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才出來,沒誠意。」男子頭都每回,繼續冷哼。
話音剛落腦袋就被拍了一記,「好好說話。」
柳知秋這才慢悠悠道,「托你的福,有人頂著跟知府交好的名頭,把奶奶給欺負了。叫狗奴才掌奶奶嘴呢。」
柳知夏眼神驟冷,「誰?」
一個字,冷銳如刀,似能一刀扎進人心。
柳知秋瑟了下,「丁家的,什麼鬼當家主母。在街上跟奶奶撞上了,罵得那叫一個難聽。誒哥,你跟人交好就找這樣的人家?素質還比不上我們村裡的三歲小娃兒。那樣的人,怎麼當上當家主母的?趾高氣揚高高在上,整得自己跟王母娘娘似的。當時我可是眼睜睜看著的,咱奶可沒撞上她,及時收住腳了,就這還被罵死老婆子,罵賤民,讓奶奶滾呢。我去護著奶奶的時候,那丫的居然還叫了幾十個護衛,準備把我跟奶奶就地打殺。最毒婦人心!哥,你可得給我們出氣啊。」
添油加醋,煽風點火,柳知秋不遺餘力。
他也就在自個大哥面前如此不掩本性。
「結果。」柳知夏走到牆邊,斜倚牆壁,那個地方,柳知秋觀察不著表情了。
撇撇嘴,就知道什麼都瞞不過大哥,「結果,被太后給嚇得屁滾尿流的。她那些護衛也被秦將軍的人壓住了,沒蹦躂起來。最後給嚇暈在大街上。」
最解氣的是老嬤嬤掌嘴,還邊打邊罵。
不過他不就不告訴大哥,讓他難受難受去。
身為知府,居然是他手底下管著的人蹦出來欺負老太君,說明大哥護家不到位。
「我知道了。」身後,男子聲音淡淡的,已經完美斂藏了情緒。
真沒勁。
起身拍拍褲腿,柳知秋慢悠悠往大院裡走,今兒累了半天,他洗洗睡去。
至於之後的後續,自然是扔給大哥。
先護好家,再去護好他的百姓。
反正,這是他定的柳家的規矩,就算是大哥,也得照著家規來。
大院外頭,柳知夏靠牆看了好一會月亮,直到髮絲上沾染了水汽,才轉而回屋。
回到的時候爺奶已經打算睡了。
兩個老人,跑雲州一個來回,在馬車上坐了六個時辰,便是身體健朗也吃不消。
在老人家回房前,柳知夏過去抱住老太太,「奶,讓你受委屈了。」
老婆子愣了下,笑道,「知秋小子跟你說了吧?還好,都還回去了,我跟你爺爺原本是打算著回來跟你說來著,後來想想事情已經解決了,咱也沒吃什麼虧,反而是那丁家,恐怕這段時間都會烏煙瘴氣。你是雲州父母官,做事公平公正,不徇私,不偏倚,這樣才能服眾,才是個好官。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肯定有很多百姓受著這樣那樣的不公,你若能成為他們信任倚賴的青天,我跟你爺爺才最高興。」
今日,若她只是個尋常百姓,下場不是死就是傷,定受盡冤屈。百姓有冤,能找誰訴去?只能找父母官。
如果父母官不作為,那百姓就無出頭日。
她希
望他們家知夏,能成為為民請命的好官。不僅僅只是護著這個家,更要護著一方百姓。
因為他是朝廷命官,那是他的使命跟責任。
柳老爺子在旁,伸手拍拍大孫子肩膀,「不早了,趕緊洗洗睡去,我知道你們當官的,都有自己的規劃,照著你的規划走,不要打亂了腳步。」
打發了大孫子,老爺子心情頗好,已經沒了回來時的那股怨氣。
「咋,心結打開了?」
「打開了,有什麼想不開的,你沒事就行。」笑呵呵哄睡老伴兒,柳老爺子做夢的時候都是笑著的。
他的孫子他還能不了解?
以後丁家勢必雞飛狗跳,反正那啥主母的不會有好下場。
他還有啥想不開?
雲州的插曲,兩老包括柳知秋都沒對家裡其他人說,無謂讓他們再犯氣性。
第二日一早,柳知夏帶著媳婦兒子就趕回雲州去了。
身為父母官,告農忙假的他是第一個,所以假期並不長,躲在家裡呆上一日已經是極限。
剛回到衙門,外面就報丁家來人了。
來的是丁家家主丁家華,戶部侍郎丁家年,還有丁家大小姐,兩年前已經出嫁的丁文萱。
「丁小姐回來了?」聽到報丁文萱來了時,傅玉箏還有些驚訝。
丁文萱嫁的人家離雲州不算近,回來一趟得坐上半天的船。回去農忙之前她並沒有聽說對方回來,想來是農忙期間回到的。
「來得倒是快,連她都拉回來了,這是想打感情牌。」柳知夏勾唇,笑意極淡。
傅玉箏皺眉,「出什麼事了?」
在喚對方進來之前,柳知夏把事情簡單跟傅玉箏說了遍,傅玉箏冷笑一聲,抱起毛豆,對通稟的小廝道,「去告訴丁小姐,本夫人不舒服,不見客。」
說罷就往後院走,渾身凜冽氣息壓都壓不住。她是曾經因為丁文萱通透性子也好,跟她有不錯的私交,但是有底線。觸了她的底線,誰的面子她都不會給。
動誰,別動她柳家人!
柳知夏失笑,「把人傳進來吧。」
小廝這才退下。
門口,丁家一行三人疾步往裡走,人還沒進客廳就拱手連聲告罪了。
丁文萱得到小廝傳話,也並未離去,跟著進了來。
「丁家主,丁大人,寧夫人,請坐,」將三人引入座,著小廝奉茶,「不知三位一大早過來,有何要事?」
丁家華臉色尷尬又頹喪,知道知府大人是在寒磣他,嘆道,「昨日內子在大街上冒犯了柳老夫人,這事情想必大人已經知曉,今日丁某特地過來跟大人告罪,還請大人能網開一面,日後我定嚴加管束內子德行。」
對方開門見山,柳知夏也不再裝面上功夫,眼神淡下來,「丁家主原來也知曉令夫人德行有虧?丁家為雲州名門世家,以商為主,乃是名門商賈。名門商賈的當家夫人,出門帶隨行侍衛?對著百姓出口便是就地打殺?本官想知道,除了昨日那一著,以往本官所不知道的,枉死在尊夫人手底下的冤魂,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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