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你不困嗎

  「兒臣不想要。」封宴淡然說道:「但也不想讓太后老人家生氣,請父皇作主吧。」

  「呵,少打鬼主意,推到你老子頭上來。」皇帝冷笑,刺了他一眼,抬步往御花園內走去。

  封珩走向封宴,低聲說道:「你不願與丹陽成親,在外面還能說得過去。畢竟她性子太過激烈,與你個性不和。但白詩婧的幾個兄弟可都是跟著你出生入死的,她又是太后的遠房侄女,你再推辭,太后真惱怒起來,不是你挨頓鞭子就能躲過去的。」

  「那全送給四哥,四哥要不要?」封宴問道。

  「我府中已有七個,養不起了。」封珩笑著搖頭。

  封宴嗤笑幾聲,抬步跟上了皇帝。

  「皇上駕到。」太監通傳的聲音驚動了顧傾顏和那五個美人,幾人慌忙轉身跪下。

  「起來吧。」皇帝從幾人面前過去,看也沒看她們一眼,「太后既然賞了人,宴王妃好好安頓。他也到了當爹的年紀,該有自己的兒子了。」

  「遵旨。」顧傾顏叩首行禮。

  皇帝開了口,側妃一事已定,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起來吧,帶她們回去,不要再招惹是非。」皇帝又訓道。

  封宴拉起顧傾顏,手指在她手心裡撓了撓,低聲道:「我來處理,你先回去。」

  「別對著幹了。」顧傾顏給他理了理肩上的褶皺,小聲說道:「總不能把皇上太后全得罪光,我先帶回去,以後再做打算。」

  「知道了。」封宴用力握了握她的手,這才鬆開,抬步去追皇帝。

  皇帝眼角餘光掃到他,嘲諷道:「真是大情種,就這麼一會功夫,還要拉拉扯扯,不成體統!」

  「偶入溫柔鄉,才知溫柔好。」封宴回道。

  皇帝收住腳步,一臉古怪地看向他:「你這才與她好上幾日,學得文縐縐的。行了,你早點滾回去,別在這裡礙朕的眼。開春大宴的護衛一事你若敢出半點差池,朕把你趕到天邊去。」

  皇帝皺眉揮手,沉著臉趕他離開。

  「是。」封宴抱拳行禮,轉身就走。

  「九弟如今是錚錚鐵骨繞指柔情。」封珩笑道。

  「繞他的狗屁。」皇帝訓斥道:「朕問你,夜晁回京之後到底在幹什麼?」

  「回父皇的話,六弟他新得了一些鷹,在熬鷹。」封珩說道。

  「朕讓他查清顧長海一案,他居然沒動靜?」皇帝目露涼光,冷聲質問道。

  封珩斟酌一會,低聲道:「六弟一向有主意,父皇放心。」

  「一個一個全不省心。隅州雪災,你二哥自動請纓去隅州,半個多月了,竟沒有半點消息傳回來。」皇帝擰眉,負著雙手慢步往前:「開春大宴將至,雪災一事若不能速速辦好,天下百姓只怕會民心浮動。」

  每年開春大宴,是為整年求吉祥之兆的禱告大典。若宴上得了好彩頭,喻意一年風調雨順。偏偏去年年末大寒,各種落雪連綿,隅州、錦州、賦州都鬧了雪災,災民都往京中湧來。最近頻頻有各地災民鬧事的摺子呈上來,原本皇帝想讓封宴前去,但他即將大婚,又挨了頓鞭子,只能讓主動請纓的封弈瑾去了。

  「皇兄回來正好參加開春大宴。」封珩笑道。

  皇帝沉吟片刻,問道:「你說,開春大宴由誰來主持好?」

  封珩抱拳行禮,朗聲道:「若父皇放心,交給兒臣來吧。」

  皇帝轉頭看他,半晌後點了點頭:「也好,就你來辦。正好五公主前兩日求到朕這來,要朕給秦歸明派個差事,就讓他去給你跑腿辦差。五公主身子骨柔弱,這是她自己選的駙馬,你們就當是多了個玩意兒,他能哄得五公主開心就好。」

  「是。」封珩行了個大禮,接過了皇帝遞來的令牌,恭敬地後退了十多步,這才轉身走開。

  皇帝盯著他的背影眸中精光一閃而過,「你覺得,宴王對顧傾顏可是真心?」

  暗處,一名全身穿著黑袍的男人慢步走出來,啞聲說道:「回皇上的話,看上去確實被她迷住了。不過他那樣的人,真會對女人動心嗎?」

  皇帝沉思片刻,低聲說道:「若非動心,他又為何愚蠢到要挨朕這頓鞭打?他向來不達目的不罷休,又一向隨性……」

  「再觀察一段時間吧。」黑袍人低啞地說道。

  「月殞之地的事,可有進展?那裡面,真的有那麼神奇?」皇帝點點頭,慢步往花園深處走著,低聲問道。

  「已經找到入口了,不日即將探明真相。」黑袍人立刻回道。

  「好,你馬上出發!」皇帝猛地收住腳步,眼裡迸發出狂熱的光來。

  ……

  御花園外。

  五位美人內務府記下名牌,顧傾顏獨自先出宮去。

  她腳步輕快地往前走著,突然一隻手從側面伸過來,一把將她拉進了路邊一扇小門裡。

  「秦歸明,你瘋了!」她看著眼前的秦歸明,一陣火大。

  「為什麼不聽勸阻,非要嫁給封宴。你就算恨我,也不必拿婚姻大事作賭。」秦歸明冷著臉,用力攥緊她的手腕,把她往宮道深處拖去:「你跟我過來,我讓你好聽聽,封宴為何娶你。你清醒一下。」

  秦歸明楞是把她拖到了一個角落裡,摁住她削瘦的肩,把她狠狠抵在牆上。他原本清俊的臉在暗光下顯得有些猙獰兇狠,一雙眼睛也似能噴出火來。

  「別出聲,好好聽。」

  她聽力好,秦歸明很清楚。牆那邊是皇后在和人說話,說的正是她和封宴的婚事,還有二皇子封弈瑾。

  「今日宴王妃一首詩,倒讓本宮對瑾兒的思念越加濃厚了。封宴這苦肉計倒是使得好,瑾兒只能主動請纓去隅州,那邊據說早已斷糧,凍死餓死無數。瑾兒何時吃過苦頭,他這一去,真是讓本宮日夜牽掛。」

  「他以退為進,表面上與長公主疏遠,可長公主若真與他鬧翻,哪會真的由著他娶了那下賤之女。」

  「跟著瑾兒的人有消息了嗎?本宮只有瑾兒一個兒子,不能讓他有半點差池。兄長,你速速派人過去接應瑾兒才是。」

  封弈瑾去了隅州,難怪皇后今日一副興致不高的神情。

  秦歸明壓低了聲音問道:「聽懂了嗎,他在利用你。」

  顧傾顏反問:「你是當真沒事做?你管我嫁誰!」

  秦歸明被她問住了,半天后才盯著她說道:「你是覺得我對你仍有情?」

  「我只知道,你有病。」顧傾顏推開他的手,快步往外走去。

  秦歸明追上去,又抓住了她,低低地說道:「顧傾顏,你不要壞我的事,我在替老師辦事。」

  「你說我爹?」顧傾顏收住腳步,扭頭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