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回到大宅子後小板子並沒有機會表現他的忠心。
風墨晗一回來就遣退左右,跟風青柏、柳玉笙小談了一場。
等話談完了,有關效忠的話題也早忘光了。
「沒想到竟然會有這種事,平時見面的時候完全看不出來。」柳玉笙嘆。
二王子鳳弈,她是見過很多次了的,期間真的沒看出一點破綻。
那完完全全就是個高大豪爽的男兒啊。
長得人高馬大,說話行事乾脆,酒桌上跟男人喝酒也毫不怯場,甚至比男人還豪氣。
舉手投足看不出半點女兒身的影子。
風青柏道,「當時鳳月先皇后宮無數,想要綿延子嗣不過是時間問題。偏生那時候鳳凌出生後就一直體弱多病,我猜測她母后是唯恐對日後爭權不利,所以生下鳳弈後便對外宣稱生的是二王子,以此來保障自己的地位,也多幾分獲勝的籌碼。鳳凌一直長到成年,身子才慢慢好轉,順理成章被冊立為太子。之後,鳳月就爆發了其他王子跟太子之間的奪嫡之戰。」
見女子聽得入迷,風青柏笑了笑,「當年我也身陷奪權之爭,對鳳月這等小國的皇室風雲留意不多,後來發生什麼事情我就不太清楚了。你要是想了解,我著人去查一查。」
「別了,他國皇室密辛,還是不要打探太多的好,免得被人察覺了,以為我們南陵對鳳月有所圖謀。」柳玉笙道,「我只是好奇,鳳弈年紀應該也不算小了吧?難道她打算一輩子這樣下去?紙包不住火,再嚴實的秘密也總有被泄露的一天,到時候她又當如何?到時候,鳳月王又當如何?」
歷朝歷代各國皇室都有規定,後宮女子不得干政。
鳳弈女扮男裝,公主偽裝成二王子,這些年來一直幫鳳月王打理朝堂事務以及各種瑣事,事情沒有暴露的時候,百官尚還會對有這樣一個人交口稱讚,等有一天事情爆發開來,百官發現被騙了的時候,那就不好收場了。
挑戰祖訓,無視規矩,女子立身朝堂之上,鳳弈這種做法在常人眼裡後果就跟捅破了天一樣嚴重,到時鳳凌未必能保得住她。
「這是鳳月王跟鳳弈該操心的事情,我們只是局外客。」
風青柏的話說得冷漠,確實事實。
確實跟他們無關。
柳玉笙定定看了男子片刻,突然揶揄,「說來你跟鳳弈也打過好幾次交道了,她也曾經帶著使者團親自到過我們南陵朝堂。身為南陵王,敢問王爺一聲,你有沒有被愚弄過後的憤怒?」
「沒有。」男子答。
「為何?跟你豪氣喝酒精明談判的是個女子哦?」
男子笑,將故作訝異的女子拉了過來,「在我眼裡,人只分兩種,有用的,跟沒用的。」
「那我是哪種?」
「你是例外那種。」
彎了眉眼,柳玉笙順勢撲進男子懷中。
這一次風墨晗是打著巡查礦脈、親自簽訂契約的幌子過來的,所以一行不準備在鳳月都城呆太長時間,兩三日功夫緩一緩長途疲乏之後,
就要轉去鳳月孜縣,也就是金礦所在地,去那裡親眼看看礦脈。
鳳月王、鳳弈以及朝中三個內務大臣隨行。
最興奮的當屬巴豆。
「我們馬上就能看到礦脈了,金礦哦!紅豆,七七,你們都沒見過吧?我也沒見過。想想到時候看到一座座金山,多壯觀多漂亮啊!可惜金子叔不在,他要是在,看到那麼多金子肯定高興得要瘋掉。」
「金子叔要是在,爹爹肯定要被金子叔纏得不行。」紅豆道,「金子叔最喜歡金子了。」
七七搖頭。
紅豆忙補救自己的話,「我的意思是,除了石頭嬸嬸跟剛出生的弟弟,然後還要除開咱們杏花村跟杏花村所有的人!」
這下沒錯了吧?
杏花村所有人已經包括爹娘跟他們在內了。
瞧著七七點頭了,紅豆這才笑開了。
「除了金子叔,還有二舅舅跟二舅母,他們也特別喜歡金子銀子。等我親眼看過金山之後,我寫封信回去,七七作畫,咱就畫金山,在旁邊題詞,給二舅舅他們解解饞。」
「哥哥,你是想讓舅舅他們更饞吧?」
「沒有沒有,我哪能幹那麼不孝的事情,哈哈哈!」
整個車廂都是娃娃奶聲奶氣的笑聲,說的話還特逗人,不嫌娃兒們吵的話,聽著他們對話還挺有意思的。
柳玉笙沒攔著娃兒們憧憬。
此時馬車已經在去往孜縣的路上了。
因為有鳳月王同行,所以嚴格來說,他們這次啟程的是一支車隊,馬車有好幾輛。
除了載著隨行人員之外,還有很多路上需要用的物什也用馬車來馱。
一眼看去,七八輛的馬車不緊不慢在小道上行駛,後頭還跟著步騎兵。
柳玉笙撩了車帘子往前頭看去,只能看到行在前面的馬車尾,還有兩側青蔥翠綠的山林,偶爾能聽到幾聲山林里傳來的鳥鳴聲。
「小風兒是跟二王子同坐一輛馬車?」
「嗯。這裡是鳳月主場,所以鳳月王單獨騎乘一輛。鳳弈身為皇室最受倚重的成員,由她招待風墨晗最合適,兩人乘一輛馬車一點不奇怪,要是分開了坐,反而會引人非議。」
不管哪個國朝的皇室、朝堂,都有派系之爭。
鳳弈要是沒招待好南陵皇,她的對手自然有話說,對鳳弈不是好事。
且以鳳弈行事謹小慎微絕對不留把柄及破綻的性子,她也不會因為被發現了真實身份而慢待風墨晗,哪怕她再尷尬,面子上她都會做好。
車隊第二輛馬車裡,氣氛確實很尷尬。
至少鳳弈是這麼覺得的,只是她面上沒有顯露出來,把自己的表情管理得很好。
「馬車走了兩天了,兩天裡你跟朕說的話十個手指頭用不完,你在朕面前那麼不自在?」風墨晗看著對面若無其事的人,皺眉開口。
「不是,皇上誤會了。」鳳弈忙道。
「那就別做讓朕誤會的事。在朕眼裡,你只是鳳弈,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