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顧思哲,顏子兮了解的不多。
只知道他是顧景行堂兄的孩子,在他剛剛出生不久他親生母親就離他而去,在他滿月的時候,父親又因為意外離世。
小小年紀就父母雙亡,被顧景行收養,當作親生兒子一般看待。
雖然外界一直都流傳著顧思哲是顧景行唯一的繼承人,地位顯赫,但顏子兮卻明白。
從小沒有父母的孩子,有多麼的缺乏關愛。
這一點,在顏子兮和顧思哲的相處中也得到了驗證。
望著自己面前的小小少年,顏子兮眼中掠過一絲心疼。
也不知道那個女人是怎麼會如此狠心,拋下自己的孩子不顧。
「抱歉。」顏子兮道「我並沒有見過你媽媽。」
如果她見過,她一定會好好質問對方。
「我也沒有見過。」顧思哲道,在顏子兮身邊坐了下來。
他沒有喝酒,面前是一杯果汁。
白生生的手指摩挲著杯沿,他緩緩開口道「他們都說我是個災星,剋死了我爸,我媽也不要我。」
「很長一段時間裡,我都是在白眼和排擠中度過。」
這是顏子兮第一次聽到顧思哲說他自己的事,在《清樂傳》中,他所扮演的厲耀接觸最多的人就是顏子兮,他們對戲和交流的機會不算少。
但大多數時候,兩人都是聊些別的話題,顧思哲很安靜,他話不多,卻極為認真。
每次顏子兮說話的時候,他都是全神貫注的聽,哪怕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他都很用心。
顏子兮也從來不知道這個看似沉穩的少年還經歷過那些不堪的事情。
少年很是平靜,像是在說著別人的事情,只是眼底閃爍著的淡淡憂傷訴說著他並不平靜的內心。
「記憶中最深刻的,就是上學的時候,別人都有爸爸媽媽來接,只有我,每天身邊都是保鏢…」
「那些孩子會趁著沒有大人的時候把我圍起來,一遍遍說著嘲笑的話,罵我是災星,說我活該被丟棄,往我身上扔石子和食物碎屑……」
不知道什麼時候,顏子兮的手緊緊攥了起來,桃花眼底全是怒意。
她仿佛看到了當初好那個無助的孩子,被欺凌,被羞辱……
心臟被一隻大手緊緊攥了起來,難受的不像話。
「所以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很恨我的媽媽,甚至恨天底下大部分的母親,認為她們都是自私自利的人。」顧思哲頓住,燦若星辰的眸子看向顏子兮。
「直到我遇到了你,我才徹底改變我的想法。」顧思哲將自己內心的想法全都說了出來。
「我看過你和小沫沫的相處,看到你處處為她著想,即便自己在忙,也不忘關注小沫沫的一舉一動。」
劇組的活很重很累,可在小沫沫來的時候,顏子兮還抽時間給小沫沫做愛心便當,那飯菜的香氣,讓顧思哲記了好久好久。
「我那個時候才知道,原來我之前的情緒全都是羨慕妒忌。」
顧思哲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他只知道,現在如果不說,那以後也許再也沒有機會了。
他其實一點都不想殺青,因為只要戲還在拍,那顏子兮就一直都會是他的「母親」。
可現在,一切都已經在步入尾聲了。
「我太羨慕沫沫了,我也…」少年話語艱難,像是很難以啟齒一般,抓著衣服的手也蜷了起來,他呼吸短促,眼神飄忽,漂亮的瞳仁里藏著難以言喻的渴望。
「我…我特別想和她一樣,想…想擁有…」
「可以的。」溫柔如同秋風的嗓音打斷了顧思哲的話,她像是知道顧思哲要說什麼一樣,輕輕摟住了他,將他的腦袋放進自己的肩膀。
說出了讓顧思哲這輩子都沒辦法忘記的話。
「只要你想,你隨時可以把我當做媽咪。」
四周燈光明媚,眾人把酒高歌,沒人注意到角落裡發生的溫馨一幕,也沒人發現顧思哲掉下的眼淚。
他嗚咽著,強忍住沒哭出聲音,卻完全抵擋不住內心傳來的洶湧感受。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溫柔的人呢……
那天晚上發生的一切顧思哲都記得清清楚楚,他聽到顏子兮一遍遍的囑咐,即便他回到了國,也隨時都可以找她。
聽著她在自己耳邊說話,顧思哲就覺得幸福不已。
他牽著顏子兮的手,試探性的問道「顏阿姨,你知道我爹地對你……」
他沒有將話說完,但顏子兮明白了他的意思。
顧思哲期期艾艾的看著顏子兮,如果顏子兮能和顧景行結婚的話,那她就真真正正是自己的媽咪了。
一想到這一點,顧思哲就忍不住雀躍期待。
這麼多年來顧景行一直都是孤身一人,為他的婚事,顧家人不知道費了多少心思,但每次都被顧景行回絕。
他的心思,幾乎所有人都知道。
但……
「我之前和你爹地說的很清楚了。」顏子兮道,眼中沒有任何其他情愫。
「我和他之間是不可能的。」
她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愛人,身上背負的東西壓得她難以喘息。
聽到肯定且不留任何餘地的回答,顧思哲有一瞬的失落。
與顏阿姨真正成為一家人的夢破碎了。
顏子兮摸了摸他的小腦袋「不過別擔心,我和你爹地還是很好的朋友,這一點是不會改變的。等這邊忙的差不多了,我會抽空帶小沫沫去看你們的。」
如此,顧思哲的心才算放鬆下來。
他重新露出笑臉,大眼睛裡閃爍著細碎的光芒,「那我等你們。」
「好。」顏子兮笑容柔和。
酒過三巡,顏子兮向眾人告別。
她也喝了點酒,腦袋有些微醺,看人和事都有些迷糊,車還是小陳開的。
小陳將顏子兮扶下車,還沒走兩步,有個男人就直接將顏子兮給抱了起來。
「你是……」
男人並沒有搭理小陳,昏黃燈光下,他眸色深沉似海,五官尤為俊朗,周身散發著低氣壓。
將人打橫抱起,男人大步流星地走進了屋內。
獨留小陳站在原地,怎麼看怎麼覺得男人非常眼熟。
「是子兮姐的男朋友嗎?」小陳喃喃「沒聽她說過啊……」
「不管了,反正人送到就行。」小陳哼著歌離開,完全不顧自家老闆是不是被自己送進了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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