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人沒想到蘇紅珊會問起這個事情。
她以為蘇紅珊知道了韓大壯的身份,知道他回京了,擔心的會是韓大壯從此不再回來拋棄了她,卻沒想到……她竟然會直接問起前太子和太子妃。
她是發現了什麼嗎?
「韓夫人何出此問?」張大人試探的道。
蘇紅珊神色依然凝重:「還請張大人告知……」
張大人看著蘇紅珊,眉頭緊皺,半天不語。
蘇紅珊也皺眉看著他:「張大人,此事可是不能告知?」
張大人搖了搖頭,嘆氣道:「這倒不是,只是……」
他在想,關於韓小山和韓小丫的真實身份是不是應該讓蘇紅珊知道。
既然她問起了前太子和太子妃的事情,他只要說了,依著她的聰明勁兒就不可能猜不出來。
可對於蘇紅珊來說,那兩孩子可以說是個大麻煩。
那些人之所以還沒對那兩孩子出手,只是因為他們還不知道那兩孩子的真實身份,一旦知道了……不管是二皇子還是三皇子,都絕對不會讓他們繼續活著。
站在蘇紅珊的角度來說,她帶著那兩個孩子,就等於是帶著大麻煩,一旦爆發,她隨時都有性命之憂。👤♩ 6➈丂Ⓗ𝐔᙭.ⒸOᵐ ♥👌
縱是蘇紅珊心性再好,他也不敢保證她不會害怕,萬一……
她到底只是個繼母,和那兩個孩子現在看著感情很好,可滿打滿算也就相處了一年多而已。
若是她真害怕了,甚至是有了歹心……那兩個孩子恐怕就危險了。
張大人這邊心裡頭天人交戰,蘇紅珊也沉默不語的看著他。
終於,張大人還是搖頭道:「韓夫人,這事兒還是等韓將軍回來了讓他告訴你吧,恕本官不能多說。」
張大人的拒絕讓蘇紅珊神色更是凝重,她沉默的看了張大人良久,卻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不再為難張大人。
不過,雖然張大人什麼都沒說,但從張大人那態度中,她也能看出來前太子和太子妃出事必然不簡單。
想想也是,皇家的事情又能簡單到哪裡去。
她笑了笑,換了話題道:「張大人覺得我若是去京城的話,如何?」
張大人又深深看了蘇紅珊一眼,一向沉穩的他滿臉都是不可置信。
以前,夫人總和他感嘆,說蘇紅珊的心性氣度不輸男兒。
他卻也只是認同了十之三四,覺得蘇紅珊的確是不同於尋常女子,卻也沒到能和男兒比較的程度。
可現在看來……
不管是她那份通透勁兒,還是膽量,都是尋常男子就比不上,尋常女人更是不能與之相提並論。
若是尋常女子遇上這事兒,恐怕早都已經沉侵在被拋棄的自怨自憐中。
可蘇紅珊呢,最少在他看來,她沒有絲毫被拋棄的擔憂,一如既往的相信韓大壯,就單單對夫君的這份信任,也不是尋常女子能夠比擬的。
可即便是如此,去京城還是太冒進了。
不說京城距離這裡有多遠,也不說京城遍地權貴,稍不注意就會惹禍上身。
就單單她是韓大壯的妻子,此去京城一個不小心也會被人盯上,到時候安全都恐怕會受到威脅。
張大人收斂了神色,沉吟片刻,語氣凝重道:
「韓夫人,此去京城水路不好走,陸路最少也需月余,而且這還是在比較順利的情況下,若是一旦遇上山匪,恐怕……」
「您一直居於臨安府內,可能對這一路上去京城的危險程度了解不多,這一路往京城光是大的匪患就有三處,這還不算一些小的匪患。」
見蘇紅珊皺眉,張大人接著道:
「這些匪患都是地方官員震懾多次沒能成功震懾的,劣跡斑斑,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若是運氣不好碰上了也多是有去無回,還請韓夫人多多思量。」
張大人說的這些,並不是故意恐嚇蘇紅珊,而是卻有其事。
就連他前兩年來青陽縣任職的這一路上都不太平,更別說蘇紅珊一個女人帶著幾個孩子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他怎麼給韓將軍交代。
蘇紅珊自然也聽出了張大人不想讓她去京城的意思,卻還是問道:「那若是走水路呢?」
「水路中途也依然需要轉兩次陸路,依然會途徑匪患,而且漕運也不是安生的……韓夫人,你就聽本官一句勸,就在青陽縣等著韓將軍處理完京城的事情回來。」張大人語重心長的說道。
蘇紅珊沉默了一會兒,卻還是沒有說不去京城的話,而是笑道:「張大人放心,我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
韓大壯在京城既然暫時不會有性命之憂,她也不會那麼著急過去,只是往京城發展是遲早的事情。
不止是因為韓大壯,也是因為她自己。
阮如墨之前找過她,和她說過阮家的事情,可以說她去京城是遲早的事情,只不過因為韓大壯而提前了一些而已。
張大人深深看了蘇紅珊一眼,想在她臉上看出她已經放棄了的心思,可卻半點都看不出來,不禁嘆了口氣,卻也沒有再多說。
蘇紅珊正準備告辭,張大人身邊的常隨忽然過來稟報:
「大人,葉小姐身邊的嬤嬤過來了,說是有事與大人您說。」
「韓夫人稍等,本官去去就回。」張大人皺了皺眉,和蘇紅珊告了罪就過去了。
出門後就問身邊常隨:「說沒說所為何事?」
常隨:「只說要見見大人您。」
張大人眉頭緊蹙,眼裡閃過不喜,卻在看到人時,臉上重新帶上了笑:「讓嬤嬤久等了,嬤嬤今兒個過來可是有事?」
那嬤嬤到底是相府出來的,自有一股子倨傲,尤其是在張大人這種小小縣令面前,更是有一種高人一等的矜貴感。
她居高臨下淡淡的瞥了眼張大人,矜持的點了點頭,板著臉拿著架子的道:
「也沒什麼事兒,就是明兒個我家小姐就要回京了,回京之前有幾句話交代張大人。」
對於這樣的態度,張大人心中暗暗皺眉,但之前也算是已經領教過了他們的高傲。
他不卑不亢,從容笑道:「嬤嬤請說。」
那嬤嬤看了眼張大人,就接著高高的仰著下巴道:
「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就是宏宇酒樓的那個東家,好像是叫蘇紅珊還是什麼的女人,多次對我家小姐不敬,這事兒張大人您作為本地縣令,應該知道該怎麼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