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封宴。
顧傾顏鼻頭一酸,眼淚刷地落了下來。
「王爺,請救救我妹妹。」她嗚咽道。
封宴抱著三妹妹的手猛地一緊,這語氣……很熟悉。
玉娘在榻上時低泣時就是這樣,又抗拒又委屈最後又認輸。
「王爺,這兒還有一個小姑娘。」侍衛把二妹妹抱出來,低聲說道:「她腿斷了。」
顧傾顏方才只顧著看三妹妹,聽到這話,扭頭就看向了二妹妹。她右腿已經斷了,能看到森森白骨。
「小福,小福……」她手足無措地看著二妹妹,眼淚流得更凶了。
「回府。」封宴皺眉,把三妹妹給了侍衛,一手環起顧傾顏的腰,把她放到了馬背上。
這腰也熟悉,細軟如柳。封宴的呼吸頓時緊了緊,利落地上了馬,胳膊緊緊地環上她的腰,一個用力,把她拽入了懷中。
很好,後頸處的香氣也對!
真是讓他意外,原來周玉娘是真的,顧傾顏才是冒名頂替的那個。
一路疾馳,又回到了別院。
祁容臨給兩個小姑娘看完傷,上了藥,仔細叮囑了顧傾顏一番,關好門去見封宴。原本今天封宴是讓他去找顧傾顏的,但中途又反悔了,他要親自跑一趟。結果進了院子,一眼就發現了三姐妹被擄走的痕跡,尋著蹤跡追出來,不想還真讓他們撞上了傷痕累累的三姐妹。
「小的那個傷勢很重,若能撐過這兩天就好,若是不能……那就算神鬼來了,也無力回天。」祁容臨低聲說道。
封宴負手站在窗口,聽他說完,扭頭看向了祁容臨。
「顧傾顏臉上是怎麼回事?」
抱她下馬時,他摸了她的臉,皮膚很粗糙,不像之前那般柔滑。
「患了疹子,一副藥就能去除。」祁容臨說道。
封宴眸色沉了沉,視線回到了窗外。對面就是顧傾顏住的廂房,她纖細的身影正好出現在窗前,捧起茶碗轉身往榻前走。
秦歸明的前未婚妻當了周玉娘的替身,做了他的通房。
三夜纏綿,把他勾得難以忘懷。
是無意為之,還是故意接近他?
顧傾顏守了一整晚,清晨才趴在榻邊迷糊睡去。也沒睡多久,又被一陣腳步聲給驚醒了。之前伺候她的婢女捧著水盆進來,規矩地給她行了個禮。
「姑娘,去洗洗吧,水給你備好了。我來守著她們。」
顧傾顏低眸看了看自己一身泥污血漬,輕輕點頭:「謝謝。」
浴桶放在隔壁的廂房裡,屏風上搭著給她的乾淨衣服,正是她之前住在這裡時穿的。
她猶豫了一下,關好門窗,解了衣裙浸進水裡。
水有點燙,她緊繃了一天的神經在此刻放鬆了一點點。其實她只在這個小院裡住了不到十日而已,但這幾日是家裡出事之後,過得最放鬆的幾天。除了封宴會在榻上讓她辛苦一點,其餘人都還不錯。與世隔絕,外面的風雨都澆不到她身上來。
樹大好乘涼就是這個意思吧。
可惜封宴不是她的大樹,她是這世間無依無靠的浮萍,還有兩片小浮萍依靠著她。
吱嘎一聲,房門被人緩緩推開了。
顧傾顏惶然抬頭看去,封宴披了一身晨曦之光,冷傲地站在門前。
「王爺,我在沐浴。」她慌了,趕緊提醒他。
但封宴卻直接走了進來。
「顧姑娘還知道害羞,爬上本王的榻時,怎麼不知羞。」封宴停在浴桶前,冷冷垂眸。
她的模樣被清冷的白光籠著,緊緊縮著,像只惶恐的小獸。
顧傾顏的臉飛快脹紅。
還是被他認出來了。
也難怪,封宴一直聰睿,不然他爬不上這個位置。
「誰指使你的?」封宴問道。
「沒人,我只是要錢。」她小聲道。
「多少。」封宴嘴角抿了抿。
「一百兩。」顧傾顏聲音更輕了。
「便宜。」封宴冷嗤。
顧傾顏躲在水裡的雙手立刻握成了拳,臉一直紅到了脖子底下。
「既然換都換了,你以後就留在院中伺候。」封宴低聲道。
「我和周家的交易已經完成了,你找周家去。」顧傾顏憋著氣說道。
「她死了。」封宴的手指探進水裡,撩起水珠往顧傾顏的臉上澆:「你已經收了銀子,所以你得繼續。」
周玉娘死了?
「是你殺了她?」顧傾顏嚇了一大跳,人又往水裡縮了縮。果然,得罪他會死。
「欺騙本王,不該死嗎?」封宴反問。
顧傾顏一臉驚恐地看著他,這人是活閻王吧,怎麼能說殺就殺?
「好自為之,沒本王的話,不許踏出這個院子半步。你的兩個妹妹,祁容臨會帶回去醫治。」封宴說完,轉身就要走。
「你要拿她們當人質?」顧傾顏急了,一下就從水裡站了起來,不管不顧地抓住了他的衣袖。
「鬆手。」封宴微側了頭,看向她的手。
她的手很軟,封宴每次掐住她的手腕時,都有種再大一點力氣就會掐斷的錯覺。
其實她全身都軟,封宴很喜歡,所以把她帶回來時,並不在意她是頂替周玉娘,更不在意她是罪臣之女。唯一在意的是,她與秦歸明之間的關係。
對視片刻,顧傾顏鬆開手,眼眶漸漸泛紅。
「九王爺,高抬貴手。我沒有要和秦歸明交往的意思,我只想帶著兩個妹妹好好生活。我已經很努力避開你們了,你放過我們吧。」
「好好留下吧。」封宴理了理袖子,大步走了出去。
顧傾顏雙腿一軟,跌回了浴桶,嘩啦啦的,水聲一陣亂響。
等她穿衣出來,兩個妹妹已經被帶走了。房間裡重新點了薰香,驅散了藥和血的氣味,婢女給她端來了早膳,欲言又止地看著她。
「說吧。」她乾巴巴地擠出兩個字。
「姑娘,你和周姑娘怎麼換的呀?後面來的那個玉娘,每天問我王爺喜歡什麼,還把罐子裡那五兩銀子拿走了。」婢女見她不作聲,猶豫了一會,說道:「姑娘叫什麼?」
顧傾顏沉默了一會,輕輕搖頭。罪臣之女,名字不能到處說。
不知道呆坐了多久,迷迷糊糊地睡著了,感覺有人把她抱了起來,放到了榻上。長指挑開她的衣扣,解開她的羅裙,沒一會,她身上的衣裙就被除去了。
她掙扎著睜了睜眼睛,卻沒能睜開。
「不要。」她推了推那隻正去解她肚兜的手,嗚咽了一聲。
她不要再伺候他。
他每次都弄得她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