾經的故土,那麼,我不想帶你再回齊國,希望你留下來找回你自己的記憶和身世,我相信,你的親人必定在苦苦的等著你回去!」

  「不!我不想留在這裡,我要跟姐姐走,姐姐去哪我去哪。」小刀聽說玉如顏要將他留在大梁,神情瞬間慌亂起來,幾乎咆哮道:「管他什麼家人,在我心裡我只認姐姐一人,我只喜歡姐姐,我要陪著姐姐一輩子,你休想丟下我!」

  小刀吼完才驚覺自己激動之下把心裡壓抑的話說了出來,不由臉色一紅,囁嚅著再也說不出話來。

  然而玉如顏並沒明白他那句『我喜歡姐姐』的真正含義,在她心裡,小刀就是她的弟弟,她從來沒有把與他的關係往男女私情上想過,以為他說的喜歡就是弟弟喜歡姐姐那樣,因為小刀之前也經常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看著小刀氣悶的樣子,玉如顏暗自嘆息一聲,默然道:「姐姐並不是要丟下你,相反,姐姐一直捨不得離開你。只是,你終歸要知道自己是誰,知道自己的身份,在齊國時我感覺你與那裡的一切皆是陌生,而到了大梁,卻感覺你與這裡很相熟,所以才會想讓你留下來,或許時間久了,你就會想起以前的人和事,知道你自己是誰。這樣不是很好嗎?」

  小刀吼過以後心裡的憋悶的情緒發泄了不少,此時聽她溫言的勸著自己,不由認真起來,嚴肅道:「其實我心裡早已決定,不再去尋找之前的記憶,我此生只當自己是玉小刀,我就想一輩子跟著姐姐。所以姐姐不要再勸我。也不要再為我擔心!」

  說完這句話,小刀轉身朝外走去,跳上車轅,做好駕車的準備。

  玉如顏見他心意已決也不好再說什麼。

  其實在她內心深處,既盼望著小刀能尋回記憶找到親人,卻又害怕捨不得小刀終有一天要離開她,內心很矛盾!

  小刀將馬車駕得飛快,有一種逃離牢籠的感覺。

  車廂內,安哥看著玉如顏臉上鬱郁的神情,忍不住道:「公主為何要瞞著越公子悄悄離開?連讓他送你一程都不讓,就這樣悄悄走了只怕等公子去小院子找不到公主時會傷心的。昨日奴婢聽您的吩咐去醫館送還衣裙時,公子的樣子就很難看,似乎……似乎傷心了。」

  聞言,玉如顏嘴邊漫上苦澀的笑意,臉色晦澀道:「殊途終不能同歸,他是個好人,他有他生活,我不想拖累他讓他操心。就像他送我那套衣裙般,那般華麗珍貴,不是我能占有的。所以留在身邊反而對衣裙是一種耽擱,對他也是一種耽擱,不如送還給他讓他找到更適合的人穿它!」

  安哥面色微沉,眼神看向她帶著幾分心痛,「難怪公主堅持要將衣裙歸還給公子,可我看到公子當時接過衣裙時的樣子……他可是真心要送給公主的。」

  玉如顏撇開頭怔怔的看著東都熟悉又陌生的繁華街道,心裡不由想到清茶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告訴她的話——

  他說,那套鑲嵌著名貴鮫珠的緋色衣裙是越羽母親去世時留給未來兒媳的。

  聽到清茶說過後,玉如顏如坐針氈,一進屋就將身上的衣裙換下,立馬讓安哥送回無為醫館給越羽。

  雖然以她的公主身份配越羽是是綽綽有餘,但如今她已不是完璧,與穆凌之之間的感情越羽也完全知情,最主要,她的感情毫無保留的全部給了穆凌之,已沒有多餘的再給其他人。對越羽,她註定是辜負又何必再給他無望的希翼!

  所以只有悄悄離開,讓他忘記自己……

  眼看就到城門口了,馬車驟然停了下來,下一秒,小刀臉色發白的掀開帘子進到車廂內,神情著急慌亂道:「姐姐,城門上貼了你還有素娘的畫像,只怕……只怕我們出不了城了!」

  安哥聽了頓時驚慌得像只小兔子,害怕道:「公主,是不是三殿下反悔又派人來抓你回去了?」

  玉如顏心裡『咯噔』一聲往下沉,眸光一暗,想都沒想堅信回道:「不會是他,他都主動放我走了,又怎麼會突然通輯我!」

  話音落下,她心裡已猜到,定是素娘之事被發現,再加是小刀在相府露出了面容,木相估計已猜到木梓陽之事是她做的,所以才會通輯抓她與素娘回去……

  但他們既然看見小刀把,為何沒有通輯他?

  心思百轉回,她沉聲道:「木相老謀深算,木梓月與木梓陽也不是愚蠢之人,估計素娘之事他們終是察覺是我的手筆,所以才會四處通輯我們,想必現在城裡也到處是要抓我回去的官兵了。」

  聽了她的話,小刀恨聲道:「想不到這木府動作這麼快,之前我送素娘出城時告示都還沒有張貼出來,早知道我就應該先回家把你們一起接走就好了。」

  說完,小刀臉上已是滿面懊惱。

  安哥一想到相府的利害手段,心裡已是打起了寒顫,哆嗦道:「公主,如今城門出不去,城裡又有抓我們的官兵,我們要怎麼辦?躲都沒地方躲了。」說一說完,安哥已著急害怕的掉出眼淚來。

  「小刀,先將馬車趕到一處隱蔽點的地方,然後再做打算!」玉如顏按下心頭的慌亂,冷靜的對小刀吩咐道。

  小刀聽了她的話轉身出了車廂,調轉車頭朝城中駛去,沒走多遠,迎面一輛馬車急駛而來,差點迎面撞上,小刀正要出言喝斥,然後當他看到馬轅上坐著的人時,面上一驚,驚訝道:「清茶,你怎麼在這裡?」

  清茶將馬車橫在他們馬車面前,臉色氣惱的從車轅上跳下,手中拿著一包東西徑直走過來,將東西交到小刀手裡,拉著臉氣憤道:「哼,虧得我家主子時時刻刻為你操心著,竟一聲不吭的說走就走,招呼都不見有一句,真是……」

  他嘴裡的話看似是對小刀說的,可眼睛卻直直的看著車簾處,擺明是說給車廂里的玉如顏聽的,嘴裡的那一句狼心狗肺差點就要脫口而出,可回頭看了看自家馬車低垂的車簾一眼,他還是沒有膽子把這句話罵出來。

  清茶的話一字不漏的聽進玉如顏的耳朵里,聞言她微微一怔,面上閃過愧色,內心慌亂不安。她將車簾掀開一角,看著車外一臉憤然的清茶,愧疚道:「清茶,公子的恩情我必定記著,但我現在不得不離開東都回家鄉去……公子的恩情我如今沒有能力償還,但我一直銘記在心裡。我們不辭而別,正是不想再給公子添麻煩。他身體有恙,不宜過多操心,如果你心裡不平,就代公子狠狠罵我幾句吧,這樣……你心裡舒服……我也舒服些。」

  清茶見她這樣說,反而不好再罵了,只是氣惱的看著她,氣她不明白自己主子的心意,恨鐵不成鋼道:「公子那裡是惦記著你還他的恩情,他為你所做一切都是他心甘情願,只不過因為他喜……」

  心裡著急嘴上就忍不住了,但最終他還是想起越羽的囑咐,硬生生的咽下了下面的話,撇開臉哼道:「看著你平時一副聰明利害的樣子,誠不想卻是個漿糊鑄成的腦子,一片糊塗!」

  玉如顏任由他罵著,嘴角噙著一絲苦澀難言的笑,眼睛酸漲難受,對清茶道:「確實是我錯了,請你代我向公子道聲抱歉,望他原諒。公子身子有恙,身邊又無其他人,你一定要好好照顧他。」

  清茶見她面容含悲,知道她心裡也不好受,不由軟下語氣道:「算了,主子都不怪你,我又有何資格來說你。」

  他指了指小刀手裡的包裹道:「裡面是公子送給你們餞行的禮物,或許——對你們出城有幫助。」

  他又從懷裡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塊牌子遞到玉如顏的手裡,吩咐道:「這是我家主子送給你的,你好好收著,若是有需只要拿此竹牌到越家商鋪就行了。」說完,回身跳上馬車駕車離開了。

  玉如顏怔怔的看著手中的東西,是一塊墨竹製成的小小牌子,上面刻著一隻長了雙翼的飛馬,樣子很是古樸大方,玉如顏拿起竹牌細細摩挲打量,眸光里閃過疑惑。

  安哥打開包裹,裡面有一疊銀票還有幾套尋常百姓穿的衣裳,衣裳下面有三張薄如蟬翼軟趴趴的物什,小刀與安哥兩人皆是一臉好奇,拿在手裡左看右看,驚奇不已。待玉如顏將竹牌收好看到他們手裡的東西時,心裡猛然一震——

  人皮面具!

  小時候跟在師傅身邊她見過師傅做過這種東西,本想等她長大一些師傅就將這門手藝傳授給她,可惜後來她被接進宮裡,等她後來再回普陀寺,師傅卻已雲遊四海去了,更是四年前在鄰國魏國的一間寺廟裡圓寂了。

  如今再次看到人皮面具,玉如顏的心裡湧起莫名的熟悉感,她以前聽師傅說過,世上知道這門手藝之人寥寥無幾,但沒想到越羽竟然也知道這種失傳已久的秘術。

  腦子是瞬間閃過諸多念頭,有許多事情似乎要破土而出,但一想太多,她腦子又抑不住痛起來。

  看著小刀與安哥拿著面具不知所措的樣子,她回過神來幫他們一一戴好,等她也戴好人皮面具後,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徹底傻眼了。

  三人的容貌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他們出眾的容貌都變得再平凡不過,與大街上走過的那些路人一般無二,除了眼睛,其他五官都不再是她們原來的樣子。

  有了越羽為她們精心準備的人皮面具,再換上他細心備好的百姓常服,他們心裡再無懼意,駕起馬車朝城門口駛去……

  清茶將馬車繞了一個彎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看著玉如顏她們的馬車越走越遠,清茶心生不忍,忍不住掀開車簾對裡面靜靜坐著的白衣公子道:「主子,姑娘她就要離開東都了,你真的不出來看看嗎?」

  越羽靜靜的坐著,半斂著眼瞼,清茶看不清他眼神里的神情,只是感覺此刻的主子很可憐,孤孤單單的過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敞開心懷喜歡一個人,最後卻成了這樣的結局。

  清茶躊躇著要怎麼安慰他,越羽抬起頭苦澀一笑,清亮的眸子裡難掩灰暗失落,剛剛玉如顏同清茶說的話他全部聽見,聰慧如她,又怎麼不會知道自己對她的心意呢?她急著離開,或許就是怕面對自己吧。

  所以,既然知道她心裡所想,他又怎麼忍心讓她難堪?

  開口輕聲向清茶吩咐道:「通知齊國的所有掌柜商鋪,見羽牌如見我,不管她遇到何麻煩或是需要什麼幫忙,定要不遺餘力的幫助她。」

  清茶默默點頭應下,看著他臉上難掩的失落感,忍不住又問道:「主子,以你對姑娘的恩情,只要你開口讓她留下她必定不會推辭的,主子為何不留她?」

  聞言,越羽無奈的笑了,聲音里透著無盡的落寞,緩緩道:「如今她的心裡是滿的,沒有多餘的地方容納我,所以,我若是強留她在身邊,對她來說,是另外一種傷害。有些事終是強求不得,我只希望終有一天她的心能空下來,再時……」

  清茶聽懂了他話里的意思,很是為他感到委屈,怔怔道:「主子這是要等到何年何月?萬一小晴姑娘她心裡一直住著別人空不出來怎麼辦?豈不是委屈耽誤了主子!」

  越羽輕緩一笑淡淡道:「感情的帳又如何算得清?你之前一味的責怪她實屬不應該,一切皆是我自願,不能怪她!」

  「可主子為她付出那麼多,她怎麼也不……」清茶猶自不甘心。

  越羽清亮的眼睛仿佛蒙上塵埃般暗淡下去,聲音也無端的落寞孤寂——

  「不,是我欠她的更多!」

  有了人皮面具的掩飾,玉如顏三人順利的通過了搜查。車輪再次轉動時,安哥一臉興奮歡喜的小聲對玉如顏道:「公主,沒想到越公子的人皮面具這麼有用,你明明就站在那些官差面前,可沒一人認得出你。」

  但即便如此,剛剛檢查的時候玉如顏還是全身冒出了一身冷汗,此時聽安哥這麼一說,心裡最後的大石放下,神情放鬆下來,但卻沒察覺趕車的小刀全身止不住的微微哆嗦著——

  他坐在車轅上,看著守城門的官差們手裡拿著自己的畫像對出城的男子一個個細細察看,那形容,比方才搜查女子更鄭重急切。

  他清楚的看到官差的手中畫像上寫著自己曾經的名諱——

  八皇子穆晨之!

  其實,早在小刀一路追著玉如顏來到大梁後,他總是會莫名其妙的對身邊很多事物感覺到熟悉,譬如之前玉如顏問他的,為何知道王府最隱秘的石洞以及熟悉王府里的地形——

  那是因為他從小與穆凌之親密,在他建府後經常出宮來王府玩耍,甚至一住就是好幾個月,對王府里的一切比他哥哥穆凌之還熟悉。

  那晚他闖進穆凌之的臥房被人發現後,在暗衛的追捕下,他躲進了石洞,就連穆凌之親自出馬都沒能發現他。

  那個隱秘的石洞是他在王府躲貓貓時無意間發現的,就連穆凌之也不知道。

  後來他腦子裡漸漸模糊的想起一些人和事,他內心一邊感覺到興奮一邊卻生出莫名的害怕,他有種預感,自己身世大白的時候,也是他離開玉如顏的時候……

  可如果讓他離開玉如顏,卻是比要了他的命還恐怕,只有他自己明白,玉如顏在他的生命里占據了多大的位置——

  小刀遇刺僥倖活了下來,一個人流浪到了齊國,他身受重傷還常常為了搶別人的吃食被打個半死,三年前的他只是個十二歲的孩子,他失去記憶,腦子裡一片空白,對世界充滿敵意,而這種敵意在遇到越來越多的冷眼和凌辱後,變得越發可怕,直到遇到了玉如顏!

  玉如顏絲毫不嫌棄他,冒險將他帶回皇宮,悉心照顧,日夜陪伴他,給予了他絕望痛苦中最可貴的溫暖,所以從那以後,玉小刀的世界裡除了玉如顏,再也容不進第二人……

  所以當他心裡冒出這個可怕的念頭後,他主動摒棄腦海里湧起的記憶碎片,不去想,更不去尋找,他開始害怕想起自己的身世,直到他中了木梓月的計受傷逃進王府遇到了陳伯——

  陳伯見到他第一眼就『撲嗵』一聲跪在了他的面前,老淚縱橫的喚他八殿下,雖然他一力否決不願相信,但陳伯那聲悲切的『八殿下』徹底打開了他記憶的匝門,過往的一切漸漸清晰明了,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是誰。

  原來,陳伯竟是當年一直追隨他的親信侍衛!

  即使知道了自己的一切,但他不想讓玉如顏知道,也勒令陳伯不許將他的身份告訴他二人之外的第三人。

  所以後來陳伯救下囚房中的玉如顏,也算是替小刀報答玉如顏當年救他之情……

  小刀一直苦苦隱瞞的身份,卻在相府救素娘時不小心被木相等人看到了他的真面容。木相等人一眼認出眼前的少年刺客竟是三年前已故身亡的八皇子穆晨之,而令他們沒想到的是,任憑他們如何向他示好請他留下,八皇子卻驚慌失措的逃走了。

  發現這個驚天秘密後,木相眸光一閃,想到相府因為兒子女兒的事惹怒了聖上和貴妃娘娘,梁王怪他教子無方,而謝貴妃更是直接恨他隱瞞木梓月癩頭之事,若不是看在他這麼多年來為朝廷兢兢業業勞心勞力的份上,估計欺君大罪就要壓到他頭上去了。

  雖然梁王沒有重罰相府,卻也對木相冷落了許多,木相正愁有何辦法可以重獲聖上與貴妃娘娘的信任和歡心,如今突然發現聖上娘娘最疼愛的八皇子竟然還好好的活在世上,這個契機他怎麼可能錯失?

  木相馬不停蹄的進宮將此事稟告給了梁王與謝貴妃,當時,穆凌之也正在貴妃宮裡,聽到這個消息,手中一抖茶水濺出潑了一身,滾燙的茶水燙得皮膚生痛,可他竟是驚喜到連疼都感覺不到了。

  而謝貴妃更是震驚到不能自己,呆呆的矗立了好久才回過神來,開口的第一句就是——

  無論如何、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一定要找回八皇子穆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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