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的事多了,秦大人慢慢想。」顧傾顏站起身就走。
「顏兒!」秦歸明一把抓住了她,嘴角抿了抿,壓低了聲音:「我勸你還是早日離開京城的好。」
顧傾顏轉頭看向他,好笑地說道:「秦大人,若我沒記錯的話,四個月前我求過你,請你幫我們離開京城。你當時是怎麼說的?」
秦歸明臉色變了變,把她往面前拽了一點,說道:「現在走也不晚。丹陽郡主當了王妃,不會給你好果子吃,她容不下你。」
「你先管好你自己。」顧傾顏用力抽出了胳膊,不願意再搭理他,繞過他匆匆往回走。
「顏兒,我在為你好!你才進他的王府,他就納了兩個新通房。丹陽郡主嫁過來時,還會帶陪嫁丫頭,以後還有側妃,你想想,到時候你無權無勢無依靠,要怎麼在這王府里生存下去。」
秦歸明緊趕幾步,攔住了她。
顧傾顏垂了垂眸子,再抬起時,眼中蓄滿了譏笑:「那秦大人教教我,該怎麼做?」
秦歸明凝視著她的眼睛,眉頭皺了皺:「你不必這樣看著我。我之前不願意送你出城,是因為這大冬天的,你們孤兒寡母根本走不掉。而且當時因為岳丈大人的事,我也遭受牽連,許多人盯著我,我怕連累你。」
「說得真好聽,你怕連累我?」顧傾顏笑出了聲,搖搖頭,輕聲說道:「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是個沒臉沒皮的東西。」
「你罵吧,總之我有我的理由。」秦歸明猶豫了一下,抬手就想撫上她的發:「我送你出京,在京外給你置個宅子,以後……」
顧傾顏猛地偏過頭,躲過他的手。她的動作太猛了,沒注意身邊有棵大樹,腦門砰地一下撞到了樹上,頓時火辣辣地疼起來。
「你沒事吧?」秦歸明拉住她,擰著眉說道:「怎麼這麼不小心。」
「滾,別碰我。」顧傾顏用力推開他。
「秦郎,你們在幹什麼?」封熙柔怯怯的聲音響了起來。
秦歸明身子猛地一震,飛快地轉身看向身後。
封熙柔帶著兩個婢女,淚盈盈地站在一株梅花樹下,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她是聽聞封宴受傷,所以撐著還在生病的身子趕來看封宴的。才和封宴說完話出來,沒看到秦歸明,結果聽婢女說秦歸明往花園來了,這才過來尋他。沒想到,遇到這一幕!
「梓童,我們回去吧。」封熙柔扶住身邊婢女的手,哽咽道:「我心口疼得很,我們回去。」
「柔兒。」秦歸明臉色大變,幾個箭步衝過去扶住了她:「柔兒你聽我解釋。」
「你不用解釋。」封熙柔搖搖頭,輕聲道:「我不舒服,我想回去了……」
她說著,身子一軟,竟然昏死了過去。
秦歸明大驚失色,趕緊抱起了她,快步往園子外走去。
「你這個淫婦,好大的膽子,敢和駙馬幽會!」婢女氣得發顫,上前來用力推搡了顧傾顏一下。
顧傾顏又撞到了那棵樹上,樹葉沙沙地亂響,葉上的積雪紛紛揚揚地飄了下來。
「公主若有事,你千刀萬剮都不夠!」兩個婢女朝她用力啐了一口,轉身去追趕秦歸明。
顧傾顏捂著撞疼的額頭,心裡一陣憤怒。
分明是秦歸明犯賤,為什麼要罵她?
這個晚上極其難熬,顧傾顏一個人在園子裡呆到快天亮才回房。而她回去的時候,那兩個通房才從封宴的房裡出來,二人眼底都是一片烏青,應該是守了一晚。
不知道封宴到底傷得如何,要不要緊。
顧傾顏合衣躺了一會,外面響起了喧鬧聲,宮裡來人了。送了好些補品過來,大箱小箱的賞賜擺了半個院子,還來了幾個御醫,給封宴把脈。祁容臨早上剛從屋裡出來,又匆匆被封熙柔的人給請過去了。
等這些人都走後,院子終於清靜了。
顧傾顏實在熬不住,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朦朧中,有人用力推醒了她。她勉強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只見封宴正冷著臉看她。他面色有些發白,眼底也是烏青一片,比素日裡看著添了好些病態。
「你倒是好睡。」他不悅地說道:「昨晚怎麼回事,怎麼把五公主氣病了?」
「是她的駙馬氣的,與我無關。」顧傾顏坐起來,小聲說道。
「怎麼,你與秦歸明半夜私會倒有理了?」封宴皺眉,語氣越加不悅:「趁著本王病倒,你不僅不關心,還跑去和前情郎私自見面,你好大的膽。」
顧傾顏和他對視了一會,輕聲說道:「我買了只雞。」
封宴怔住:「所以呢?」
「我燉了,可是他們不讓我進你的房間,所以我自己吃了。」顧傾顏輕聲道。
「真是個沒良心的。」封宴氣笑了:「不讓你進門,你就自己吃了?就不知道放著,等我醒後送來?」
「涼了就不好吃了,重新燉也沒味道,而且王爺也不差這隻雞滋補身子。」顧傾顏眉頭輕皺,認真地解釋道。
「好一句不差這一隻雞……」封宴把後面的話吞了回去,雙瞳微眯了一下,一把捏住了她的臉:「顧傾顏,本王是說你燉雞的事?本王在問你,為何要半夜與秦歸明私會!」
「我只是在園子裡坐著,他自己找過來的。」顧傾顏臉頰生痛,不得不扳住了他的手腕,輕聲道:「王爺應該去問他,不是問我。」
「他找你,你就與他說話?你不會喊人?」封宴黑著臉訓斥道:「還有昨日,你倒是爽快了,把本王直接往那箭上推。」
顧傾顏腦子裡猛地閃過昨天那漫天的血雨,胃裡一陣翻騰,差點沒吐出來。
封宴看著她發白的臉,心思動了動,試探道:「怎麼吐了?」
「見不得那麼多血。」顧傾顏拿帕子擦了擦嘴巴,小聲說道。
「上個月的月事是何時來的?」封宴又問。
顧傾顏怔了一下,隨即飛快垂下眸子,說道:「王爺不必擔心,我事後都喝了避子藥,不會讓王爺有麻煩。」
「本王是這意思嗎?本王是、是……是想說,你這個女人,真是頑石一枚!」封宴臉色大變,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拖到面前,咬牙說道:「本王對你如何,你當真沒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