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不是骨頭軟

  「對,就這麼抓。」封宴雙手枕在腦後,任她坐在自己腿上,在他身上一頓亂揉。

  顧傾顏臉更紅了,咬了咬唇,當真飛快地抓了他一把。

  封宴喉結滑動,低低地「嗯」了一聲,握著她的腰,把她抱進了懷裡。顧傾顏在他身上趴了會兒,撐起身子,視線落在他的唇上,慢慢地湊近去親了一下。

  封宴嘴角揚了揚,慢聲道:「再來。」

  他的唇很軟,還燙。

  顧傾顏又親一下。

  「不困了?」封宴抱著她翻了個身,手指在她的鼻頭上輕輕颳了一下。

  「困!還沒天黑呢,不許你胡來。」顧傾顏抵在他身前,往帳幔看去。

  帳幔上映著兩道身影,是秋桃和招娣進來了,一個續茶,一個端來了剛出籠的糕點。二人輕手輕腳地放在桌上,仍然輕手輕腳地出去。

  「這兩個用得可還順手?不滿意的話,就換。」封宴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沉聲問道。

  顧傾顏不喜歡「用」這個字,她想了會兒,臉貼到他的頸窩裡,小聲說道:「還不錯。」

  「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封宴一眼看穿她的心事,手在她的背上不輕不重地拍了幾下,沉聲道:「你的心太軟了。不是每一個看著弱小的,都值得你心軟。」

  「也有硬的時候,看人。」顧傾顏說道。

  封宴捏著她的下巴,低低地說道:「你我如今坐在這裡,我會竭盡所能給你一個安穩的環境。但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自古高處不勝寒,你也要注意一點。」

  「知道。」顧傾顏扣著他的手指,抿唇輕笑:「我才不怕呢。」

  她只是心軟,不是骨頭軟,也不是腦子軟。

  三妹妹在仙鶴那裡呆到月亮升起,這才不情不願地回了寢宮。趙阿姑打發了一個小宮婢過來告訴顧傾顏,三妹妹眼睛都腫了,說要親手飼養仙鶴,讓封宴封她當一個餵鶴官。

  「和你一樣,心軟。」封宴手拎硃砂筆,當真給三妹妹封了個官。

  「敕封顧小福為豢鶴長使?」顧傾顏握著聖旨,笑了起來:「我家顧小福出息了,才五歲就當女長使了。不過說來也是奇妙,夜姬那麼兇悍的毒禽,在她面前就跟呆瓜似的。這仙鶴也很親近她,任她怎麼摸,怎麼抱,都不躲不閃。我家小福上輩子可能真的是百鳥之王。」

  「百鳥之王可是鳳凰,是皇后。」封宴想了想,又給二妹妹寫了道聖旨,封她當了安明縣主。

  「我這兩個妹妹,連個正式的名字都沒有,我後來取了名,也甚少有人叫一聲名字。這世間多少女子生來就沒名字,出嫁后冠以夫姓,死後碑上也只有某某氏三個字。這麼說起來,我算幸運的,至少我有好聽的名字,也沒人叫我封顧氏。」

  「我家娘子總是在同情女子的命運。」封宴一手托著臉,笑吟吟地看著她:「若你不是我娘子,我都想給你封個官了。」

  「我若當官,不比你們男人差。起碼我去能工部!」顧傾顏想了想,推著他的肩膀說道:「我要辦女學,登基大典之後你就讓我辦學去。」

  「難了點,慢慢來。」封宴沉吟一會,說道:「事有輕重緩急,這女學一事先緩緩。」

  顧傾顏懂他的意思,肯定是前朝那些老傢伙們不配合!

  「我能等。」顧傾顏點頭:「而且還能用迂迴戰術,只說我要教女紅,茶藝,還有針線。這樣如何?」

  「也行,就依你。」封宴想了會兒,又說:「不過,你累著了怎麼辦?而且你忙起來,我整日見不著你,我也不痛快。這樣吧,就許你每三日教一次,每次只兩個時辰。」

  「霸道,你也有國事要忙,我呆在這裡能做什麼?」

  「陪我啊。就在我書案底下加個可以活動的小榻,你躺上面,我一低頭就能看到你。我想親就親想抱就抱,那些老東西不讓我快活,我自己還不能讓自己快活了?」

  顧傾顏聽笑了,「你是皇帝,哪有皇帝上朝讓娘子藏在桌子底下的?」

  「有,我。」封宴挑眉,又道。

  「你乾脆讓我坐上面,你躲桌子底下吧。」顧傾顏啐道:「我就這麼上不得面台,還要藏底下!」

  這麼大逆不道的話,聽得在殿裡伺候的宮女太監臉都白了,瑟瑟發抖。但封宴只是抱著她一陣爽朗的笑,沒一會兒,又抱著吻了起來。

  劉管事朝眾人打了個手勢,把人都叫了下去。

  封宴在顧傾顏面前哪還有長寒關死神的威嚴勁,只有找她討吻的黏糊勁。

  夜深了。

  封宴緩緩睜開眼睛,看向了懷裡熟睡的顧傾顏,手指尖在她的眉眼上輕撫了幾下,輕手輕腳地起來。

  今日月圓,正好是取血的好時辰。

  披衣起身,摒退了宮婢太監,獨自往御花園走去。祈容臨已經在湖邊等著了,方庭帶著侍衛在一邊護衛,無人能進園子。

  「這一直取血,也不是辦法。」方庭看著封宴心口反覆癒合又反覆割開的傷口,憂心忡忡地說道:「屬下的血就不能用嗎?」

  「不能。」祈容臨搖頭。

  「那就沒有別的辦法?」方庭看著金針刺入封宴的心口,不禁眉頭緊皺。這反反覆覆的,饒是身體再強健的人,也有被拖垮的一天!

  「話多。」封宴咬緊牙關,雙手狠狠地抓住了面前的柳枝。

  熱汗從他的額上不停地滾落,沒一會,身體就痛到死死繃直,呼吸也生澀起來。

  「好了。」祈容臨將血引入白淨瓶,小聲說道。

  取一次血,熬七日夜。

  反反覆覆,哪怕心血枯涸,他也要留住他的顏兒。

  「仙鶴的鎖鏈,你們能打得開嗎?」封宴系好衣袍,抬頭看向了小湖的對岸。月光下,兩隻仙鶴又一次嘗試飛起,潔白的翅在月下翩翩舞動,攪得清冷的月影與風碎在了起,落了滿湖的孤寂漣漪。

  「打不開。」方庭搖頭說道:「下午聽人說過,三姑娘想要放了仙鶴,拿了刀砍了許久也沒能砍斷鏈子。」

  突然,只聽得有清淺的短笛聲悠然響起,那兩隻仙鶴落到了草地上,溫柔地走向了吹笛之人。

  「那是誰?」方庭低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