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風青柏點頭。
全程,柳玉笙都在埋頭吃炸花生。
莫名有種心虛。
就是那種她早戀了,在家長面前絕對不能承認的感覺。
至於風青柏,裝得比她還像一回事。
完全不需要她擔心。
人打起太極來,一套一套的。
酒過三巡,柳知夏還是沒忍住,又問了一遍,「當初是怎麼回事?」
他猜測男子應該已經跟他們家囡囡解釋過了,他得知道事情的始末,才能決定以後用什麼樣的態度對待對方。
說對當初的事情不介意是不可能的。
一家子掏心掏肺的真心相待,人走了道別都沒一句,突然消失了。
整得他們三年的苦心尋找到頭來跟笑話似的。
擱誰心上都會有個疙瘩。
「哥,這事要不以後我再慢慢告訴你……」
「我要聽他親口說。」柳知夏難得在自家妹妹面前硬氣一次。
是個男人,就親口解釋,躲在他妹妹背後算什麼本事。
尤其,還是個對他妹妹明顯心懷不軌的男人!
風青柏沉默了一瞬,對柳玉笙道,「笙笙,馬車就在酒肆門口,你先上去坐會等我好不好?」
柳玉笙抿唇,看看兩人,然後起身離開。
大哥的心情她能理解,若她一直護著風青柏,反而會讓大哥更不舒坦。
何況,風青柏是該給家裡一個解釋。
因為,家裡每個人對他都是真心相待的。
走到馬車前,沒等柳玉笙掀開帘子,裡面已經有人先一步探出個腦袋來。
「柳姨,那人就是你大哥啊?」
「是啊。」這傢伙,剛才躲一旁偷看了吧。
「長得還算可以,不過沒我小叔好看。」少年煞有介事品評。
「能尋出幾個人比你小叔好看的?」柳玉笙爬上馬車,笑問。
「那是,」縮回車廂里,少年熟練從壁櫃裡扒拉出小零嘴,窩在誇大舒適的車座上邊吃邊道,「我跟你說,就是在京城,我小叔那張臉都是一等一的好看。柳姨你以後得把我小叔看緊點,別讓他著了那些狐媚子的道兒。」
「……」柳玉笙抿唇,「你偷偷跑過來蹭吃蹭坐,還愛背後編排你小叔?」
「怎麼是編排,我是給你提個醒!要不是看在是你的份上,我才不瞎操心呢,你以為我閒的1」少年梗著脖子,飛快往窗外溜了一眼,沒見著人影,這才放下心來。
飛快把小零嘴往嘴裡塞了一嘴,剩下丁點兒又給塞回壁櫃裡,然後趴下馬車。
「柳姨,我先去後邊了,待會小叔回來別跟他說我來過!還有,壁櫃裡的東西不是我吃的!」
「……」
給個杆子就能往上爬,一慣能給慣上天,柳玉笙信了。
真有熊孩子!
酒肆里兩個人出來是一刻鐘後。
從兩人神色上看不出什麼來。
只在臨走前,柳知夏深深看了柳玉笙一眼,「還有半日時間,應能在入夜前趕回家,趕緊著回去吧。」
「哥,那我下次再過來看你。」柳玉笙有些不舍。
進了雲州書院
後,大哥能回家的時間很少,三兩月的才能回去一趟,待不到兩天又得急匆匆趕回書院。
柳知夏摸摸她的頭,「不用,下個月我有兩天沐休,到時候我會回家看你跟爺奶爹娘。走吧。」
馬車上路,漸行漸遠,柳知夏在後面看了很久,才返身回走。
剛才在酒肆里,風青柏解釋了過往,但是其他的卻沒有多說。
也不需要多說。
他不是當初在杏花村漫山遍野撒丫子瘋跑的單純小子,這麼多年書院生活,常能聽到其他學子及父子們談論時事,對如今的朝堂算得稍有了解。
得到了解釋,消除了疙瘩,風青柏在他眼裡,總算能跟當初的阿修重疊。
但是,柳知夏卻沒辦法再把對方當成那個阿修來看待。
九年,到底覺得生分了。
差距太大了。
那是僅僅靠著當初的情分,跨越不了的。
而囡囡……想起書院門口看到的那一幕。
柳知夏不想讓自己多想,又沒有辦法不去想。
然風青柏對此沒做任何表態,他除了隱晦警告一番之外,沒辦法做得更多。
總覺得那傢伙就是故意對此不做解釋!由著他在背後胡亂猜測,卻麼辦法實質的做點什麼去加以阻止。
人家什麼都沒說,沒表態,你貿然去插手阻攔,那不搞得跟他們家囡囡自作多情似的?
心事重重回到書院,迎面撞上一群往外走的學子。
已經是晌午下學時間。
「喲,這不是我們柳知夏柳大才子嗎?怎麼從外面進來?講學時間居然往外跑,大才子也會怠學!哈哈哈!」說話的是學院裡有名的二世祖,雲州知府的侄子梁鈺,家裡在雲州城也是望族,有權有勢。
「聽說人家家裡來人探望,剛才急匆匆的就跑出去了。」
「跑那麼急,不會是怕我們看到他家裡人的窮酸樣吧?」
「說不定他家裡就是給咱大才子送酸菜饅頭來的。」
鬨笑聲一片。
柳知夏目不斜視走了過去,對他們視而不見。一群不學無術之輩,多看一眼他都覺得髒眼睛。
他跟知府侄子有梁子,在秀才考場上結下的。
考前梁鈺攜帶小抄,無意中被柳知夏看見了,後其在考場上被揪了出來,以為是柳知夏告的密,自此把柳知夏給恨上了。
沒想到會在雲州書院再遇,梁鈺就一直針對柳知夏,極盡嘲諷詆毀。
柳知夏的無視,讓梁鈺陰了臉,回頭冷冷看著他背影。
旁邊有人嘖嘖有聲,「不愧是我們書院裡的大才子,可真夠清高的。」
「哼,一個寒門出身的小小學子,且讓他先張狂,待到科舉之日,爺讓他翻不了身!」
當初要不是舅舅幫著把那件事情壓了下來,他現在哪還能在這書院裡立足!
饒是如此,他也在很長時間裡,成了雲州城上流圈子的笑柄!
這一切,皆拜柳知夏所賜!
這個仇,他非報不可!
……
「你跟我大哥說了什麼?」
「能說什麼,自然是好好解釋。」男子笑,「誰讓我做錯了事情呢。」
因為是她的親人,因為是柳家人,他願意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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