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王前往邊境與東越皇戰前約談,事情沒能壓下去。
短短時日,就已經傳遍京城大街小巷。
當中提起最多的,還是南陵王妃。
都傳南陵王之所以會去邊境,都是因為南陵王妃救了東越叛賊,這才讓東越皇帝惱羞成怒,下令起兵南陵。
事件持續發酵,鬧得沸沸揚揚。
柳玉笙一下就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王妃,外面那些流言傳得越來越難聽了!真是過分!明明不是那樣的,結果傳來傳去,兩國大戰將起就變成了王妃一個人的錯!」沉香從外面回來,一臉惱怒,氣得不行。
「外人說就讓他們說吧,悠悠眾口難堵,再說,這次事情也確實有我的原因在。」柳玉笙笑笑,轉口安慰沉香。
身邊跟著的兩個貼身侍女,是她給賜的名字,以藥材為名,一為沉香,一為紫蘇。
沉香性情要活潑些,表情時常顯在臉上。
紫蘇則較為沉穩通透,臉上總帶著柔和笑意。
「你呀,也虧得王妃性子好,要不似你這般咋呼的性子,少不得要被主子罰。外面那些事情就不用老是說與王妃聽了,壞人心情。他們且傳他們的,等王爺回來的時候,我們什麼都不用做,便能堵上一干人的嘴。」
「我不是要壞王妃心情,就是太氣了,他們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把王妃說成禍國妖妃,禍他們哪了?全是無恥之徒!」
「你還說。」紫蘇嗔她一眼,勉強將沉香話頭給壓了下去,再看王妃,面容婉約沉靜,似一點不受影響。
兩人這才放下心來。
王爺素來把王妃放在心尖尖上,等他回來的時候知曉王妃這些時日不開心了,不定就會幹出什麼來。
風墨晗就站在花廳門口,將裡面對話聽了個全。
等到聲音消了下去,才舉步往裡。
「皇嬸,又在配藥方了?」進得花廳就聞到滿室中藥香味,風墨晗湊到柳玉笙面前,看她將擺了滿桌子的藥材一一分類分量。
柳玉笙抬眸,「你皇叔不在,你就見天往外跑,這個時辰,剛剛下早朝吧?」
現在還不到晌午,離午膳的時間尚有一個時辰。
不用想都知道,少年定是下了早朝就往這邊趕。
風墨晗在她對面一屁股坐下,兩手托腮,「就是皇叔不在,我更要來,皇叔走前可是千叮萬囑,讓我一定要照看好我皇嬸,我不來哪行。」
「照看又不是要你盯著看,諸多藉口,朝事政務不用打理了?」
「有內閣跟翰林院那些人在,交給他們就是了,我若事事親力親為,早晚得累死。」諸朝多數皇帝都是短命鬼,為什麼?給累的唄!
他絕對不會重蹈覆轍。
明君,當任人唯賢,擅用人之道,才能騰出更多精力治國不是。
他來了之後,沉香跟紫蘇就閉緊了嘴巴,奉茶旁候。
王爺走後,皇上每日都要來王府走上一道,多的一天來個兩三回。
幾乎將王爺的話奉為玉律了。
聽他生搬硬扯的詭辯,柳玉笙莞爾,由著他了,反正說不聽,她總不能不讓他來。
「沉香,紫蘇,叫廚房備膳。「
「是。」
「不要忘了燉一道菜乾。」風墨晗隨口吩咐,然後將下巴擱在桌上,「皇嬸,你看我見天的往外跑,來來回回雖然說路程不多遠,跑得多了人也累,不然你搬進宮裡住著得了,等皇叔回來了你再搬回王府,我還能就近看著你。在宮裡現在安插的全是自己人,安全無憂。」
「王府里也全是自己人,守衛不比皇宮差多少。」
「王府離我遠啊。」
「有多遠?再說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還真要人時時在旁盯著,才算是照看?」女子抓捻藥材,頭也不抬。
風墨晗撇嘴,皇嬸跟皇叔一樣頑固,遊說這麼多次了,一口不松。
眼珠子轉了轉,「你既然不願意去皇宮住著,那要不我搬來王府,那些政務什麼的也能搬過來,如此兩不耽誤。」
一把藥草拍上他腦袋,「你安生點,別想一出是一出,自古以來有哪個皇帝住在臣子府中的?你也不怕滿朝文武鬧翻天。」
「以前沒有那是以前,我是皇帝,我想住哪還需要經過別人同意?再說又不是長住,皇叔回來我就走。」
「不行,這事沒得商量,再鬧我現在就趕你回宮!」
柳玉笙沉了臉,她現在已經在風口浪尖上了,要是風墨晗真箇搬來王府住著,那她更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雖然兩人之間是嬸侄關係,但是風青柏不在,小風兒現在也長大了,也需得避嫌了。
瞧著女子冷下臉來,風墨晗蔫了。
這話沒敢再提。
皇嬸少有生氣的時候,真生氣了,比皇叔更讓他發憷。
午膳擺上,兩人移到膳桌。
菜色不多,兩人吃正好夠了。
「皇嬸,多吃點肉菜,這個桂花魚不錯,還有這道雞肉,喏,你喜歡吃的雞翅膀。」一坐下,少年又喋喋不休了,做了風青柏以前的活計,不停幫著布菜。
「你吃你的,不用布菜,我自己能夾。」
「讓你自己夾,你只吃青菜。皇叔才離開幾天,整個人都清瘦了,回頭皇叔不還得怪到我頭上?多吃點。」說著風墨晗又往菜碟子上夾了一筷子魚肉,推過去。
桂花魚味道清淡,魚肉鮮香,往日裡也是柳玉笙喜歡的一道菜色,只是今日聞著那種菜香,莫名覺得反胃,想嘔的欲望一陣陣上涌。
難以抑制,胸悶至極。
柳玉笙捂了嘴便往外跑。
「皇嬸!」風墨晗扔了筷子忙追上去,沉香跟紫蘇也大驚失色。
蹲在花廳旁側花圃旁,聞著草木散發出來的氣息,那種乾嘔的感覺總算壓下去些許,只是胸口依然憋悶,柳玉笙蹲下來,撐著額大口呼吸。
「皇嬸,你怎麼了?」風墨晗已經跑到旁邊,側面看到女子臉色煞白,眸心一沉,山雨欲來,「來人!把廚子給朕叫上來!」
「別……」柳玉笙抬手,攔了他,「我沒事,就是胃有些不舒服,緩緩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