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趙杏花和李川絕對不願意看見的。
因此,李川也沉默了下來。
李川看了看手裡的二兩銀子,微微低著的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趙杏花抹了眼淚繼續道:「敘兒就算是再能幹,可以後就是要打發(嫁)出去的。」
這話說的倒是真的,李川的眼神里更多了幾分堅定。
看著李川的樣子,趙杏花的心裡也有了一個大概:「而且小二嫂也跟我說了,以後不管這個孩子怎麼樣,他們都不會來扯關係的。」
「我再想想。」;李川的心裡也是複雜的很,心裡知道趙杏花說的這些都沒錯,可就是一時間下不了那麼一個決定。
趙杏花理解的點了點頭:「那孩子快滿月了,我看著是挺可愛的。而且跟書進小時候長的像。」
李川胡亂的點了點頭。
正值兩人都心亂如麻的時候門突然被猛烈的敲響了。
「大姐!開門大姐!開門!」
李川剛站起來外面已經傳來急切的叫門聲音,李川和趙杏花微微皺眉,到底還是打開了門。
門剛被打開,一個男人直接就沖了進來,男人的身邊還跟著一個女人倒是很乖巧的給李川和趙杏花打招呼。
「叔,嬸兒。」
李川和趙杏花雖然是認出眼前的人了,可認出來了之後卻是更加的無奈了。
原因無他,這兩個人就是張新蘭的娘家人。
張老二和他媳婦。
這樣大的動靜不管是張新蘭還是李敘兒都是聽到了的。
「二弟?」張新蘭從後院走出來,看見的就是站在院子裡的張老二和二舅母。
「大姐,現在就跟我回去!」張老二一看見張新蘭,二話不說就要來拉張新蘭。
微微退後兩步看著張老二的眼裡帶著些許防備:「去做什麼?」
「娘都要被你氣死了!你不去看看娘?」張老二雖然不如二舅母精明,可張新蘭的抗拒也是看的清楚的。當即怒聲呵斥!
張新蘭瞪大眼睛看向張老二:「二哥,你說什麼?」
「大姐,娘自從你家回去就病了,已經躺在床上兩天了,只說要見你。」這會兒說話的是二舅母了。
二舅母這話雖然聽起來比張老二說的要好聽多了,但話里話外全是對張新蘭的指責。那意思就像是藤氏被張新蘭氣病了一樣。
張新蘭心裡雖然擔心藤氏,但被二舅母這樣的話一說起來卻是想起了那天藤氏在自己家裡的荒唐事情。
這會兒自然是不相信的。
只當藤氏又出什麼招數要哄騙自己回去。
因此看著張老二和二舅母的眼裡更多了幾分防備,尤其是二舅母。
張新蘭也算是看出來了,二舅母這個人看起來好說話,可每次出壞主意的人都有她。
就這一點,張新蘭對於這個二嫂就不是很喜歡。
張老二沒有那麼敏銳,可二舅母卻是一眼就看出了張新蘭對兩人的防備。心裡吐槽著,張新蘭這個大姑子什麼時候變聰明了。
但卻依舊是笑著的:「大大姐,娘一直念叨著你呢。」
念叨?
李敘兒看的清楚,張新蘭雖然沒有說要回去,但張新蘭的心裡其實還是掛念藤氏的,尤其是聽到說藤氏生病的時候。
不管藤氏做了多少壞事,可在張新蘭的眼裡,藤氏永遠是她的娘。
這樣的事實是沒有辦法改變的。
人一生就是逃不過一個孝字!
況且還是張新蘭這麼孝順的人。
這樣想著,李敘兒走到了張新蘭的面前對著張新蘭道:「娘,這幾天您身體也不好,都吃了好幾天的藥了。不如我替您回去看看吧。」
至於看誰,李敘兒卻是沒說的。
若是要李敘兒稱呼藤氏為外婆,李敘兒當真是叫不出口的。
李川和趙杏花因為那天張新蘭想不開的事情心裡對張家還是有怨言的,因此這會兒也沒說什麼。
張新蘭回不回去都由張新蘭自己決定。
張新蘭有些猶豫的看向李敘兒。
可張老二卻是不幹了!
「大姐,那可是你親娘啊!躺在床上動都不能動了還就念叨著你,這你都不回去看看?」張老二怒瞪著張新蘭,好似張新蘭就是天下第一不忠不孝之人一樣。
張新蘭被這樣的眼神看的心裡一痛。
聽到李敘兒第二句話,張新蘭才略微的放心了。
這會兒便是二舅母業開口了:「大姐,可——畢竟娘念叨的是你啊,就算是我們都沒有什麼用呢。」說著斜斜的睨了一眼李敘兒,更別提是一個藤氏向來都不喜歡的小丫頭了。
最重要的是,小丫頭的身上能有什麼錢?
當然,這樣的話不管是張老二還是二舅母都沒有說出來。
張新蘭沒有理會兩人,便是李敘兒也只是似笑非笑的看了兩人一眼。
那邊張新蘭已經對著李敘兒點了點頭:「行,娘確實有些不舒服。敘兒幫娘去看看外婆好不好?」
李敘兒揚唇一笑:「我去叫二哥哥陪我一起。」
倒不是李敘兒離不開李卓然了,而是張新蘭一定是要李卓然跟著才安心的。
雖然李卓然只比李敘兒的年紀大了兩歲,不過李卓然別的不行武力值上這一點絕對可以!
加上李敘兒又鬼靈精怪的,兩人一起張新蘭才不會擔心李敘兒被欺負。
張老二和二舅母還想說什麼,李敘兒又接著開口了:「娘,我這就把藥給您端來,您先喝了。」
那日白生開了些藥材,張新蘭的確是一直喝著藥的。
當然,張新蘭喝的是補藥這一點李敘兒自然是不會告訴張老二和二舅母的。
兩人眼睜睜的看著張新蘭真的喝了一碗濃黑的藥,這才面面相覷不再說話了。
頓時更加的不敢說話了。
李敘兒叫李卓然的速度從來都是快的,在家裡叫一聲李卓然急急忙忙的就來了。
張新蘭又對著李敘兒和李卓然交代了一番,這就要送幾人走了。
「既然娘身體不好就不留你們了,趕緊回去看看娘吧。」
張新蘭能有這樣的行為可見也是真的氣極了,甚至連飯都不留張老二和二舅母吃了。
張老二和二舅母對視一眼,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即便是兩個村子隔的遠些,可消息到底都是傳的快的。他們可是聽說了,張新蘭家裡最近的伙食很好,這才搶著來的。
卻不想來了張新蘭竟然是一口水都沒有,這就要趕他們離開了。
兩人猶自還站著不肯動,似乎還想說什麼。
李敘兒已經一下子打開了自己家的院門:「二舅,二舅母走吧,一會兒中午了可是熱的很!」
兩人還準備說什麼,張新蘭已經淡然轉身繼續朝著後院去了,她的雞食兒可還沒剁完呢!
張老二和二舅母看著事情差不多已經成了定局了,這才不情不願的轉身朝著外面走去。
但心裡卻是越發的覺得張新蘭小氣了。
李敘兒可沒想那麼多,對於張家的人只希望以後都不要有來往才好。
剛離開村子沒多久,二舅母上前幾步就走到了李敘兒的身邊:「敘兒。」
李敘兒轉眸看向二舅母,看著此時二舅母臉上的笑容的時候到底略微覺得有些噁心,可能二舅母自己沒注意到,但此時二舅母一張臉上的笑容在李敘兒看來全部都是——算計。
「恩。」不過李敘兒還是甜甜的笑了笑,眼眸彎起遮住了眼裡的厭惡。既然要裝,那就看看誰的演技更勝一籌!
「今天早上那個馬車在你們家拉的是什麼啊?」二舅母看著李敘兒乖巧的樣子心裡更多了幾分勝券,到底是小丫頭,還不是隨便幾句話就什麼都說了?
就算李敘兒平時看著懂事,可年紀和閱歷擺在那裡呢!
「沒什麼啊。」李敘兒依舊是笑眯眯的回答,可說出來的話卻是讓二舅母頓時有些無語了。
「敘兒,我可是你二舅母啊,二舅母一直都很疼你的,你不會連這個都不告訴我吧。」聽著二舅母一副哄騙小孩子的語氣而且說出來的話還全是謊言,李敘兒當真是有些無語了。
她見過臉皮厚的,可如同二舅母這般連一直很疼愛她這樣的話都說出來的,二舅母卻是頭一個。
天知道,以前的二舅母記不記得李敘兒的名字都是一回事兒呢!
李敘兒的嘴角微微勾著,眼裡閃過濃濃的諷刺,聲音卻依舊天真如初:「可是,真的沒什麼啊!」
說完,李敘兒又自顧自的和一邊的李卓然說起了話。
二舅母看著李敘兒的樣子心裡暗罵一聲——沒教養!
可到底也說不出其他什麼了,只能默默的在一邊生悶氣!
張老二對於這些事情從來都是不放在心上的,因此也不知道二舅母是在生哪門子的氣。
於是,二舅母只能揣著滿肚子的氣回到了家裡。
藤氏的確是躺在床上的,不過卻不是病了,而是當初去李敘兒家的時候被李敘兒用從白簡那裡拿來的藥給藥了!
而且還有一點更重要的是,藤氏不是想念張新蘭所以才念叨張新蘭,藤氏是想讓張新蘭回來嫁人!
是的,事到如今,藤氏仍舊是捨不得到嘴裡的那塊肉兒的!
這些李敘兒在來之前就知道,雖然說那個藥會讓藤氏不舒服,但絕對不會讓藤氏一病不起。
況且李敘兒可沒從張老二和二舅母的臉上看出一絲著急。
張家,除了張老漢和張老大去地里了,大舅母和張三是在家的。
張三看到李敘兒和李卓然出現有那麼一瞬間的愣怔,旋即卻是以最快的速度到了李敘兒的身邊:「敘兒,你怎麼來了?」
李敘兒眨了眨眼睛,一臉的關心:「二舅舅和二舅母說外婆都要病死了,娘又生病了,這就急忙叫我來看看。」
李敘兒的聲音可不小,這句話還沒說完呢裡面就傳來藤氏的叫賣聲:「你個作死的小賤人,詛咒誰呢你!張新蘭,你個不孝女,給我進來!」
藤氏中氣十足的聲音傳出來,這一下張老二還沒覺得有什麼,可大舅母和張三的臉上卻是多了幾分羞愧。
至於二舅母則是驚訝,沒想到李敘兒會那麼直接的說出來。
「娘——大姐沒來,是敘兒來了。」張三對著裡面叫了一聲,聲音里到底帶著幾分不耐。
李敘兒看著張三也只覺得張三憔悴了幾分,想必這幾日也是受到了困擾。
張三有些忍無可忍的朝著裡面走去。
藤氏可以說張新蘭任何一點,可唯獨孝順這一點張新蘭是真的不能說的!
這些張三都看的清楚。
李敘兒也跟在張三的後面走了進去,不過此時李敘兒的臉上倒是看不出一點兒的憤怒。反而整個人是說不出來的平靜的。
「娘!」張三皺眉看著藤氏,對於藤氏這樣的行為十分的不理解。
藤氏看著張三隻覺得心裡對張新蘭的怨更多了幾分,自從最近張新蘭忤逆自己之後,這個從小自己疼到大的兒子也開始忤逆自己了!
尤其是在看著跟在張三身後的李敘兒的時候,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順手就將手邊的瓷碗給扔了過去:「滾滾滾!跟著你那沒良心的娘一起滾!小賤人。」
張三大吃一驚,急忙就要去護李敘兒,不過到底晚了一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瓷碗朝著李敘兒飛過去。
好在李敘兒的速度快,瓷碗一下子飛出了屋子,砸在了院子裡。
這一下卻是叫眾人都微微愣住了,完全沒想到藤氏竟然還會有這麼大的脾氣!
張三更是憤怒,一下子就站在了李敘兒的面前:「娘,這次你叫大姐回來,又想逼大姐做什麼?」
藤氏聽著自己最寵愛的小兒子質問自己,尤其還是為了張新蘭質問自己,只覺得心裡一痛愈發的憤怒了起來:「什麼叫逼她?我是她娘!不聽我的話就是她的錯!」
這樣的理直氣壯。
若不是是在不合時宜,李敘兒都忍不住的要笑起來了。
張三原本是為了張新蘭好,可偏偏這樣的話聽在藤氏的耳朵里完全變了味道。
「對我好?我養了她這麼多年,她對我好難道不應該?」
「小三,娘不會害你的。」
「不會害我?娘!當初你和二嫂設計讓鄭元寶對大姐…。你們怎麼做的出來!」
張三當真是被氣極了,此時說出這樣的話來不說是藤氏了,便是院子裡的三人都微微怔住。
張三這樣的話也不曾收斂聲音,家裡的人算是全部都聽見了。
李敘兒微微垂眸,眼裡閃過濃濃的寒光。雖然上一次張家的人叫鄭元寶來李敘兒就察覺出了不對勁,心裡也有了一些猜測,而此時張三的話自然是確定了這樣的猜測。
藤氏的臉色更是大變,當即就從床上跳了起來捂住了張三的嘴:「小三!這樣的話你怎麼能亂說。」
尤其是身後還有個李敘兒呢!
張三也是氣極了才不管不顧的說了出來,在說出來之後張三的心裡到底也是有些後悔了的。
敘兒還在自己身後呢!這樣的陰暗的事情張三是不想李敘兒知道的。
況且,這樣的事情張三更是羞於對張新蘭和李敘兒說出口。
可藤氏這一副還不承認的樣子卻是讓張三的心裡又多了一把火:「當初我自己親耳聽見的,大姐可也是你親生的啊。」
聽著張三這樣的話,藤氏放開了手,一雙眼神有些閃爍。
不知怎的,李敘兒總覺得這句話聽起來像是有些底氣不足的樣子。
「那你怎麼忍心那麼算計大姐?」張三亦是心痛的看著藤氏,張三的年紀雖然不大平日也愛玩鬧,可並不是真的不明白事理。
在親耳聽到那麼多的真相之後心裡自然是心疼張新蘭。
也震驚於自己的娘竟然是這樣的人。
在張三的心裡,自己的爹老實,娘雖然潑辣了一些可對他卻是很好的。若不是親耳聽到藤氏和二舅母的謀劃,張三是怎麼都不願意相信的。
藤氏一看張三的樣子,就知道解釋這一點是解釋不通了。
眼珠子一轉,瞬間就軟了下來。
「傻兒子,你真以為我是要害你大姐啊。」
看到這裡,李敘兒都不由的有些佩服起了藤氏的演技,那眼淚是說來就來一點都不含糊的。
便是張三也是微微一愣,似乎是沒想到只是一瞬間的時間,原本歇斯底里的藤氏怎的突然就開始哭了。
「你也不想想,你大姐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啊!我能不心疼嗎?」藤氏反問著張三,張三即便是想說什麼可看著藤氏卻也說不出來了。
只是神色依舊有些冷冷的就是了。
李敘兒微微垂眸,心裡到底是為藤氏點了個贊,這齣戲,唱的倒是真不錯。
「你大姐守了三年吶!就算是爬,那李書進也該爬回來了。」藤氏說著又抹了一把眼淚。
「不是的。」張三去過李家,直覺張新蘭過的不是這樣的日子。況且張新蘭也相信姐夫還活著,怎麼都不願意改嫁的!
可藤氏只是瞅了一眼張三:「小三,你年紀還小,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
「我都是心疼你大姐啊,雖然這會兒看起來我是狠了些,可往後你大姐的日子好了,她就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
藤氏說著微微嘆了一口氣,又抹了一把眼淚。
活脫脫的將一個一心為女兒但女兒卻不領情的慈祥哀怨老母親的形象演了個淋漓盡致。
如果這個時代有影后這種獎項的話,李敘兒覺得藤氏一定會有一個!
藤氏這長篇大論說下來,張三已經愣住了。
臉上的表情明顯的變成了懷疑,李敘兒看的出來,張三甚至已經有些相信藤氏的話了。
不過張三到底還是說道:「可你也不能不顧大姐的意思啊!」
這一句話和剛剛理直氣壯的指責相比較起來明顯變得乾巴巴了。
藤氏一聽這個話就知道張三大約是差不多相信了自己的話了,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
卻聽得李敘兒突然出聲道:「不知道你有沒有夢到過我娘?」
李敘兒這話一出瞬間就讓藤氏想到了那天在李家的時候李敘兒湊在她耳邊說的那些話,不知怎的頓時只覺得身上多了些雞皮疙瘩。
「她……她怎麼了?」藤氏看著李敘兒的眼裡帶著驚懼,當然更多的還有厭惡。
李敘兒上前一步,站在張三的面前看著藤氏。原本嚴肅的小臉上卻是突然出現了一種堪稱詭異的笑容:「我娘她在你帶人去提親的那天晚上就上吊了。」
「什麼!」
藤氏和張三皆是嚇了一跳,滿是震驚的看著李敘兒。
尤其是藤氏,更是被李敘兒這樣的話嚇到了,李敘兒平靜裡帶著幾分憂傷的語氣配上臉上詭異的笑容怎麼看怎麼都讓藤氏害怕、。
甚至一屁股就坐在了身後的地上。
張三也無暇顧及這麼多了:「大姐沒事吧?」
張三眼巴巴的看著李敘兒,一雙眼裡甚至都都要浸出眼淚了。眼裡除了擔憂還有明顯的著急。
藤氏雖然害怕可卻也有些忐忑的看著李敘兒。
李敘兒認真的看了看藤氏的眼神。
很可惜,看到的除了害怕還有惋惜,甚至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悔意。
「還好及時發現,不然,我就沒娘了。」李敘兒的聲音淡淡的,藤氏不以為意,可張三卻是心疼起李敘兒。
看著李敘兒的眼裡帶著滿滿的心疼,全然沒有注意到藤氏聽到李敘兒這樣說的時候眼裡閃過的輕鬆和釋然。
「我就知道阿蘭那個孩子是個福大命大的不會有事,不過你為什麼要這樣嚇我!」
藤氏對於死人這樣的事情並不害怕,可若是別人說那人是因為她而死的,藤氏多少心裡會有些害怕和畏懼。
李敘兒依舊是似笑非笑的看著藤氏:「我可沒有嚇你,你可不知道。當時還是我發現的呢,大半夜的,我娘就那麼吊在樑上,又打雷又下雨的還有閃電呢!」
「當時我娘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全都是不甘心啊!舌頭都快要伸出來了,要不是白大夫來的及時,只怕如今我是真的沒娘了。」
李敘兒的形容不自覺的就讓藤氏聯想到了那樣的畫面。
對於張新蘭的事情藤氏到底是理虧的,這會兒聽到李敘兒這樣的形容也忍不住微微縮瑟了一下。
李敘兒可不是會替藤氏考慮的人,繼續道:「現在想想,我就覺得當時好像是被什麼控制了一樣,不然我怎麼會發現我娘出事了呢?」
這樣的話聽在藤氏的耳朵里更是讓藤氏嚇了一跳。
張三忍不住的將李敘兒抱住:「敘兒,你沒事吧?」
不怪張三會有這樣的舉動,實在是此時李敘兒說出來的話到底是有些怪異了。
李敘兒有些無奈,一時說的開心忘了張三還在這裡了。也不知道自己說的話對張三會不會有陰影。
不過李敘兒說的話卻是真的將藤氏給嚇住了,藤氏甚至當即就想起了自己這幾天的不舒服,就是從李家回來之後開始的。
莫非——都是張新蘭那個四丫頭在作怪?
想到這裡,到底有些膽寒。
「不過您也別擔心,您是我娘的娘親,我娘又那麼孝順。就算那天真的沒救下來也不會對您做什麼的,您就放心吧。」
李敘兒安撫的看了看張三,這才又看著藤氏道。
但偏偏藤氏聽到這樣的話心裡更多了幾分京劇。
甚至——她寧願李敘兒說話陰陽怪氣的,也不願意李敘兒此時這樣的語氣。
可張三聽到這樣的話卻覺得更加的心酸了。
剛剛是擔心李敘兒,這會兒心裡開始為張新蘭打抱不平了,就想起了剛剛李敘兒說的——那天帶人去提親之後——
因此張三不免後知後覺的看向了藤氏:「娘,你帶人去大姐家提親了?」
藤氏臉色微變,李敘兒已經搶先一步回答了:「對呀,還收了鄭元寶五兩銀子,要將我娘賣給鄭元寶呢!」
賣!
李敘兒一個賣字雖然看似說的無心,可卻真的就那麼聽進了張三的耳朵里。
張三不可置信的看著藤氏,不敢相信剛剛藤氏跟自己說的那麼多都是欺騙自己的!
藤氏瞪了一眼李敘兒,心裡對於李敘兒是越發的怨恨了。
「娘!你怎麼可以這樣!」張三也說不出哪裡不對,可就是覺得藤氏這樣的行為是不對的。
既然已經被識破了,藤氏乾脆也就不遮掩了:「張新蘭是我肚子裡生下來的,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別人還能說什麼?」
「按照律例來說,我娘如今是李家的人。您這樣可是犯法的,我們可以高官的哦。」
藤氏的話音剛落,李敘兒悠悠的聲音響起。
畢竟不管怎麼樣藤氏始終是張新蘭的親娘,不管藤氏做出什麼樣的行為,張新蘭都是連帶著蒙羞的。,尤其是在李家的時候。
更是會連李家都牽扯進去。
藤氏微微一滯,一雙眼睛就那麼直直的看著李敘兒,眼裡帶著怨恨:「你個喪門丫頭賠錢貨,趕緊的給老娘滾出去!滾滾滾!」
可見李敘兒今日是真的將藤氏給氣極了,才會讓藤氏直接說出了這樣的話來。
李敘兒可是一點都不生氣,依舊是擔心的看著藤氏:「您可別生氣,我這次就是專門提我娘來看您身體的,要是您氣壞了我娘會擔心的。」
張三一聽兩人的對話就覺得李敘兒哪哪都好,而藤氏這個娘卻是越發的看不清楚了。
以前,娘也不這樣啊。
藤氏一聽李敘兒這樣的話頓時只覺得更加的不好了:「滾滾滾!一見到你我就覺得不好了!」
李敘兒臉上依舊是關切的:「既然您不喜歡我,我就先出去了。」
說完也不給藤氏反應的機會,當真轉身就出去了。
可藤氏看著李敘兒的背影卻是越發的生氣了,賠錢貨喪門精!來這裡就是專門氣她的是吧!
張三一看李敘兒出去了,也懶得理會自家這個娘了,轉身也跟了出去:「敘兒——」
藤氏正想跟張三念叨幾句李敘兒這個丫頭的壞話,卻見張三也已經出去了。頓時更加的生氣了,尤其是剛剛還摔在了地上,這會兒只覺得渾身哪裡都不舒服。
甚至就連想站起來都站不起來了。
藤氏不由的叫喚起來,這會兒可是沒有欺騙的成分了,是真的疼。
渾身都疼,但是你又說不出來具體是什麼疼的那種疼。
折騰的人難受!
不過張三這會兒是不會再進來了。
半晌,到底還是大舅母進來了,看見藤氏還坐在地上急忙就過來扶藤氏。
可這不扶還好,大舅母的手這一碰到藤氏,藤氏只覺得被碰到的地方當即就密密麻麻的開始疼,細細密密的就跟有千萬跟針同時戳在手上的那種疼。
「哎喲!你輕點!」疼痛之下,藤氏直接甩開了大舅母的手。
猛然被甩開,藤氏的力氣又不小,大舅母一個趔趄。雖然心裡多了幾分委屈可到底還是關切的看著藤氏:「娘,您哪裡不舒服?」
哪裡不舒服?
藤氏的臉都疼的皺了起來,她哪裡都不舒服!
「還不扶我到床上去!」疼痛起來,便是說出這樣的話也是斷斷續續的。
可大舅母有了剛剛的經驗,這會兒哪裡還敢去扶藤氏?只怕自己又被藤氏推一下。
「叫不動你啊!」
藤氏看著大舅母想動但是又不敢動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再一次的對著大舅母呵斥起來。
不過這一次卻是換了一個位置的。
不過手才剛剛碰到藤氏的手臂,再一次的被藤氏猛然推開了。
這一下力氣更大,直接就仰倒在了身後的地上。
頭一下子就撞到了身後的桌子上,可是碰的不輕。
「你會不會扶啊!滕柔,你是故意想整死我是吧!」藤氏甚至覺得這會兒的疼痛比起剛剛的還要嚴重,忍不住的就對大舅母破口大罵起來。
大舅母向來軟弱慣了,當初藤氏也正是看中了這一點,又是自己娘家的侄女這才讓大舅母嫁了過來。
因此此時便是藤氏這樣罵著,大舅母也知道並不是自己的錯,但也不敢說什麼,只是一言不發的坐在原地抹著眼淚。
藤氏看著大舅母的樣子越發的覺得憤怒和喪氣:「哭哭哭,一天到晚只知道哭,不下單的雞!」
……
聽著裡面的吵鬧和哭泣聲音,張三隻覺得頭越發的疼了起來、。
不知怎的,這個家越來越不像是一個家了。
「敘兒,這件事情是我們對不起你們,你們——」張三看著李敘兒的眼裡帶著歉意,尤其是想著剛剛李敘兒在裡面對藤氏關切有加的樣子。
當然,這會兒張三已經完全忘記了剛剛李敘兒在裡面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
「小舅舅,你不用自責,跟你沒關係的。」李敘兒的理解更是讓張三覺得羞愧。
李卓然看著李敘兒的樣子就知道李敘兒並沒有被欺負,畢竟李卓然還是相信李敘兒的。
不過這會兒李卓然還是上前一步關心的看著李敘兒:「敘兒,裡面那個老妖怪沒有欺負你吧?」
老妖怪?
李敘兒忍住笑,只覺得李卓然這樣的形容還挺貼切的。
不過張家幾人的神色卻是很精彩了。
但到底都沒有說什麼,張三是剛剛見過了藤氏的樣子此時便是有辯護的話那也說不出口,而張老二則是根本就不在意說的是不是藤氏。
只要不是涉及到利益的東西,張老二從來都不會在意。
倒是李敘兒一本正經的搖了搖頭:「你放心呢,沒有欺負我呢!」
李卓然這才點了點頭鬆了一口氣:「沒有欺負你就好,這裡太可怕了。既然——你外婆沒事那我們就快點回去吧。」
張家不小,可卻不像是李家那樣處處收拾的乾淨整潔,此時各種東西都四處亂放著,看起來雜亂的很。
而且來了就是吵吵鬧鬧,也難怪李卓然不喜歡這裡。
便是李敘兒都是不喜歡這裡的!
張三也對著李敘兒道:「走吧,敘兒,我送你們回去。」
張老二對此倒是沒有什麼,反正叫來了李敘兒也沒有什麼用。只是在李敘兒等人離開的時候對著張三和李敘兒道:「張三你記得告訴大姐,娘病了,想吃肉!」
不過因為李卓然說話的聲音不大,而且是出了院子才說的,所以張老二並沒有聽到而已。
李敘兒原本是想笑的,可張三在一邊到底是不好笑。
一路上張三都顯得有些不自在與難堪。
時不時的看著李敘兒的眼裡帶著歉疚。
「小舅舅,這些事情跟你都沒有關係的,你別放在心上了。」
李敘兒自然知道如今張家也就這個小舅舅還算是個好的,尤其是張三從小就護著她,李敘兒的心裡也是將張三當做真正的親人看待的。
張三微微嘆了一口氣:「敘兒,你會怪我嗎?」
張三看著李敘兒的眼裡還帶著忐忑,似乎是真的很擔心李敘兒會怪罪自己。
李敘兒微微抿唇,笑著搖了搖頭:「小舅舅對敘兒很好,敘兒和娘都不會怪小舅舅的。」
說到底,張三也不過就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知道的再多能知道什麼呢?
「不過你家那個老…。你娘,真的好兇好壞。」
很多張三不知道的事情李卓然都是知道的,這會兒李卓然看著李敘兒對張三的態度很好因此也就開口了。說話的時候原本是想說老妖怪的,可到底還是改了口。
張三苦笑一聲,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
雖然沒念過書,可張三也知道,子不言父母過。
「這幾天,我真的想離開家。」
走著走著,張三突然開口道。
也不知怎的,這個盤桓了好幾天的念頭此時就突然在李敘兒和李卓然兩個小孩子面前說出來了。
「對,就你家那個樣子,還是不要待了比較好!男子漢大丈夫哪裡都能活下去!」張三的話剛剛說出口,李卓然就順嘴接過去了,而且話里還全是贊同和
李敘兒微微一頓轉眸看向張三。
眼神誠懇且帶著滿滿的認真:「小舅舅,如果你真的想離開你家的話。不如來幫我吧!」
張三看向李敘兒,李卓然也看向李敘兒。
可李敘兒卻是不準備多說了,只是對著張三道:「小舅舅你下定決心的時候再來找我吧。」
倒不是李敘兒不相信張三,只是張三為人太過單純,況且很多事情一旦牽扯上利益那都會是不一樣的結果。
若是張三被張家的人三言兩語哄騙去了什麼消息,只怕以後又有的鬧了。
張三到底還是明白李敘兒這樣的意思的,心裡也沒有別的想法,只是對著李敘兒鄭重的點了點頭:「敘兒你放心,這件事情我不會說出去的。」
李敘兒只是笑了笑。
幾人回去的時候張新蘭正在院子裡,看見幾人來了微微一愣,可在看見張三的時候心裡到底還是咯噔一聲。
心裡即便是有了猜測,可一旦成真到底心裡也並不是很好受。
尤其是在聽李敘兒說了張新蘭想不開的事情之後,更是一心掛念著張新蘭,此時看著張新蘭完好的樣子不由的哭了起來。
張新蘭看著張三的樣子心裡也是感動的不行,知道張三這孩子是掛念自己。強忍住眼裡的眼淚安慰著張三:「小三,大姐沒事。」
張三到底已經十二三歲了,不能像小時候一樣抱著張新蘭哭一通了。
可到底還是忍不住埋怨起了張新蘭:「大姐,你怎麼就那麼傻啊!要是真的有個什麼好歹,你讓敘兒怎麼辦?」
別說是敘兒了,就是他也會傷心死的。
張新蘭原本就後悔自己當初一時想不開,這會兒聽到張三這麼說了眼裡的眼淚卻是再也控制不了了。一手抹起了眼淚:「大姐以後不會再做這樣的傻事了。」
「是啊,小舅舅,你不要再哭了,大夫說了娘現在不能哭的。」李敘兒看著兩人哭哭啼啼的樣子雖然能理解也免不了更多些無奈。因此急忙就對著兩人道。
一聽大夫說張新蘭不能哭,張三急忙就擦乾了眼淚,看著張新蘭的眼裡還帶著滿滿的歉疚:「大姐,都是我不好。」
張三是個懂事的。
看著自己一手帶出來的孩子這樣懂事,張新蘭的心裡到底多了幾分安慰。
這才小心翼翼的問了起來:「娘她——」
張三自然是不會隱瞞張新蘭的,尤其是看著張新蘭這個時候還這麼關心藤氏心裡對藤氏更多了幾分窩火:「娘沒事,大姐你就別擔心了,好好養自己的身體才是正事。」
張新蘭原本看到張三過來心裡就有了猜測,這會兒張三這樣的話卻是肯定了張新蘭的猜測。微微嘆了一口氣心裡到底更多了幾分失望。
李敘兒還沒說話,李卓然已經在一邊說起來了,喋喋不休的將今天的情況說了仔仔細細清清楚楚。
張三在一邊聽得也是不好意思了,不過李卓然說的倒都是實話,張三也不能反駁什麼。
這樣的沉默看在張新蘭的眼裡愈發的不好受了。
只能將李敘兒抱在了懷裡:「敘兒,以後娘再也不讓你受這樣的委屈了。」張三聽著張新蘭這樣的話心裡也難受的緊,張新蘭雖然軟弱可說出來的話卻是不會食言的。
張三隱約也明白張新蘭這樣的話是什麼意思,可張三什麼都不能說。
雖然心裡對張家的人都生出了排斥,但張三不是張老二,張新蘭還是留著張三下來吃飯。張三索性也不想回去面對那一家人,因此也沒有拒絕。
張新蘭去準備午飯,李敘兒去幫忙,李卓然和張三就坐在院子裡。
李卓然看了看張三,突然出聲道:「你看看敘兒家,再看看你們家,要我是你的話真是一分鐘都在你們家待不下去。」
李卓然說話從來就不客氣,這會兒會和張三說話也是看在李敘兒的面子上。
張三的眼神微微黯淡了些。
這樣的想法在他的腦海里也盤桓了好幾天了,此時再聽李卓然提起這樣的話題心裡難免多了幾分感慨。
李卓然看著張三不說話了,也不好說什麼了,只是看了看張三就自顧自的進去廚房幫忙了。
不多時候廚房裡就傳來了說說笑笑的聲音,聽著這樣的聲音,張三莫名的更多了幾分失落。
好似從大姐嫁人之後,家裡就不曾聽到過這樣的笑聲了。
此時張三站在廚房的外面,想進去但是又有些害怕進去。害怕什麼呢?害怕自己一進去了就打斷了這樣的好氣氛。
原來張新蘭已經發現他站在外面了。
張三有些不好意思的走了進去:「大姐。」
張新蘭的笑著看了一眼張三:「是不是餓了?今兒中午吃餃子,很快就好了。」
說著,張新蘭已經很利落的在包了。
韭菜豬肉餡兒的,個大皮薄,只等著包好就放進水裡開始煮了。
加上李敘兒特製的辣椒醬,李卓然只是想想就覺得自己餓了。
因此也急忙對著張新蘭道:「小嬸嬸,我也來幫忙。」
李卓然是在家裡吃慣了的,一看李卓然的樣子張新蘭就知道李卓然心裡的想法了,忍不住笑了起來:「馬上就好了,你也別著急。」
心思被看穿了李卓然也不惱,反而是對著張新蘭討好的笑笑。
李敘兒洗了一把手,對著李卓然道:「二哥哥小舅舅你們來看火,我和娘一起包。」
張新蘭詫異的看著李敘兒,不過想到李敘兒夢裡的白鬍子老爺爺也就不想那麼多了。
況且張三還在這裡,張新蘭自然是不會問的。
雖然張三是自己的親弟弟,可李敘兒更是自己的女兒。李敘兒的事情張新蘭還是不願意吐露出去的。
說著李敘兒已經走到了張新蘭的身邊,那手腳和速度並不比張新蘭慢,而且包出來的餃子個個賣相極好。
有了李敘兒的幫忙,速度到底是快了很多。
等水燒開了就將餃子直接扔了下去,李敘兒拿出辣椒醬,加上一些醬油醋,一起放在了桌子上。
四個大碗,給李卓然和張三各自裝了一大碗,李敘兒和張新蘭各自半碗。
這就開始準備吃了。
李卓然先是深呼吸一口氣,聞著空氣里瀰漫著的香味忍不住贊道:「小嬸嬸你的手藝真是越來越好了。」
張新蘭已經習慣了李卓然這樣的話倒是沒有任何的意外:「趁熱吃,不夠的話還有呢!」
李卓然含糊的答應了一聲就已經動起了筷子了。
張三看著自己這一碗餃子心裡卻是有些感慨的。
他已經許久沒有吃過餃子了,記得上一次吃還是三年前的時候大姐過年回家拜年做的。
倒不是張家窮到了逢年過節都吃不起餃子,而是除了大姐之外根本就沒有一個人願意做餃子。
藤氏是從來不會做這些的,大舅母沒有主見更是沒想過這件事情,至於二舅母即便是想到了也是不會去提的。因此雖然只是一頓簡單的餃子可對於張三來說的確算的上是難得的美味。
想著,張三吃的速度又快了幾分。
張新蘭看著張三的樣子忍不住嗔了一眼張三:「小三,慢點吃,不夠還有呢。」
張新蘭輕柔溫和的語氣瞬間讓張三的心裡一軟,手裡的動作一頓,心裡更多了一種說也說不出來的感覺。
心裡不禁又開始認真的思索起了今天自己說出來的想法以及李敘兒的那句話。
吃過飯後,張三也沒有多待,原本張新蘭是想要給張三帶一些東西回去的,卻被張三給拒絕了。
張新蘭也知道張家人的性子,因此也沒有強求,只是看著張三的眼裡更多了幾分心疼。不管張家的人怎麼樣,張三始終都是個好的。
送走了張三,張新蘭才又心疼的看著李敘兒:「敘兒,今天真是委屈你了。」
藤氏可是張新蘭的親娘,但張新蘭此時能對李敘兒說出這樣的話可見張新蘭的心裡也是真的惱了藤氏了。甚至在張新蘭的心裡藤氏已經是一個壞人了,即便,那仍舊是她娘。
雖然這麼說似乎有一點不好,但卻是事實。
張新蘭依舊會叫藤氏為娘,依舊會孝順藤氏,但心裡卻絕對不會和之前一樣對藤氏那麼親近了。
從這一次張新蘭沒有自己回去這一點就可以看的出來了。
對此,李敘兒還是很滿意的。
張新蘭的一切改變都證明李敘兒的教育沒有白費。
這對於張新蘭來說可是大進步,只要張新蘭是有進步的,李敘兒就會覺得充滿動力,會覺得張新蘭這個人還是有前途的!
「娘,為什麼她們要說我是賠錢貨?」
想到這裡,李敘兒決定不遺餘力的上眼藥,就算不能立刻讓張新蘭和藤氏徹底斷絕關係,但只要讓張新蘭想到藤氏就會想到藤氏犯下的惡行就可以了!
張新蘭一聽這樣的話臉色越發的黑沉了,看著李敘兒的眼裡更多了幾分心疼。
「敘兒不要聽她們胡說,敘兒是娘的寶。」
張新蘭將李敘兒摟在懷裡,看著李敘兒的眼裡滿是疼愛。
李敘兒看著張新蘭心裡難受的又要委屈的樣子,到底不忍心再刺激張新蘭了。因此也就只說了自己要上山去了就走了。
張新蘭不知道李敘兒這是怎麼了,最近天天鬧騰著要上山,忍不住道:「敘兒,你每天上山也沒有什麼東西,你去山上做什麼?」
李敘兒微微一愣,好像是的。
這幾天去山上李敘兒每次都是空手去空手回來,只是上山去做一頓飯而已。
時間短還好,若是時間長了只怕不僅僅是張新蘭有疑問,村子裡的人都會有疑問的吧。
況且最近因為離家來過兩次馬車的事情,村子裡的大部分人都是將目光集中在李家的。這會兒即便是李敘兒出門都會被人看著的吧。
想了想,李敘兒拿起了自己的小背簍:「我上山去采蘑菇的呀。」
這個時候,哪裡還有什麼蘑菇?
張新蘭的話還沒說出來,李敘兒已經跑著出去了。
無奈的搖了搖頭,只當李敘兒到底是童心未泯一時貪玩,所以也沒有多說什麼。
李敘兒可不知道自己在張新蘭的眼裡如今已經是這樣的印象了,此時正快步的朝著山上走去。
也許是因為練武的原因,李敘兒明顯的覺得自己的體力都變好了。
也許再繼續練下去,她也能成為武林高手呢!
走了一段時間就看見了靠在樹下的白簡。
就那麼突然抬眼的一瞬間,李敘兒突然有了一種很驚艷的感覺。
一身白色的衣裳好似纖塵不染,黑色的長髮紮起一半,李敘兒的角度看過去只看到側臉,面色嚴肅。
微風一吹,白簡的衣裳和髮絲一起被吹動起來,倒是有了那麼幾分飄然若仙的氣質。
「傻了?」可偏偏白簡卻是此時轉過頭微微蹙眉看著李敘兒,薄唇輕啟說出來的話卻是瞬間就毀掉了眼前這一幕美好的畫面。
起碼李敘兒的心裡是這麼認為的。
李敘兒無奈的嘆息一聲,朝著白簡的方向繼續走了過去。
走到白簡身邊的時候還頓了頓,又唉了一聲,這才又繼續向前走。
這一下倒是叫白簡有些莫名其妙了,微微皺眉看著李敘兒:「你怎麼了?」
李敘兒看了看自己背上的小背簍:「一會兒你去給我找點東西裝著帶回去吧。」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和白簡熟悉了的關係,李敘兒說起話來也有些肆無忌憚了。
白簡微微一頓,並不回答。
李敘兒知道這是白簡不想說話,因此耐心的解釋道:「我每天上山總不能都空手回去吧,那樣的話想必村子裡的人很快就會有人跟著我上山看我想幹什麼了。」
說著李敘兒有些無奈的攤了攤手:「這樣的話,就算不會發現你們的存在,但也會多很多麻煩。」
李敘兒這才咧開嘴角:「就知道你是好人!」
白簡的嘴角微微抽搐,感情他要是不點這個頭他就不是好人?
如今對於白酒仙來說,最愛的除了那些藥材,那就是李敘兒了。
每天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就坐在院子的貴妃椅上,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等著李敘兒來。
每次都是一大早的就開始催促白簡去接李敘兒上山來。
對此,不管是白簡還是白新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白酒仙看見李敘兒出現眼眸瞬間就亮了起來:「小敘兒來啦!今兒準備給我做什麼好吃的呀!」
李敘兒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話,對著白酒仙禮貌的笑了笑:「白爺爺您一會兒就知道了。」
這幾日和白酒仙的關係也熟了,直接就稱呼白酒仙為白爺爺了。
不過這樣一來,倒是叫白簡占了便宜了,畢竟白簡可是叫白酒仙師傅的。
但李敘兒說要叫白酒仙伯伯的時候白酒仙卻是堅決不同意的。
雖然關門弟子只有白簡一個,可他還有不少指點過的弟子也稱他為老師,那些年紀可都不小了。
聽李敘兒開始賣關子,白酒仙的心裡就跟被貓爪似的,就想時間趕緊過去,趕緊知道李敘兒又要做什麼好吃的。
而白簡卻是將李敘兒放下來的那個背簍遞給了一邊的白新:「去摘些蘑菇打些獵物來。」
白新微微一愣,嘴角微微抽搐。
拿著背簍一下子消失在了原地。
白酒仙此時正期盼著李敘兒的菜,對於這些事情自然是不在意的。
白酒仙正磕著瓜子呢,卻見李敘兒已經從裡面出來了。
手裡還端著一個盤子,上面紅的白的看起來倒是好看。
「白爺爺,您嘗嘗這個。」李敘兒笑眯眯的將米豆腐放在白酒仙的面前,白酒仙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這一盤微微有些愣怔:「這是什麼?」
「白爺爺您嘗嘗就知道了。」李敘兒說著將手裡的筷子遞給了白酒仙。
白酒仙倒是也不客氣,更沒有別的心思。
心裡對於李敘兒做出來的東西總歸都是有信心的,不知怎的不管什麼東西到了李敘兒的手裡那都會變得好吃。
這不嘗還好,一嘗白酒仙卻是瞪大了眼睛。
潤爽嫩滑,配上辣辣的辣椒醬,那味道——當真是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