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大人,事出緊急,本王此番衝撞情非得已,事後再跟城中百姓道歉。這是護航令以及本王腰牌,馬大人可要驗證?」
馬松視線首先便落在了護航令上。
那只是一封普通信函,但是身為四品大員,他卻一眼認出來信函所用信紙,正是皇上御用的宣紙,而信函末尾的東越皇印……
馬松當即跪地,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見玉印,如帝親臨!
知府大人的舉動,讓圍觀百姓發出驚呼。
城門守衛首領臉色瞬間慘白。能讓知府下跪高呼吾皇萬歲,證明那個印章確確實實是真的。這個認知,猶如一記耳光狠狠打在首領臉上,他身邊副將更是低下了頭,渾身抖如篩糠。
「事急從權,本王長話短說。本王好友在涼州城郊遇險,現在生死不知,本王需要衙門援手。還請知府大人立即調兵幫忙出城尋人。城中百姓也可以自發幫忙尋人,但凡有尋到線索抑或是找到人的,本王必有重謝!」
馬松從地上站起,拱手恭恭敬敬,「王爺言重了,王爺既有護航令,但凡王爺請託,下官定義不容辭。來人,調兵!立即出城!」
而百姓那邊也因為風青柏的話出現騷動,神色見躍躍欲試。
柳玉笙瞧見此景,心頭一動,走出兩步,揚聲道,「失蹤出事的人是我們摯友,也是我南陵皇商錢萬金,二十九歲,穿的是一襲寶藍錦袍,袍子上用金線繡元寶花紋,但凡見過的人一定會有些印象,在場若是有人見過的,都可以過來跟我提供一下線索,如在什麼地方見過他,當時他在做什麼,一個線索一兩銀子,若是線索對我們有用,附贈千兩白銀!」
衙門內外頓時一片譁然,百姓們群情涌動。
且不說線索有沒有用處,千兩白銀不是人人敢想,光是一句話能得一兩銀子,對百姓都是極大誘惑。在邊城,尋常百姓辛辛苦苦幹一個月活計,手裡都不一定能積攢下一兩銀子來!
「我!我見過衣裳上繡金元寶的人!就是白日剛過午時,我在馬行外頭見過一眼!」
「在馬行……我也見過,我是馬行里的車夫,當時那人在馬行挑中了老宋的馬車,給的銀子不少,說是要趕長途去西涼!給的銀子還不少!」
「我在酒泉酒坊見過他!他在酒坊里買了壇酒!三兩銀子一壇的!」
……
片刻功夫,就跳出來十幾人說見過錢萬金。
當中有真實見過的,或許也有那麼一兩個渾水摸魚的。
柳玉笙此時無心去辨真假。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哪怕十個人裡面只有一兩個人說的是真話,對現在的他們而言也已經非常有用。花銀子若能找回錢萬金,她便散盡手中錢財!
匯總這些人提供的信息,風青柏眼光一厲,立即下令,「魏紫,去馬行找人盤問!魏玄,去查一下那間酒坊!馬大人,北郊方向本王親自去搜,其他三個郊外片區,就勞煩衙門官兵了!」
有人提供
線索,說錢萬金從北門離開,去了北郊方向。
但是這個時候,風青柏不敢托大,把人全部領去北郊搜索。
人在遇險的時候,半途拐道不無可能。而且,他也不敢排除有幕後黑手的人混在百姓當中混淆視聽。
錢萬金那邊,一刻都耽擱不得。
離看到信號到現在,時間已經過去兩個多時辰,這麼長的時間,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已經發生。
而其後魏橙魏白再不見傳出訊號,更是讓他心底發沉。
這個時候,他任何一個命令跟安排,都不能出錯。
風青柏帶人出城的時候,柳玉笙帶著三個孩子留在了府衙。這個地方此時是她們最好的庇護地。那些暗地裡算計的人膽子再大,也不敢衝進衙門裡搶人殺人。
將事情鬧得一發不可收拾,向來不是那些人的目的。
否則背後的人也不會等他們跟錢萬金分開之後才對錢萬金下手。
柳玉笙心頭已經篤定,錢萬金遇險絕非意外,因為對方時機拿捏得太好。
而且錢萬金身邊是跟了魏橙魏白的,若是遇上尋常險況,憑魏橙魏白兩人足以應付。
事情嚴重到兩個隱衛罰信號求援的地步,必然是對方早就做了準備,出動了極多人手。
「娘親,爹爹一定會把金子叔找回來的,對不對?」巴豆依偎在娘親懷裡,緊緊抓著她的手,期待她給予肯定答案。
紅豆跟七七也看著柳玉笙,小臉上閃動難過跟不安。
柳玉笙俯身將三個孩子一併摟進懷裡,聲音很輕,卻異常堅定,「會的,你們爹爹一定會把金子叔帶回來。」
這裡是衙門大堂。
因為留下來的是南陵王妃以及南陵王府的小世子,所以馬松一直陪同在側,不敢走開。
聽著他們之間的對話,看著母子幾人緊緊相依偎的模樣,再看他們周身隱隱透出的疲憊,馬松想了想,提議,「涼州城郊大得很,就是有官兵幫忙尋人,一時半會的也沒那麼快回來,我瞧著幾位小世子也是累得很了。王妃不如帶著他們到衙門後院歇一歇。至於這邊,我幫忙看著,要是有人過來提供線索,我再著人去告知王妃?」
柳玉笙看向馬松,勉強朝他笑了笑,「多謝大人好意,我們在這裡等著便好,眼下外面情況不明,便是去了後院,也睡不著。」
「謝謝伯伯好意,我們要在這裡等爹爹跟金子叔回來。」巴豆跟紅豆齊齊朝馬松道謝,不忘抱緊娘親手臂表明堅定立場。
孩子們懂事的言行,讓柳玉笙心頭又酸又澀。
不是她不顧及幾個小娃娃,只是眼下情況,她只能選擇如此。
錢萬金在涼州出事,她對涼州城的一切便沒辦法全然放下戒心。她不希望因為自己疏忽大意,在這種節骨眼上,再生出什麼枝節來拖了後腿,耽誤風青柏去救人。
馬松也瞧出了女子客套笑容背後藏著的警惕戒備,遂沒有再勸說,只坐到了不遠處一同等著,等外面的人回來報告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