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還不堵上他的嘴

  「小縣主還最後一根金針未能取出,如何取?」封宴盯著秦碧紋,沉聲問道。

  秦碧紋抹了抹眼淚,小聲道:「在我書房裡有一本隱針術,那是我幾年前在一個老太監那裡得到的。你派人去拿吧。」

  方庭立馬安排人去取隱針術。

  「我該死,求陛下賜死。」秦碧紋跪起來,朝著封宴伸出雙手。

  封宴拿過一把劍,咣的一聲,丟到地上。

  封珩搶先一步,一把將劍抓到了手裡。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竟然謀害小縣主。我來替天行道,殺了你這個禍害。」他拔出劍,渾身顫抖著,指向了秦碧紋。

  「封珩,我有孩子了,我們的孩子。」秦碧紋抬起淚眼,手撫上了肚子:「你的劍刺下來的時候,不要刺我的肚子,孩子會疼。你就刺我的心臟。」

  「什麼孩子?」封珩看著她,手越抖越厲害,幾乎連劍都握不住。

  「你幽禁後,我去看你,那一晚有的孩子。」秦碧紋閉上眼睛,慢慢挺起了胸膛。

  咣的一聲,劍落在了地上。

  封珩跪下去,嚎啕大哭起來:「秦碧紋,你真是找死啊。」

  「那年雨中,你真不該救我。我在這宮裡困了好久好久,一直等你娶我回家,可是你總也不來。我看著你迎娶王妃,又娶側妃。我看到你有了嫡長子,又有了庶女。可我還是想等……想等你找到機會,等你擺脫束縛。可我已經二十六了,還是沒等到你。」

  秦碧紋慢慢地膝行過去,抱住了他:「珩哥哥,我再抱你一次吧。」

  「你別說了。」封珩抱住她,涕淚縱橫。

  秦碧紋慢慢拉開他的手,怔怔地看了他一會,說道:「那年雨中的少年郎,是真的愛過我吧。」

  「是。」封珩抹了把眼淚,點頭。

  當時確實是喜歡的,哪怕是現在,他也喜歡。

  只是這份喜歡,還不足以讓他願意為她放棄權勢,與她遠走高飛。

  秦碧紋輕嘆一聲,轉過身朝著封宴叩了三個響頭:「小縣主一事是我一人所為,封珩並不知情。他這人膽小,沒有主見,總是心血來潮。他不是當皇帝的料,他只是太害怕了,怕你們兄弟中的任何一個坐上帝位,要殺他。」

  封珩拉了秦碧紋一下,哭道:「碧紋,別說了。」

  秦碧紋輕輕掙開他的手,又看向了封宴,「轉告顧皇后,我死後她可以將我挫骨揚灰,那些追隨我的宮女太監,她們並不知此事,她們也可憐。」

  封宴看著她,低聲說道:「秦碧紋,你確實該死。但是你死,也抵不了小縣主所遭遇的痛苦。

  「是。」秦碧紋苦笑,輕輕點頭:「不過,我還是祝你和皇后,百年好合,無病無災,一生順遂。」

  她說完,猛地抓起地上的劍,狠狠抹過了脖子。

  「碧紋,碧紋、碧紋……」封珩眼看著鮮血從她雪白纖細的脖子處噴湧出來,頓時嚇傻了,呆了好一會,這才爬過去,連哭帶嚎地把她抱進懷裡,「我錯了、我錯了……」

  秦碧紋眼神直直地看著他,她已經說不出話了,身體不停地微顫著。也沒一會,她眼裡的光就徹底熄滅了。

  「你走了,那孩子呢?」封珩沾滿血的手在她臉上亂撫著,轉頭看向了她的肚子。好幾年前,她也有過一個孩子,可是沒能保住。他一直不敢說,那個孩子是他親自下令,讓人給她的茶水裡動的手腳。後來她一直很小心,總是自己去喝避子湯。這麼多年過去,這還是第二個他們的孩子。

  「封珩你還有臉活下去嗎?」封宴冷冷地看著他。

  「那王妃和那幾個孩子呢?」封珩瞪著滿是血色的眼睛,抬頭看向封宴。

  「都要死。」封宴面無表情地說道。他給了封珩機會,但封珩馬上就來傷害他的家人。為了將來他和顧傾顏的孩子,他不會再留封珩這一支人一個活口。

  封珩定定地看了他一會,慘笑了起來,「好,很好,我的孩子也不放過。你確實更適合當皇帝。」

  「是你沒放過你自己的孩子。」封宴沉靜地看著他。

  封珩怔住,他直愣愣地看了封宴半晌,突然膝行過來,一把抓住封宴的衣袍,連聲央求道:「九弟,九弟你放過我的孩子,還有王妃,她什麼都不知道!」

  「早知如今,何必當初。」封宴抽回衣袍,淡聲道:「我留你一個體面,自己上路吧。」

  「那我的孩子呢?九弟,你看在我們兄弟一場的份上……」

  「若我今日兵敗,你會放過我的子女嗎?」封宴問道。

  封珩又怔住了。

  「送珩王上路。」封宴抽回手,轉身就走。

  封珩癱坐在地上,絕望地看著封宴的背影,突然他爬起來,嘶吼一聲:「封宴,你敢滅我滿門,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還不堵上他的嘴。」方庭呵斥道。

  侍衛抓起一把土塞進封珩的嘴裡。

  「封宴,封宴!你這個狗崽子……」封珩雙腳在地上用力蹬著,但沒一會他就失去了力氣,頭一偏,眼睛正好對上秦碧紋滿是血的臉。

  ……

  一夜秋雨,血色被沖刷得乾乾淨淨。

  朝堂內外已經知曉了這個消息,所以朝堂之上比往日安靜多了,眾人有事說事,沒事都乖乖地閉緊了嘴,就連霸地的那幾人,也沒人敢來說情。

  晉王府一家很明理,晉老太妃知道是外甥惹的禍,親自上書讓封宴秉公處理。如此一來,一樁圈地霸地的案子就此了結了。

  許康寧得到了隱針術,終於把三妹妹最後一根針給取了出來。

  但三妹妹又昏睡過去了,好幾日沒醒。

  這一日,顧傾顏一大早就在忙碌。

  「皇后娘娘,你為何要一下子做十二雙鞋呀?」看到她擺在桌上的繡線,秋桃驚訝地問道。

  「要入冬了,給陛下多做幾雙。」顧傾顏笑笑,拿了把明黃的繡線在手裡捋順。

  「皇后娘娘您把御繡房的事都做了,她們每天吃閒飯麼?」秋桃沏了盞茶放到她面前,勸道:「您還是歇著吧。」

  「陛下生辰快到了。」顧傾顏又道。

  「那做兩雙就行啦,十二雙,那得做到什麼時候。」

  一年四季,一季三雙。三年,足夠他忘了她吧。

  「十二雙?朕的腳還真有福氣。」封宴大步進來了,從她手裡拿走了針線,笑道:「別忙了,跟朕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