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樂聲在柳家大院門口停了。
風青柏翻身下馬,看著眼前大開的院門,以及擠在門口周邊的鄉民,再裡面跟他正面相對的,是柳家一眾長輩。
深吸一口氣,舉步,一步一步走進去,躬身,「爺,奶,爹,娘,二叔,二嬸,我來接笙笙了。」
趕在家裡人開口前,柳知夏作為家中孫兒輩老大,上前兩步,瞧著男子似笑非笑,「咱家囡囡自幼嬌養,是家中每個人心頭寶,王爺說接就接,可沒那麼容易。」
風青柏默了下,「當初你成親,我給你行過方便。」
這種時候居然攀人情來了。
柳知夏笑眯眯的,「一碼歸一碼,今日我是不能給王爺行方便了,想要接走咱家囡囡,得看你的誠意。」
魏紅魏藍閃身出現在風青柏身邊,「主子,要不要動手?」
聽著兩人的話,柳老婆子袖子往上一擼,上前一手一個,揪了兩人耳朵,扯到旁邊,「今天正事,你們敢吃裡扒外,回頭老婆子掃帚抽你們!」
魏藍不敢掙扎,齜牙叫屈,「老夫人,我跟大紅本來就是王爺的人,主子有事下屬服其勞,哪能叫吃裡扒外!」
老爺子不動手,動口,冷哼一聲,「你們家主子爺都是我柳家人,在家也聽長輩的,你們還作反了?」
「爺爺教訓的是。」風青柏立即躬身。
魏紅魏藍無言以對,很是絕望。
他們表忠心的時候,主子轉身就把他們給賣了,能說啥?
周圍趕著來賀喜的世家賓客們一片靜默,眼睜睜看著南陵王對兩個鄉下老人二躬身,心頭震撼。
不是親眼瞧見,沒人敢相信堂堂南陵王對柳家會如此放低身段。
原以為年初三那日王爺宴客,用那種方式給柳家撐腰,已經是極看重柳家了。
今日再見,才知一切都是他們想當然。
柳家,在南陵王眼裡不能說是親家。
這根本就是他自個家!
跟皇室相比,在王爺心裡的分量都不低半分!
誰敢得罪柳家,等同直接得罪南陵王,日後,自己好好掂量!
「還請大哥給個章程,如何,我才能進內院接人?」風青柏再問。
挑眉瞧了男子片刻,柳知夏先行讓開路,「你既叫了我一聲大哥,這路,我給你放行,至於裡面要如何過關,就看你自己本事了。」
風青柏當著滿院子賓客,喚他一聲大哥毫不生硬,自然而然,衝著這一點,柳知夏就不能再為難他。
這是風青柏的誠意。
柳家,即是他家。
囡囡的家人,也是他的家人。
「多謝爺奶爹娘大哥成全!」話畢,風青柏立即往裡走,腳步飛快。
柳大都沒反應過來。
他還沒放行呢,混小子一句話,把他們都算計在內了。
這麼多人看著,他們還怎麼反口?
太狡猾了!
主子行動了,魏藍魏紅立即跟上,邊走邊揉耳朵。
隱衛營里只有他們兩個是大咧咧現身人前的。
同樣,也丟臉丟到人前。
自從來了柳家大院,他們已經沒有什
麼節操可言了。
這家裡,就沒人把他們當成王爺的下屬。
二進院垂花門掛著鮮艷紅綢,兩邊吊著紅色燈籠跟紅花。
一路走過去,皆是喜慶的紅色。
每往內院靠近一步,風青柏的心跳就加快一分。
內院裡,他心愛的女子正在等著他。
今日過後,他們就是真正的夫妻,衙門造冊,皇室族譜上玉碟。
從今往後,他的名字跟她的名字,會永遠擺在一起。
屬於彼此。
「囡囡,人來了人來了!」從廂房前窗看著已經跨進內院院門的人,柳慕秋立即將窗戶關上,跑到床邊攥緊了柳玉笙衣袖,比她還要緊張。
「都準備好,這次一定不能讓人輕易過關!」石纖柔摩拳擦掌,走到房門處,金刀大馬擺開架勢,「上回知夏跟玉箏成親,我沒能守住,回去後我反省了很久,就為了今日專門對付王爺來著!」
傅玉箏抱著小毛豆站在床畔,看著女子們緊張模樣,抿唇輕笑,「話不要說得太早,王爺不是那麼好攔的,要是攔不住,回頭可別哭鼻子。」
「我石纖柔會哭鼻子?你也太小看我石公子了!」石纖柔挑眉,她從來不做娘們唧唧的事情,「總之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纖柔,我們就看你的了!」柳慕秋握拳打氣,同時瞧向傅玉箏,「大嫂,你是娘家人,不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你給咱說說王爺有什麼弱點是能讓我們鑽空子的?」
「王爺的弱點只有囡囡一個,咱們把著囡囡不讓他接人,誤了吉時,只怕王爺會直接動手搶。」
蓋著蓋頭的女子輕輕點頭,「這裡沒人是他對手。」
「囡囡,我們是幫你的,你怎麼能夸王爺?」
「我男人,自然得夸。」
「不要臉了啊!」旁邊三人同時啐她,門口響起敲門聲,裡面人立即齊齊閉嘴。
空氣一下變得很是緊張。
紅蓋頭下,沒人看到女子眉眼含嬌,喜服下的雙手因為緊張,緊緊絞起。
就連呼吸都變得不順暢,心口下,一顆心跳動劇烈。
甚至能感覺到微微暈眩,給人帶來窒息感。
「笙笙,」男子清冽聲線在門外響起,音色中,夾雜著難以言喻的柔,「我來了。」
門內無回應。
「笙笙,應我一聲。」門外,男子聲音又起,這次帶了莫名的蠱惑。
「呔!福囡囡,你別說話!」突然插進來的聲音異常突兀,氣喘吁吁的,「風青柏你這個小人,怕我搗亂呢吧,居然派人把我跟知秋擄到杏花嶺!小人!我告兒你!今兒想接走囡囡,沒那麼容易!知秋,上!」
「上個毛!老子被人架著呢!你要是能走你上啊!」臥槽!柳知秋抓狂了。
他跟錢萬金好容易抄近路從杏花嶺趕回來,剛翻過牆又被一身肅殺的隱衛捉住了!
技不如人,他娘的能把人氣死!
屋裡幾人一頭霧水,聽著外面對話,沒忍住,柳慕秋又悄摸摸上前將窗戶打開了一條縫隙,就見正對窗口不遠的內院中間,錢萬金跟柳知秋兩人分別被隱衛架起,一邊抓狂怒罵一邊奮力踢腿。
人都是懸空的。
王爺為了能減少阻礙,一下就是狠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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