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小木屋裡只有一盞小油燈,昏暗的燈光籠罩在屋子裡。顧傾顏帶著齊粉青從小木屋前走過,屋裡有人看到了齊粉青,立刻叫起了同伴,沒一會兒,眾人都從門裡走了出來,遠遠的看著顧傾顏一行人。
「王妃,齊姑娘有瘋症,她不能住在這裡。」吳盈從人群里走出來,不滿地說道。
「本妃會讓專人看好她。」顧傾顏淡定地說道。
「瘋子是看不住的,她之前抓傷了好幾個人。」吳盈一臉嫌棄地看了看齊粉青,朝身邊的人遞眼色,想讓大家一起說話。
顧傾顏轉身看向眾人,輕聲說道:「本妃知道,諸位小姐在擔心什麼。但大家不妨想想,同為女子,若是你落了難,遭遇了橫禍,想不想有人幫你一把?」
「我才不會像她一樣不要臉,去爬龍床。」吳盈厭惡地橫了一眼齊粉青,尖刻地嘲諷道。
「吳姑娘好歹出身名門,嘴裡說的話卻比市井無賴還要惡毒,真不應該。你若再敢在本妃面前出口惡言,本妃就打落你的牙,」顧傾顏往吳盈面前步步逼近,一字一頓地說道:「以儆效尤!」
「我爹是尚書。」吳盈被顧傾顏盯得心慌,嘴硬道:「你不能如此對我。」
「先帝駕崩,新帝未立,你爹是誰的尚書?」顧傾顏冷冷一笑,質問道:「你在本妃面前如此猖狂,真以為本妃不敢罰你。來人!吳盈以下犯下,屢教不改,罰杖擊二十,明日營地所有人的衣物由你來洗。」
「你敢!我要找我爹。」吳盈急了,直著嗓子衝著顧傾顏嚷嚷。
司凌司黛上前來,輕輕鬆鬆地把她撂倒在地上。這裡沒有木杖,二人正找稱手的東西時,三妹妹一溜小跑捧過來了一把漿洗衣服用的木棒槌。
「你敢,你敢!」吳盈看到棒槌,像條大魚一般,用力扭動起來。
司凌可不給她臉,雙手用力在她背上啪啪拍了幾下,再往背上用力一摁,吳盈便再也動彈不得。
「好東西。」司黛接過木棒槌在手裡掂了掂,揮起胳膊,重重地擊下一杖。
木棒槌打在吳盈的屁股上,痛得她發瘋般地大叫起來:「你敢,顧傾顏,你敢打我!我要告訴王爺,告訴我爹。」
「啊!別打了,別打了……顧傾顏,我要殺了你……別打了別打了,求求你,好痛啊,爹,爹救我……」
吳盈一開始發瘋似的罵,後來便哭嚎著開始求饒,二十杖沒打完就疼得昏死了過去。
「要停嗎?」司黛見她暈了,於是看向了顧傾顏:「還差五下呢。」
「打完。」顧傾顏冷冷地說道。
司黛點點頭,繼續揮起了木棒槌。
「姐姐,她也是正經官兒家裡的千金小姐,為什麼每天都像個二百五,一點都不像個千金小姐?」二妹妹在一邊坐著看了半天,伸手拉了拉顧傾顏的袖子。
「家裡慣的。不然怎麼會有紈絝子弟這四個字。不是有錢有權,就能教得出知書達理的孩子,也有仗勢欺人,不學無術的敗家子。」顧傾顏看向那些嚇得面色蒼白的千金小姐,冷聲說道:「有些人仗的不過是家世父母,如果沒有這些,她們就連街上的地痞無賴還不如。再敢在本妃面前放肆,就是自取其辱。」
四周一陣寂靜,女孩子們連大氣都不敢出。
「都是家中嫡女吧,見過家裡正頭夫人責罰妾室和下人吧?」顧傾顏又問:「你們說說,本妃這二十杖,重是不重?」
眾女子不出聲,你看我,我看你,沒有人敢出來回答。
「王妃在問你們話。」司黛冷聲問道:「都沒聽見嗎?」
張玉瑩走出來,福了福身,說道:「回王妃的話,吳盈她三番幾次頂撞王妃,出言不遜,王妃按規矩罰她,不重。」
這時又有一個女孩子走出來,怯生生地說道:「吳盈她以下犯上,還威脅王妃,該罰。」
她們二人開了口,那群女孩子們都開口了,就怕引火上身,也挨一頓打。
「常姑娘,你說呢?本妃罰得重是不重?」
顧傾顏又看向常思藝,她站在人群一側,白著臉看著昏死過去的吳盈。
常思藝見顧傾顏突然問自己,趕緊福福身,說道:「王妃罰得對,規矩就是規矩,尤其是在大營之中,更要恪守本分。」
「時辰不早了,都歇著去吧。」顧傾顏面色稍霽,讓司凌司黛把齊粉青扶進她住的小木屋,又把三妹妹和二妹妹叫過來,小聲叮囑道:「你們兩個去和阿姑住。」
「是,姐姐。」二妹妹仰頭看著顧傾顏,小臉上有了些許懼色。
「害怕了?」顧傾顏拉起她的小手,帶著她往趙阿姑的小木屋走去。
「不怕。」二妹妹搖頭,猶豫了一下,又說道:「我只是有點擔心,前面那些大官兒會找姐姐麻煩。」
「嘿嘿,他們敢來,我拔光他們的鬍子。」三妹妹挺挺小胸膛,舉起了小拳頭。
「妹妹你不懂,就算是皇帝,大臣們彈劾的多了,皇帝也有無可奈何的時候。現在我們姐夫還只是王爺,還需要他們支持呢。」二妹妹擔憂地說道。
顧傾顏很意外,二妹妹竟然開始思考這些事了。
「你們姐夫厲害著呢,他不怕,我們也不要怕。」顧傾顏撫撫她的小臉,溫柔地說道:「去吧,好好歇著。」
二妹妹牽著三妹妹往小屋裡走,到了門口,她扭頭看向顧傾顏,一臉認真地說道:「姐姐,你現在也好厲害。」
顧傾顏微微一笑,看著兩個妹妹進了屋子。
若是可以,她也想做恬淡如水,只管三餐四季的小女人。但命運已經把她推到了風口浪尖、刀山火海之上,她便不會畏懼,要一步一步地、大膽地往前走。
誰攔她的路,她就打誰。
誰搶她的人,她就踹誰。
誰再對她不敬,誰再敢輕踐她,她就一板子一板子打過去,打到對方跪下為止。
「常姑娘,以後這房間,就你我,還有粉青姑娘一起住。若你害怕的話,可以換到牆邊的那個小榻。」顧傾顏扶著粉青坐到榻上,對著跟進來的常思藝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