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如顏叫住準備離開的越羽,神情凝重道:「我還有一事需要翼太子幫我查明!」
自從那日越羽向她坦露了之前所有的事情後,不光是穆凌之在,還是兩人單獨相處時,玉如顏再也沒有叫過他『越大哥』,就連跟著穆凌之叫他『翼大哥』都不曾,卻是一直喚他『翼太子』!
這樣的稱呼聽在越羽的心裡,生份到讓他心裡難受!
他知道,當她知道了他真正的身份那刻起,他們之間的關係再也回不到從前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收步回頭,越羽形容平淡中帶著幾份愧疚之情,周身的氣勢早已沒有面對木相等的那般尖銳,在她的面前,他永遠狠不下心,更是為了她,放下了數十年的國讎家恨……
清清嗓子,他眼神溫柔的看著她,輕輕問道:「有什麼事你儘管說。是不是住在這裡不舒服?你放心,等明日公審一過,你就可以馬上出獄了,還請你暫時忍耐一下……」
「我想請翼太子幫我審明一樁案子。」
玉如顏打斷越羽的話,緩緩道:「此案卻是關乎太子身邊突然死去的陳侍衛,還有他的女兒陳燕飛之死。我懷疑他們也是死在了木梓月與逸清師太的手中。」
越羽聞言後認真的點了點頭,道:「我馬上就幫你去查明,你放心……」
「不用查了,因為證據我已經有了,翼太子只要明日公審將這件案子提出來即可!」
玉如顏靜靜的睜著空洞的大眼睛看著越羽聲音傳來的方向,雖然她眼睛看不見,心思卻是異常的通明!
不等越羽開口,她又開口了——
她聲音輕緩淡然,可夾雜在這牢房的陰冷中,無端的多了幾份森然的刺骨感覺!
「陳伯當時死時,也是很突然,聽陳媽的形容,大抵也是死於逸清的毒針之下。所以只要打開他的棺木,查查他真正的死因,看他身上所中之毒是不是與逸清身上攜帶銀針所淬的毒是不是相同的。」
聽了她所給的線索,越羽認真的點頭記下。
「至於陳燕飛——」
說到這裡,玉如顏突然停下,對春花與秋月道:「你們下去再燒壺茶水過來!」
她的意思很明白,接下來的話,竟是連她身邊的親信丫鬟都要避開的。
兩個丫鬟聞言微微一怔,而越羽更是面色一變,神情間生出幾分緊張來。
春花與秋月依言下去後,玉如顏開門見山道:「陳伯一家無故送命,皆是因為陳燕飛經手過一張圖紙,而這張圖紙,正是幾日前木梓陽冒險進大牢里要拿的那一張路線圖紙——想必,那張關乎到三年前太子遇刺惟一線索的圖紙,此刻正在翼下的身上吧!」
越羽心思透明,聽到這裡,已是在瞬間想到了什麼,雙手不由緊緊握緊,聲音無力,輕輕應道:「此物是指認木梓陽出賣太子的惟一證據,我必定要好好收著……」
「如此便好!」
玉如顏極極清淡的淺淺一笑,語氣微涼道:「翼太子有如此有力證據在手,是想拿此證據將三年前出賣太子行程的木梓陽伏法?還是想藉此事,查出真正對太子下狠手的真正兇手?」
聞言,越羽呼吸一滯,他猛然抬頭不敢相信的看著面前形容淡然的玉如顏,她眼睛雖然看不見,可所以事情在她面前,似乎都透徹到無可遮掩……
雖然看不到越羽面上的形容,但她卻已是猜到了他此刻的神情。
她不動聲色繼續緩緩道:「聽凌之說,三年前的那場刺殺異常的慘烈,太子身邊所帶的侍衛皆是身首異處,而太子的車駕更是被火藥炸成了四分五裂……翼太子覺得,是誰會對當年的太子有如此大的仇恨,要對年紀尚幼的孩子下如此重的狠手?」
越羽全身一片冰涼,嘴唇艱難的囁動,已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玉如顏臉上的淺笑帶著一絲瞭然,「之前,陳燕飛故意當著小刀的面,告訴我,三年前的那場刺殺行動是凌之派人做下的。當時,看著她拿出這張有著凌之筆跡的圖紙,卻是讓我相信了她所污陷的一切……」
「想必,當時躲在暗處的小刀也是相信了陳燕飛的污陷,所以才會在後來對凌之諸多怨恨,以及於後來兄弟二人公然反目,差點釀成大禍……」
「翼太子,凌之曾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說過你,說你是他此生最為敬佩的人,而正是因為如此,這十年來,他不再過寒瑞節,更是因為當初刺你的那一劍,讓他心裡對你懷著永生無法消磨的愧疚……」
「因十年前上一輩的恩怨,他愧疚你一輩子。而因為我,他又愧疚著小刀。又因為當年射向我鸞轎的那一箭,和如今刺瞎我眼睛的事,讓他又愧疚著我……他愧疚著大家。明明是這天下最重情重義之人,卻活得最累……其實,他才是最可憐的那個人……」
說起穆凌之,玉如顏是打心眼的心痛他,也正是因為對他的了解,讓她心痛那個外人眼裡冷血殘酷的不敗戰神,其實有著外人所不知道的傷痛……
她最懂他,所以也最心痛他……
牢房裡陷入了靜寂中……
久久的,玉如顏都沒有再說一句話,而越羽更是沒有再開口,一時間,兩人都陷入在這可怕沉寂中……
良久,越羽乾澀的聲音沉重的在牢房裡再次響起——
「我做下的事我自然會承認。明日,我會親自到梁王與太子還有……凌之面前承認三年前的刺殺之事……只要解除了太子與凌之之間的誤會,他們兄弟之間的怨懟也就解開了……」
當越羽最終親口承認三年前的刺殺之事是他做下時,玉如顏面容平靜,一點都不感覺到震驚!
看著她一副瞭然的樣子,越羽心頭巨震,他聲音哆嗦道:「你……你早就知道了?」
玉如顏胸口重重吁出一口濁氣,聲音淡然道:「我之前也並不知道是你,只不過那晚木梓陽深夜來大牢找圖紙時,我才突然間明白過來,三年前刺殺小刀的人就是你……」
「因為這張圖紙,世上知道的人並不多,除了梁王、小刀、凌之與偷圖的木梓陽,還有一人知道曉,那就是最後從木梓陽手中得到圖的刺客了……」
「那日,你不但一眼認出了那圖紙,並知道那圖紙是木梓陽的。還將此事對凌之隱瞞下來。所以,不難猜出,你就是與他做交易的刺客了。但聽木梓陽的口氣,他卻是不知道刺客是你……」
「這一切,翼太子做得天衣無縫,沒留下任何證據,就算如今我知道這一切,只怕也無法讓梁王相信你就是三年前籌劃殺害小刀的人,所以……」
「所以你怕我不承認對嗎?」越羽臉色蒼白,忍不住苦澀的自嘲笑了。看著面前這位聰慧異常的女子,他越發的愧疚到無地自容……
當越來越多的真相都浮出水面,越羽覺得自己再也沒有任何顏面面對玉如顏,他越發的自慚形穢。
臉色晦暗,他聲音苦澀道:「你放心,我必定會去梁王與太子面前承認一切,還凌之一個清白……」
「不!」玉如顏出聲打斷他的話,聲音涼涼道:「有些事,或許凌之早已心知肚明,他比我聰明,他不說,正是因為他珍惜你與梁王、與他之間好不容易的冰釋前嫌……」
聞言,心如死灰的越羽形容一怔,有些不明白的看著玉如顏。
玉如顏接著道:「今日與你說這些,我並不是想讓翼太子為曾經做下的錯事接受懲罰,畢竟,相比你刺殺小刀,梁王對你父母做下的事更讓人氣恨……」
「你與梁王、與整個大梁皇室之間的恩恩怨怨,已是分不清誰對誰錯。說到底,你也不過是十年前那場兵變的受害者。」
「而如今,你願意放下仇恨,梁王也願意放過你,這樣的局面正是凌之一直奢望看到的,他這麼多年來的願望,就是希望你能原諒梁王,原諒他,原諒大梁皇室對你造成的傷害,與你重新做回兄弟……」
「也正是因為如此,今日我恰恰要說的,就是希望翼太子將三年前之事塵封在心底,爛在心裡,不要再任何人說出來。不要讓這把雙刃劍傷了你,也傷了凌之和你們之間來之不易的兄弟手足之情……」
聞言,越羽心頭巨震,他怔怔的看著昏暗牢房裡玉如顏那張淡然卻傾城絕艷的臉龐,心裡不但震驚,更是不由對穆凌之產生了無盡的羨慕——
人生得一知己死而無憾,而穆凌之能得到玉如顏卻是最大的幸福。
世人皆只看到穆凌之為了玉如顏拋棄了天下、江山與無上的權利,可他們卻不知道,與這些死物相比,面前這個女子才是世上最最難得的珍寶!
許久,他低沉出聲:「我答應你!」
說罷,再也無顏面對她,倉忙逃離……
第二日,大理寺正式公審木梓月一行人,而梁王與太子還有謝安候等人,聽聞大理寺查出了謝皇后真正的死因,皆是趕赴到大理寺參加公審,再加上其他大臣也趕來圍觀,人數過多,而整個東都的百姓也是聞訊爭先恐後的涌到大理寺觀看。
最後,監於場面人數太多,太子提議將公堂搬到了大理寺正門廣闊的校場上。
梁王與眾王公大臣坐在高高的台階上,下面被羽林軍隔開的空坪上,擠滿了東都的百姓們。
整個校場上都擠滿了人,水泄不通,人人都迫不及待的等著矚目以久、鬨動全城的秦香樓一案以及謝皇后被害一案,盼著今日在此會做出最後的定論。
越羽端坐於堂前,清涼的眸光徐徐掃過人山人海的人群,隨著他手中驚堂木落下,喧譁熱鬧的場面頓時寂靜下來,所有人都肅靜的等著審訊開始。
五名案犯被押上來,玉如顏也在案犯之列,與其他四人一起跪在了堂前。
木相與大皇子穆雲之悉數到場,連木夫人、以及大皇子府的後宅女眷們也在於婉的帶領下掩著面悄悄出面在了人群里。
而木梓月的貼身婢女迭香、曾經玉如顏的陪嫁丫鬟小晴也心驚膽戰的躲在群里察看。
這一場公審,卻也是大梁朝開國以來,最大的一場公審了。
與其說是公審,不如說是最後的判決,因為越羽根本不需要木梓月她們承認罪行與否,證據確鑿,他只是將她們做下的罪狀昭告天下而已。
他神情嚴肅的將四人的罪狀一條條的羅列宣讀出來,從木梓月、玉明顏與逸清三人假冒玉女開始,到放火燒秦香樓草菅人命,再到挑撥太子與三皇子的關係,污陷三皇子還殺死東宮侍衛陳氏一家,再到玉女事情敗露,下蠱殘害皇后殺人滅口再嫁禍給玉如顏……
而這些駭人聽聞的罪狀里,又牽扯出三年前木梓陽偷了太子出行圖紙出賣太子,讓太子遭遇刺殺的大罪……
一樁樁一件件,聽在梁王與天下百姓的耳朵里,簡直喪心病狂、不可思議。而越羽每說起一件,都會讓大理寺的人呈上證據,而這些證據,卻是擺了一地的屍體……
當梁王得知謝皇后竟是死在了黃泉蠱下,氣恨得差點從軟輦上爬起來,恨不得將面前三個毒蠍心腸的婦人挫骨揚灰,而謝安候已是氣恨得忍不住上前,一人一腳將跪著的三人狠狠踢翻在地,若不是不想讓她們死得這麼痛快,早已拔劍一刀一個殺了她們。
經過大理寺幾日刑房的折磨,玉明珠與木梓月幾人已是沒了半點人樣子,一個個傷痕累累,滿身血污……
木梓月壞掉的左眼因為沒有得到診治,糜爛發膿,曾經盈盈動人的一雙杏眼,左眼的眼珠子整顆都爛掉了,流著濃稠發黃的膿水,仿佛要從眼眶裡掉出來的樣子,實在讓人看了噁心想吐。
而她被穆凌之折斷的右手腕也已是因為沒有及時接好,扭曲怪異的露在外面。纖纖十指,也因為受了拶刑,一個個腫爛得像快要爛透的紅蘿蔔,不停的流著血水,身上也是傷痕累累,散發著腐爛壞的惡臭,形容異常的恐怖。
跪在她旁邊的玉明珠,同樣慘不忍睹——
那日她被自己當成良人的大皇子穆雲之親手灌下『白骨枯』,不但丟了辛苦得來的孩子,還在毒發時將自己全身臉頰抓得稀巴爛,全身上下找不到一處完好的皮膚。
在牢房裡的這些天裡,她剛剛小產,本是坐小月的身子,卻天天忍受嚴刑拷打,全身爛得坑坑窪窪流血化膿不說,人已是奄奄一息,癱倒在地上跪都跪不直身子……
逸清師太一身筋脈被小刀割斷後,也是吃盡了苦頭,她深知道自己手中的人命太多,而皇后更是直接死在她手心裡,已是料到自己的下場一定是最悲慘的,所以早已在牢里尋死了無數次——
撞牆,咬舌,絕食,自縊……
可每次都被獄卒發現及時攔下了,最後獄卒直接將她日夜吊在刑房的牆上,手腳拷上帶著倒刺的鎖拷,讓她動一下都痛入骨髓,嘴裡也塞上了木塞……
其實,即便嘴裡不塞東西,她也無法再咬舌自盡了,因為從她第一次咬舌自盡時,獄卒已是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她一口的白牙……
木梓陽並不比前面三個女人好多少。
他被關進牢房前的三十大板子打得下半身子皮開肉綻,後來在一次次逼供中,獄卒們也是下手毫不留情,將他扔進倒滿烈酒的大缸里。他下半身所受的棍傷本就痛到骨髓,再用刺激的烈酒一泡,更是痛到撕心裂肺,正是應了這個刑罰的名字——醉骨酥。
即便他是習武之人,也是忍不住這樣痛到骨髓的刑罰,偏偏卻又死不了……
看著自己的一雙兒女,以往的天子驕子驕女,捧在掌心的掌上明珠,如今卻是這般不人不鬼的樣了,再聽著越羽口中一樁比一樁駭人的罪狀,木相的心口又絞痛起來,臉色死灰一般蒼白,堪堪要暈倒過去,身邊卻是傳來一聲驚呼——木夫人卻是受不了打擊,搶在他前面暈厥了過去……
群民激憤中,梁王親口判決木梓月與玉明珠五馬分屍,而殺人如麻的逸清師太千刀萬剮,一刀一刀凌遲處死,而木梓陽——
梁王堪堪要開口處死他,木相卻是再也忍受不了跪倒在地,跪行向前,趴在梁王面前痛哭流涕,求梁王網開一面,留他們木家最後一根香火,留木梓陽一條小命!
堂堂兩朝宰相,權傾天下的權相,平時連梁王都要對他禮讓三分,今日卻是當著全東都百姓的面,匍匐在地,向梁王叩頭求饒著,哭得老淚縱橫,一把鼻涕一把淚……
他一把年紀,膝下就這麼一個兒子,如果木梓陽死了,他們木家真的就要斷了香火了。
然而,木相卻不知道,木梓陽下體嚴重受創,再加是烈酒的浸泡,早已傷到根本,即便留下小命,也不能行人事,延續香火了……
木相哭得悽慘,可是卻沒有一人同情他,小刀冷冷上前睥著他,冷聲道:「木相捨不得你的兒子,可你有沒有想過,三年前若不是本宮命大,早已被他害死了,這樣的大罪,父皇沒有讓你們全家誅罪已是大恩典了,還敢讓父饒他狗命!」
謝安候更是氣恨不已,同樣跪在到了梁王面前,道:「皇上,木相堪稱群臣的表率,可是教出的一雙兒女做下的事卻是喪盡天良。陷害皇子,殘害皇后,壞事做盡,按大梁刑律,理應判木府一門誅連九族!皇上,請一定要嚴懲惡人為皇后娘娘報仇血恨!」
聽了謝安候的話,木相全身抖得如風中的殘葉,顫抖得一句話也說不出。絕望之下,不由自主的回頭看向一直斂下眼瞼一直不出聲的大皇子穆雲之,死命的向他遞眼色讓他出面幫自己說話。
事到如今,木家灘上這麼大的事,眼看就要被誅九族。穆雲之那裡還願意再幫木相說話。
但他轉念想到自己與木相一起做下的那些見不得光的事,自己若是做得太絕,惹怒了木相,讓他將他們之間的勾當暴露出來,只怕他也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不說別的,單單只是南方災區的那二十兩白銀,還有欽差大臣的人命,如果讓父皇知道了,只怕他也是死路一條……
想到這裡,穆雲之咬牙硬著脖子出聲替木相求情道:「父皇,木梓月與木梓陽做下的錯事,想必木相肯定是不知情的。他是兩朝才臣,更是咱們大梁的股肱之臣,雖然他是失察之責,但罪不至於誅連九族,還請父皇三思!」
看著下面跪滿的人,梁王眉頭緊緊的皺起,為難的看著一頭白髮的木相,心裡實在難以定奪。
不由自主的,他又將目光看了靜立一旁的越羽,出言問道:「賢侄有何建議?」
看著面前的木相與大皇子穆雲之,越羽心裡一片冰涼,然而不等她開口,已被人扶著站起、去除身上鎖拷的玉如顏突然冷冷發聲了。
她眼睛看不見眾生百態,但每個人的面目卻在她心裡無比清晰的一一呈現著——
冷冷一笑,她冷冷道:「如顏猶自記得,之前大皇子在監斬如顏時,口口聲聲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連三皇子因為劫了法場,都要以死賠罪,木梓月幾人害死那麼多條人命,光秦香樓的就二十七人,屍體都擺了半條街,這樣的惡行還不足以讓身為父親的木相引咎領罰嗎?何況還直接到東宮殺人,陷害太子,連皇后都不放過,這樣的殘忍大膽,木相竟然還敢有面求情饒你兒子不死!?」
玉如顏並不想要木府一門其他人的性命,但木梓月與木梓陽兩條命她卻是要定了!
要木梓月償命,不但是為了給自己出口冤氣,也是為了陳媽最後的囑託。
而要木梓陽的命,卻是為了安哥報仇,報當年他的玩弄拋棄之仇,和他害安哥失去做母親權力之仇。
玉如顏短短的幾句話,徹底激起了百姓的憤慨之聲,紛紛要求梁王處死木梓陽。
而越羽也上前道:「陛下,其實這麼多事件中,受最大的冤枉,吃最多的苦的卻是五公主玉如顏,之前,這些罪名全被污陷到了她的身上,讓她白白瞎了一雙眼睛,還遭受無盡的指責和罵名,更是幾名差點斷送性命。如今,一切真相大白。做為受害方的五公主,也應該為自己承受的不白之冤討要個說法了。」
小刀也在一邊插言道:「翼太子言之有理,姐姐被她們害得夠慘,她最有說話的權力。」
梁王聽了兩人的話,心裡對玉如顏也是湧上愧疚,不由開口道:「這個惡毒師太已是賜她凌遲處死,而玉明珠與木梓月也是五馬分屍,只有木梓陽,你看要如何處罰,由你定奪罷!」
梁王話音一落,全場一片肅靜,人人都看向玉如顏,看她要如何處置木梓陽?
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就連跪在地上已是一副死相的木梓陽與木梓月也是巴巴的看著她。
堪堪醒過來的木夫人,見自己兒子的生殺大權竟是掌握在了玉如顏的手裡,即便知道讓她放過自己兒子的機會只有萬分之一,但她還是忍不住撲到玉如顏面前跪下,『砰砰砰』的朝著她重重的叩著響頭,扒著她的裙角苦苦哀求道:「五公主,活菩薩,求求你大人大量放過小兒一命吧……我如今年過半百,膝下就這麼一個兒子,求活菩薩放過小兒吧,只要能讓他留下性命,公主讓我做什麼都行,為奴為婢當牛做馬都行啊……」
木夫人的聲聲悲泣哀求讓人聞了落淚,卻感化不了玉如顏堅定的心。
聽著她口口聲聲的說她們木家會斷後,玉如顏心裡的恨意更甚,空洞的眼神里閃過冰寒,突然冷冷道:「木夫人,你可還記得安哥?!」
她突兀的一句話,將痛哭流涕的木夫人怔住了。她抬起嗑破流血的額頭,有些迷茫的看著玉如顏,感覺她說的這個名字即熟悉卻一時又想不起來。
「呵。」不等她想起安哥是誰,玉如顏已是冷冷哼道:「一年前,我身邊的貼身丫頭安哥,為了尋我,被你的好兒子騙了身子,卻在懷了你們木家的骨肉後,被你賣進了秦香樓。肚子裡的孩子活活被折磨死在安哥的肚子裡……木夫人,當初你親手弄死你親孫子的性命,如今卻口口聲聲為了你們木家的香火求我,你不覺得可笑嗎?」
聞言,木夫人徹底驚呆了,身子軟倒在地上,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看到自己母親這樣卑躬曲膝的跪在玉如顏面前叩頭求饒,木梓月心如刀絞,她自己反正已是逃不過一死,卻看不得自己年邁的父母因為她而在這裡受盡屈辱,不由咬牙恨聲的對玉如顏厲聲道:「玉如顏,害你的人從頭至尾只是我木梓月,如今敗在你的手裡我心服口服,但我哥哥與我的父母並沒有害過你,你若有良知,不應該牽連無辜……」
「他們無辜?」
聽了木梓月的話,玉如顏忍不住笑了起來,她一字一句絕然道:「當日太子授印大典,在祭台倒塌時,可是你的好哥哥用石子打傷我的腳,巴望著我被祭台活活砸死,而你的父親勾結監天欽污衊我是煞星亂世,他們做下的哪一件事不是要我性命的歹毒之事?!」
而對玉如顏的咄咄逼問,木梓月臉色一白,木相與木梓陽更是一臉死灰。
「而你的母親,更是心狠手辣,對懷了身子的孕婦都可以不放過,你們木家活該斷子絕孫!」
玉如顏此言一出,木夫人徹底絕望了,再也忍不住撕心裂肺的痛哭起來,沖一旁石化住的木相哭道:「老爺,快救救陽兒啊,他是咱們木家惟一的兒子啊。」
木相威嚴的面容已是一片愴然慌亂,到了此時此刻,他卻也是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呆呆的癱倒在地上,面如死灰……
玉如顏淡然開口道:「陛下,律法表明,謀害皇嗣者,死罪。想想太子之前所受的苦,想想陛下與皇后這些的思子之痛,所以,木梓陽——罪該萬死!」
此言一出,塵埃落定!
而穆凌之從昨天中午開始,就一直忙得不見人影,直到此刻,也不見他出現公審場上,竟是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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