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唔~你混帳……

  金針緩緩地從封宴心口處扎進去,越刺越深。

  這針是特製的,雖細,卻中空,裡面養著一隻以心血為食的蠱蟲。針尖刺到心臟處時便停下,蠱蟲聞到血的香甜味,從針里爬出去,依附在心脈之上汲食鮮血。這個過程就如同有銳利的刀鋒在他的心脈上細密地切割,痛,卻摸不到碰不得,只能硬生生地忍耐。

  不過眨眼功夫,封宴就開始冒汗,高大的身軀微微彎下,一掌狠狠地摁在了濕冷的石壁上。

  再過一會,他繃緊了,開始忍不住地顫抖。豆大的熱汗一顆一顆地從下巴處滑落,落在地上。

  「王爺?」祈容臨擔憂地看著他,剛想扶他,卻被他一手扒開。

  「不必扶。」他嗓子發緊,啞聲道:「我還撐得住。」

  「會一次比一次痛。」祈容臨俊臉慘白,看著他說道:「我擔心你撐不撐得住。」

  「當然撐得住。」封宴轉頭看向在躺椅上沉睡的顧傾顏,嘴角不禁勾了勾。

  「她入府那日,誰也不會想到演變成今日這局面。」祈容臨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輕嘆了一聲,「但她說得也對,到底是屬下狹隘自私了,便是玉娘的命,那也是一條命。只可惜,這般折磨應當由我來承受才對,不該是王爺和王妃。」

  「囉嗦,又不是你中毒,你承擔什麼。快看看,是不是可以取出來了。」封宴撐在石壁上的手臂用足了力氣,小臂上的青筋道道暴起。

  「再吃兩口吧,反正你撐得住。這麼愛她,想必再多吃一點心血你也不會猶豫。」祈容臨走近來,捏著金針一頭往裡又刺了刺。

  「唔~你混帳……」封宴痛得一聲低呼。

  「阿宴?」顧傾顏驚醒了,茫然地環顧四周,看到了暗處緊挨在一起的兩個大男人,疑惑地問道:「你們在做什麼?」

  「在議事。」封宴驚了一下,咬牙說道:「還不取出來。」

  祈容臨飛快拔針,不露聲色地把針藏入袖中。

  「要不要我迴避?」顧傾顏撐著扶手起身,往角落裡張望。

  他們兩個奇奇怪怪的,挨那麼近是在做什麼?

  感覺馬上就要抱在一起了……

  「沒事,已經說完了。」封宴從祈容臨身後走出來,邁出一步才想起衣衫沒系,趕緊又轉身整理衣袍。

  顧傾顏怔怔地看著這一幕,緩緩抬手捂住了嘴。

  他們到底在幹什麼?

  封宴受傷了?

  難道剛剛在木桶里動作太猛烈,傷了根本?

  是杵到木頭上了不成?

  她努力回憶了一番,她先前迷迷糊糊的,實在是想不起來他有沒有傷到哪裡。

  全怪這桶太小!

  「疼嗎?」她紅著臉,手摁到他的小腹上。

  「啊?」封宴頓時神經繃緊,難道她看到了祈容臨取針?

  「我說了不要在木桶里,那麼窄的地方,你非不聽。」顧傾顏臉更紅了,拉著衣衫要看:「讓我瞧瞧,是碰傷了,還是折了?」

  封宴:……

  折什麼折?她在說什麼?為什麼聽不懂?

  「你說話呀,是不是弄傷了?」顧傾顏見他傻呆著不動,著急地問他。

  「這……我沒受傷。」封宴解釋道。

  祈容臨此時咂摸出了一點意思,咳了幾聲,飛快地走了。

  「他咳什麼?」顧傾顏又問。

  「不知道。」封宴搖頭。

  他現在很迷茫,不知道祈容臨在咳什麼,也不知道顧傾顏在問什麼。

  「你沒受傷,他剛解開你的衣袍幹什麼?不是檢查嗎?」顧傾顏疑惑地問道。

  「這……」封宴終於反應過來了,臉都憋紫了,也不知道如何解釋。悶悶地看了她一會,說道:「就算傷到了,也不可能與他一起躲在角落裡吧?」

  「他是大夫,有什麼不能看的。不是有專治花柳病的大夫嗎,人家也天天看呢。」顧傾顏給他整理了一下衣袍,也有些難為情了:「誰讓你們兩個鬼鬼崇崇躲在角落裡,還把衣服給解開了。」

  「他那是……」封宴的臉又開始脹紅了,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好藉口,於是索性說道:「反正,我不想告訴你。」

  「莫非,腎用得太狠了?」顧傾顏擰擰眉,一臉認真地追問道。

  「時辰不早了,回吧。」封宴牽起她的手就走。

  再問下去,他能被她想像成一個廢人。

  說不定接下來三個月都不肯讓他沾她的身子。

  她到底在想什麼啊,怎麼敢想的……他如此健壯,如此厲害,她也太能想像了吧。

  天亮了。

  顧傾顏仍然有些心不在焉,面前依然是一堆待縫的衣服。

  「姐姐,你為什麼要縫這些衣服啊,你是王妃。」三妹妹在一邊練了會兒基本功,跑過來喝水,見她有一下沒一下的落針,於是趴到她面前問她。

  顧傾顏放下衣服,看向了不遠處。

  那些朝中大臣就在那裡坐著,不知道在議什麼事,一個個的急眉赤眼,手舞足蹈。

  「你看他們,他們都是朝中有名有姓的大臣,要麼是科舉出來的才子,要麼是世家大族。我們姐妹三個,可有這樣的家世背景?」顧傾顏問道。

  三妹妹搖頭。

  二妹妹也坐了過來,認真聽顧傾顏說話。

  「我們沒有這樣的家世和父兄幫襯,靠的只有自己。若只做宴王的妻子,我有他的心就足夠了。但我做的是宴王妃,是未來的皇后,所以只有他的心遠遠不夠。我要這些人臣服於我,心甘情願跪在我這個未來皇后的面前,喚我一聲千千歲。」

  「你們也是一樣,會長大,會撐起自己的家,所以要學本事,要學會讓人家如何敬你服你。我現在是在縫衣服,看似服軟,實則是縫他們的嘴。文臣的嘴,文臣的筆,都是能殺人的,所以我得讓他的嘴和筆在我面前一文不值。他們覺得我無法管理好這些千金小姐,我就讓他們看看這些女孩子是怎麼乖乖地聽我安排。之後,我就要安排他們了。」

  「姐姐,你真厲害。」二妹妹崇拜地看著他,眼睛亮亮的,「你一定會成一個特別厲害的皇后。」

  「慢慢學吧,日子還長呢。就算成不了一個頂頂厲害的大夫和將軍,起碼你們都為了自己喜歡的事努力過了,不遺憾。姐姐呢,就為你們鋪路,護著你們一直往前走。」

  「我會好好學,我也會保護姐姐。」二妹妹抱住顧傾顏,小聲說道。

  說話間,那幾位大臣竟朝著這邊走過來了。

  「來了。」顧傾顏拍了拍二妹妹的手,微笑著說道:「看姐姐怎麼馴獸。」

  這些男人眼裡啊,女人就應該是附屬品,該溫馴聽安排。可她偏不,不就是一些官兒嗎,她今兒就要狠狠踩他們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