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還是晚了一步。
她趕到小娃兒那個位置的時候,小娃兒已經被突然從角落冒出來的人帶走了。
對方速度之快,她連那人的臉都沒看清,轉瞬隱沒在店鋪後頭的暗巷。
石纖柔抿起唇角,臉有些沉。
錢萬金則好一會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跳腳,「什麼意思?小爺好心給小娃兒送吃的,還不准送了?居然半道把小娃兒劫走?合著就不讓娃兒吃好的,只准他撿垃圾吃是吧?怪不得瘦得跟只貓一樣!有這樣養娃的?有仇呢吧這是!」
漂亮眸子閃過怒火,錢萬金腳一跺,「小石頭,咱追上去!」
石纖柔一把把男人拉住,嘆道,「沒用,我們追不上。」
「怎麼追不上了?我瞅著他速度可沒你快,你就是離得遠了點,不然他還能跑得了?」
「對方實力跟我不相上下,而且,他比我們熟悉這裡的地形。再說那個孩子有什麼來歷背景我們一無所知,不宜插手。」
聞言錢萬金冷靜下來,看看手裡剛才還熱乎,現在已經凍得有些發涼的點心,沉默把點心盤子放在了路邊。
如果那個孩子還回來,希望他能看到這些點心,能吃得上。
他們只是來流放之城辦事的,事情辦完了就會走,對那個孩子而言他們只是過客罷了。
那個孩子於他們而言,又何嘗不是眾生一栗?天下間可憐的人千千萬,那孩子只是其中一個罷了。
有幸遇上,能出手一助便出手。
他們能做的也僅此而已。
回到二樓包廂,裡面已經有人在等著。看到兩人進來,立即躬身回稟。
這是錢萬金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人。
這次來西涼,除了建立生意上的脈絡之外,還有一件事就是去看看那個孩子。
距離上次來這裡已經過去一年時間,兩人對流放之城裡面的事情不甚清楚。
好在善睞在流放之城好打聽得很,提起斷了雙足的女子,幾乎無人不知。隨便找人問問,就能確定她的住處。
他們之所以沒有立即去找善睞,也是為了知己知彼,所以特意找人出去打探一下善睞這一年來在流放之城的生活。
兩人也沒有想到在這裡吃頓飯,會看到剛才善睞被人拖著遊街的一幕,看來她在這裡的生活是極不好過的。
「當初西涼皇把善睞丟進流放之城,為的就是要讓她受盡凌辱。剛開始的時候,善睞日子確實過得豬狗不如。」
「不過之後沒多久,流放之城就開始發生怪事。城中不斷有男人死掉,而且死狀悽慘,全身看起來就像被蟲子咬過一樣。而這些人無一例外全部都是曾經碰過善睞的人。」
「後來有人打聽到,她原來是蠱醫族的蠱女,就沒有人敢再去碰她。」
來人跟主子爺一五一十報告自己打聽到的東西。
聽到這裡,錢萬金眼裡閃過一絲精光,哼笑道,「不能碰,城中那些男人又覺的心裡不忿,
所以就想了另外的招數來折磨善睞,比如像剛才那樣,遊街示眾?」
「主子爺英明。」
「小爺自是英明的,繼續說下去。」
「及後善睞日子非常不好過,連日常生活都無以為繼。沒有日常進項,又不能活活餓死,最後她用蠱蟲控制身邊的丫鬟,讓丫環侍色示人,換取維生的食物。便是如此也僅僅夠她一個人填飽肚子的。丫鬟想要活下去,還需要想另外的辦法養活自己。」
「跟著她的丫鬟倒是可憐。攤上這樣的主子,是她命不好。」錢萬金頓了下,又問,「善睞那個孩子呢?」
「那個孩子也是個可憐的。據打聽來的消息,說是那個孩子剛會走路的時候,就經常自己一個人半走半爬,出去撿東西吃。餓極的時候甚至連泥巴都抓起來塞嘴裡。」
說到那個孩子,屬下臉上微微動容,「流放之城過於複雜,三教九流什麼人都有,且多是心狠手辣之輩。小娃兒爬到街上,有時候擋了誰的路惹了誰的眼,就會被打罵,有好幾次甚至差點被人踹死。」
略作停頓之後屬下又道,「不過有一件事情比較奇怪的是,每到最後關頭總會有人出來緩和事態。不管是對善睞還是對那個孩子,好像都有人在暗中監視著他們,不讓他們逃,也不讓他們死。」
錢萬金跟石纖柔對視一眼,心照不宣,會這樣做的只有西涼皇。
大致了解了善睞的情況,錢萬金把屬下揮退,看著眼前滿桌子的菜,已經失去了胃口。
石纖柔輕嘆,將男子的手握住,無聲安撫。
他們家小金子多能吃啊,在哪裡都稱得上是個一等一的吃貨,現在弄得他連吃東西的胃口都沒了,可見這件事情讓他多煩心。
男人心裡住著個純真的小男孩,善良柔軟。
就是這般,才特別招她愛。
「我們明天去找她談,那個孩子跟著她在這種地方這種環境下,沒法好好成長,囡囡之前也曾提過,善睞對那個孩子並不好。不管他是不是小風兒的孩子,能照顧,我們便照顧著些吧。」
錢萬金點頭,語氣有些低迷,「石頭,你說我是不是到了當爹的年紀了,所以比以前更心軟?想想,要是有人敢對巴豆紅豆不好,敢打他們踹他們,我勢必讓那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到屬下說的那些,娃兒爬上街找吃的,被人欺負被人打的畫面,再想到他兩個寶貝乾兒子乾女兒的可愛小臉,錢萬金捏了拳頭,想打人。
想把那些連小娃兒都打的人渣揍得生活不能自理。
「誰敢欺負巴豆紅豆?不用你出手,風青柏就先讓那人後悔投胎。」石纖柔調侃,緩和眼前有些抑悶的氛圍。
「最該打的是善睞。再苦,當娘的也不會讓自己的孩子餓得吃泥巴!」
「明兒上門我先揍她一頓?」
錢萬金抿了下嘴角,看著女子一心哄他的模樣,沒忍住笑了開來。
「用不著,揍她我還怕髒了你的手,薛青蓮那丫的下的毒,夠她受了。時不時挨一頓打,還要被毒素折磨,她撐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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