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知道閨女不想念書就想玩,對嚴厲的夫子更是排斥到底,秦山愁的頭髮都掉了好幾根。揍是不可能揍的,只能講道理讓她慢慢接受現實,才能勉強維持父慈女孝的樣子。
接下來的幾個晚上,秦笑笑被迫聽著爹爹的絮絮叨叨。頭兩天她還會反駁兩句,每次都在挨揍的邊緣徘徊。後來聽煩了乾脆閉著眼睛裝睡,很快裝睡就變成了真睡。
秦山絮絮叨叨的催眠效果,堪比林秋娘溫柔哼唱的小調兒!
秦山急得不行,又毫無辦法,只能指望兩個侄子爭氣點,在學堂里好好表現,拿下那位嚴肅板直的啟蒙夫子。有這樣活生生的例子在先,比他天天晚上白費口水,還把自己氣個半死強。
正月二十就是開課的日子,頭一天早上滿臉寫著不情願的大寶二寶背著換洗的衣裳,被秦川和趙草兒兩口子罵罵咧咧的拉走了。
想到大半個月不能見到兩個哥哥,後知後覺的秦笑笑無比難過,撒開腳丫子哭哭啼啼的追到了村口。
大寶二寶也捨不得妹妹,捨不得自由自在的日子,一時悲上心頭,兄妹仨抱頭痛哭,跟生離死別似的,讓人十分無語。
難過是一時的,玩樂才是永恆的。大寶二寶離開了僅僅片刻,小沒良心的就跟大黃玩撿木棍的遊戲玩的不亦樂乎,中午的食量比平時還大了三分之一。
下午,秦家迎來了好幾撥上門的村民。這些村民全部姓秦,老老少少都有。他們見秦家一口氣送大寶二寶到城裡念書,就打著想送自家的孩子到學堂識幾個字的幌子,打聽秦家給了多少束脩。
得知每人每年二兩銀子,一次繳足四兩銀子,筆墨紙硯以及食宿另算後,一個個不知道該羨慕秦家的日子起來了,還是該為自家供一個孩子也艱難感到沮喪。
「五叔,馬上就要開春,您家的棗樹是不是該剪枝了?」問完束脩又拉拉雜雜的說了些別的,這些人總算進入正題,道出了過來的目的。
秦老爺子看著一個冬季過去,似乎又竄了尺把高的老棗樹,神色平淡的說道:「確實該修剪修剪,你們誰有法子就吱個聲,不會虧待你們。」
一聽這話,幾個人訕訕的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這棵老棗樹長了幾十年,就算遭雷劈毀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也有兩三丈高。最矮的地方得用長竹竿才能夠到,想搭梯子修剪連個著力的地方也沒有,根本沒法兒修剪。
「五叔,別說咱們村子,這整個樂安縣,就您家這棵老棗樹結的棗子有出息。我們就想著您要是修枝的話,能不能讓我們撿幾根回去。」有個年輕人不太能耐住事兒,臉皮又厚的很,意識到秦老爺子知曉了他們的來意,直接討要起棗樹枝來。
「呵,你說的輕巧,我兄弟和兩個侄子就指著這棵棗樹才能上學堂,讓你們把枝子撿回去種,種好了跟我們家搶生意?」秦山性子直,脾氣硬,見這人不客氣,他也不留情面的冷嘲熱諷起來:「我就不信換成你們家有這樣的棗樹,願意讓別人把枝子弄回家種!」
有人扛不住秦山的諷刺,吭吭哧哧的說道:「大山,話不能這麼說,咱們供著一個祖宗,說到底是一個族的兄弟,你們家的日子好過了,有能力拉拔拉拔窮兄弟,大家一起過好日子不是很好麼?」
秦山氣笑了,懟道:「你跟你婆娘生養了四五個兒子,啥時候你讓他們把別人當親爹孝敬,我就把棗樹枝兒給你種!」
「……」那人被懟的說不出話來,躲到人群後面不敢出聲了。
其他人亦是面紅耳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人想空手而歸,指望別人能想出法子讓秦家同意。
有個跟秦老爺子差不多年紀的老頭兒仗著自己是長輩,秦山不敢對自己不敬,便直接對秦老爺子說道:「五哥,我爹娘在世時對你和你妹子咋樣你心裡有數。」
秦山一聽,連忙看向秦老爺子,並不想秦老爺子答應下來。
老一輩的恩情,自家能用別的法子還回去,可是老棗樹對自家太重要了,不管咋地都不能傳出去。不然這一傳十,十傳百,用不了幾年棗子就跟普通的棗子一樣不值錢了。
秦老爺子看著老頭兒,面上閃過懷念之色。
他踱步圍著老棗樹走了一圈,在大家或緊張,或忐忑,或不願的目光中,深深地嘆了口氣:「老七,叔嬸的恩情我沒有忘記,後來也一直把叔嬸當作半個爹娘孝敬,這一點你心裡也有數!」
老頭兒臉色微微一變,正要說話,秦老爺子就繼續說道:「這棵老棗樹意味著啥,不用我多說你們也明白,讓你們白白折回去栽種,是不是太容易了?」
隨著秦老爺子的話,幾個村民的心跟上坡下坡似的起伏不平。見秦老爺子沒有一口拒絕,他們微微鬆了口氣,只是秦老爺子話里的意思,他們也明明白白:棗樹枝可以給,但是不能白給!
幾人面面相覷拿不定主意,最後又把目光投向了老頭兒秦老七。
說句心裡話,要是他們家有這樣一棵寶貝,也捨不得把枝子給外人。去年秦家下棗兒,自家的孩子也分到了幾顆。只是那時沒人相信秦家的棗兒會掙大錢,就沒想過把吃剩的棗核留下來。
雖然後來知道秦家的大棗兒能賣錢,但是棗核不知道被扔到哪裡去了。最後到處找也才找到那麼一兩顆,誰也不敢保證這棗核能順利發芽,就算發芽了也不一定能長成掙錢的棗樹。
從老棗樹上截下枝子栽到土裡,遠比指望棗核發芽靠譜的多。
秦老七沒有多想,迫不及待的問道:「五哥,這裡都是自家人,你有啥條件就直說,只要能辦到咱們也不會白要棗樹枝。」
秦老爺子等的就是這句話,說出了自己的要求:「開春後我會剪一批棗樹枝種活,看在大家是一個祖宗的份上,按二兩銀子一棵賣出,你們最多只能買三棵,剩下的我按三兩銀子一棵賣到別村。」
嘶——二兩銀子一棵,你個糟老頭子咋不去搶?他們一家子老小在地里刨食,一年到頭最多攢個二三兩,誰敢花這樣的大價錢買一棵不知道能不能掙錢的棗樹苗回去?
秦老爺子才不管這幫人心裡怎麼想,對上大兒子不贊同的眼神,他嫌棄的撇開目光:這個蠢東西,怎麼就蠢成這樣,送上門的銀子還敢嫌棄,真不知道腦子是咋長的!
秦山不知道自己又被親爹嫌棄了,反對的話剛要說出口,就被一旁的林秋娘攔住了。
「爹就不是個能吃虧的,爹說啥你聽著就是。」林秋娘已經猜到了公公的打算,見丈夫還沒有反應過來,也很是無奈。
幸好自家閨女的腦子好,沒讓丈夫帶歪了,要不然她就得頭痛了。
「行,行吧,讓爹自個兒弄去,我不說話了。」秦山撓了撓頭,確實沒有看透親爹的打算。不過被媳婦兒一提醒,他就不敢隨意開口,怕壞了親爹的事兒。
「五哥,二兩銀子一棵也太貴了,你能保證這棗樹苗能跟老棗樹結一樣的棗兒?」秦老七不滿的看著秦老爺子,覺得他就是不想讓他們弄到棗樹枝,才故意出這樣的難題。
「是啊五叔,再便宜一點吧。」其他人附和著秦老七的話,希望能把價格往下壓一壓,最好一兩銀子買兩棵,這樣咬咬牙能買下三棵來。就算這棗樹苗結的不是掙錢的棗兒,損失個一二兩銀子不至於讓他們傷筋動骨。
「哼,一棵棗樹一年結的果子少說能掙二兩銀子,你們把棗樹苗伺候好了,最多三年就能掛過賣錢,一年就能把樹苗錢掙回來!要不是看在一筆寫不出兩個秦字的份上,你當我想賣給你們?」秦老爺子冷著臉把話說的明明白白,凌厲的目光看的秦老七等人不自覺的低下頭。
雖然知道秦老爺子說的都是大實話,但是二兩銀子不是小數目,買一棵不知道能不能掙錢的棗樹,是幾個村民最糾結的問題。他們不敢下決定,紛紛給秦老爺子說要回家商量商量,過幾天才能決定買不買。
秦老爺子擺擺手:「你們好好商量,商量清楚了再來找我,別到時候買了樹苗掙不到錢,就說是我坑了你們!」
「沒有,沒有的事兒。」幾個人訕訕的笑了笑,不敢在秦家多留,說了幾句客氣話,就一窩蜂似的出了秦家。
秦山關好院門,開始跟秦老爺子抱怨:「爹,這棵老棗樹就是咱家的搖錢樹,您咋就答應這它的苗拿去賣呢?這幫人能不要臉的上門討要棗樹枝,您還指望他們不跟咱家搶生意?」
秦老爺子見他竟然還沒有想明白,眼底的嫌棄快要溢出來:「說你蠢你總以為老子嫌棄你,今日要是大寶在家,他都能看出來,你比大寶還不如!」
嫌棄歸嫌棄,見這蠢東西是真的不明白,秦老爺子縱然心累也還是說出這麼做的原因:「咱們的根在青山村,不能為幾根棗樹枝把全村的人得罪乾淨。以後有個啥事,興許還得靠他們幫咱們渡過難關。」
秦山不以為意:「頂多就是跟別人干架要人幫忙,他們誰家有啥麻煩要人出力,我也從來沒有推辭過,哪用得找拿咱家的搖錢樹趕人情!」
秦老爺子嘆了口氣,臉上透著些許滄桑:「這一次不給,等一年年的他們看著咱家靠老棗樹過上好日子,你當不會有人眼紅?這人吶,眼睛一紅誰也不知道會幹出啥事,咱們能賣棗樹苗掙上一筆,再用這筆銀子買上幾畝好地,不會比賣棗兒差。」
秦山不敢相信:「爹,不能吧,這些年咱家跟村裡的關係處的不錯,真會像您說的那樣有人眼紅?」
秦老爺子看著二三十歲的人了,還沒有把人心看穿的大兒子,無奈的搖了搖頭:「人心難辨,就算現在沒有,難保以後會有。就拿笑笑來說,咱們不是也怕她長歪了,才想讓她讀書明理,莫為外物迷了眼睛?」
在牆角邊跟三寶一起餵兔子的秦笑笑以為爺爺在喊自己,放下大白菜蹦蹦跳跳的跑過來:「爺爺,啥事呀?」
秦老爺子揉了揉她的頭,笑道:「沒啥事,誇你聰明,讓你爹學著點。」
無端被罵蠢還不能反駁的秦山:「……」
爹心裡苦,閨女快來安慰安慰爹。
秦笑笑不知實情,扭頭看著爹爹長長地嘆了口氣:「爹,你要多吃蘿蔔,吃多了就會變聰明,不要老讓爺爺為你操心!」
慘遭閨女補刀的秦山:「……」
這日子沒法過了!
一旁的林秋娘和苗老太看的差點笑死,要不是擔心丈夫(兒子)的臉面撐不住,婆媳倆已經笑出聲了。
等秦笑笑回到牆角繼續餵兔子,秦老爺子指著老棗樹問大兒子:「這棵棗樹沒讓雷劈死,結的果子還能換錢,你當是誰的功勞?」
秦山得意道:「自然是笑笑的功勞!」
秦老爺子點點頭:「剪下的棗樹枝能不能像老棗樹一樣結棗賣錢,咱們誰也不知道。最終會買棗樹苗的人就跟賭博差不多,贏了是他們運氣好,輸了也怨不得咱們;他們贏了咱家能繼續賣棗樹苗掙錢,他們輸了不會有人再打咱家老棗樹的主意。不管是哪種結果,對咱家都只有好處。」
秦山聽得目瞪口呆,過了好一會兒對秦老爺子豎起一個大拇指:「老話說的沒錯,薑是老的辣!」
幸好這是他的親爹,就算再怎麼嫌棄他蠢,也不會把這條條道道用在他的身上。以後他再也不去質疑爹了,反正他爹不會有錯!
傍晚秦川和趙草兒回到家裡,就聽說了有人上自家門索要棗樹枝的事。還沒有聽完,趙草兒破口大罵的一番,決定以後不去這幾家串門子了。
等聽說了秦老爺子的法子,趙草兒由怒轉喜,狠狠地拍了秦老爺子一通馬屁,還擰著秦川的耳朵讓秦川學著點。
秦家二兩銀子賣棗樹苗的事,同樣在村子裡傳開了。
村民們反應各異,少部分人認為秦家要價太高,連鄉里鄉親的錢也賺;部分人認為這個價錢合理,反正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嫌貴不買就是,秦家又不會逼著買;也有一部分人事不關己,他們沒有眼紅秦家的老棗樹,也就沒想過討要棗樹枝,秦家的棗樹苗賣十兩銀子,他們最多羨慕秦家又要發財了。
有秦老爺子的話在,秦家人沒有跟抱怨棗樹苗貴的人理論,秦山和林秋娘趕著去湖西村林家賀喜,也沒工夫跟人扯皮。
兩口子大早上的跟賴在被窩裡的秦笑笑叮囑幾句就走了,秦笑笑睡的迷迷糊糊,等她徹底清醒過來,才意識到自己又被爹娘撇下了,多少有點不開心。
這份不開心,在滿滿一碗熱騰騰的蒸蛋羹下肚,帶著三寶和大黃跟著爺爺到麥田裡,看到葉尖兒泛黃,但總體上還是青青蔥蔥的麥苗後,就消失的無影無蹤,歡快的在麥地里跑來跑去。
至於咩咩,它管不住自己的嘴,又沒人有足夠的力氣拉住它,因此只能委屈它繼續待在棚子裡,嚼著沒滋沒味的干稻草。
「汪汪——」大黃也搖著尾巴在麥地里蹦來蹦去,又突然嗅到空氣里野兔子的味道,順著氣味追了過去。
經過兩個月的休養,在秦家湯湯水水的餵養下,大黃差不多恢復了健康。就是掉下去的肉和毛,還得再養養才能徹底回來。如今它的精氣神跟中毒前一樣好,等養上一陣子抓兔子攆野雞不在話下。
「大黃,跑慢點,別撞樹了~」秦笑笑看著成功逼出偷吃麥苗的兔子,正追著兔子跑的飛快,把麥苗都踩飛的大黃,很擔心它像收不住腳,像笨兔子似的撞到大樹上。
「汪汪——」大黃遠遠的應了一聲,追著兔子越跑越遠了。只是它穿著一身搞笑的大花襖,不知道的人看到了,還以為是哪家的孩子四肢朝地在田間亂跑呢!
秦老爺子看了幾眼,就低頭查看地里的麥苗,時不時用鋤頭在空白處挖一下。見泥土沒有墒,已經干到會影響到麥苗成長的地步,眉頭不自覺的皺起。
「爺爺,麥苗不好嗎?」秦笑笑瞅著長得沒過腳踝的麥苗,不明白爺爺為啥會皺眉頭。
秦老爺子種了大半輩子的地,自然不希望小孫女對地里的事一無所知,就指著發乾的麥地說道:「莊稼長得好,保墒不能少。這大半個月裡,就過年下了場雪,後面天天是大太陽,把地都烤乾了,再不下雨下雪,麥苗就要乾死。」
秦笑笑知道麥苗要是乾死,大家會餓肚子,就嘀咕道:「太陽公公太勤快了,天天跑出來曬也不知道歇一歇,雪花姐姐就太懶了,這麼久還不回來。」
秦老爺子聽著她孩子氣的話,不由得笑了:「要不說莊稼人靠老天爺賞飯吃,老天爺不賞臉,莊稼人就得餓肚子。」
秦笑笑問道:「咋讓老天爺賞飯吃呢?要像拜祖宗那樣燒紙燒香嗎?」
秦老爺子拍了拍小孫女的腦瓜:「老天爺肯賞臉,不做啥也能風調雨順;老天爺不賞臉,求神拜佛也沒用。你啊,就別瞎操心了,咱家不會讓你餓肚子。」
「不會餓肚子,大家都不會餓肚子!」秦笑笑眯著眼睛瞅了瞅耀眼的太陽公公,默默地祈求道:太陽公公快回家,讓雪花姐姐出來玩罷!
秦老爺子不知道小孫女做了什麼,以為這話就是她隨口一說,並沒有放在心上。他扛著鋤頭牽著孫子孫女到其他麥田裡看了看,發現旱地乾的狠一些,田裡的要好一點。
要是過兩天還是不下雨雪,就只能擔水澆一澆,撐到下一場雨雪到來。
回去的時候,大黃空嘴而歸,並沒有攆到那隻偷吃麥苗的野兔子。不知道是不是意識到自己不行,大黃的情緒十分低落,並不如來時歡快。
秦笑笑故意折了幾根長草,不住的騷擾大黃的耳朵和鼻子。大黃知道小主人跟自己玩鬧,漸漸打起了精神,追在小主人的屁股後面跑。
「汪汪——」
兩條小短腿跑不過四條腿,就算大黃故意放水,在秦笑笑跑了一段路再也跑不動的時候,它只能作惡狗撲食狀,把小主人壓在身下,伸出長長地舌頭給她洗把臉。
「啊啊啊,臭大黃,你舔過屁屁不要舔我的臉!」秦笑笑絕望極了,抱住腦袋伏在草地里,躲避著不講衛生的大黃的長舌頭。
「嗚嗚~」大黃的熱情無人可擋,小主人嫌不嫌棄不重要,它不嫌棄小主人就好了,汪汪!
秦老爺子追上來,把哇哇大叫的小孫女抱起來,才讓她躲過了大黃的「摧殘」。就算這樣,大黃還時不時跳起來咬秦笑笑的褲腿,想把她扯下來繼續玩,被三寶用小土塊攆開了。
吃過午飯玩了一會兒,秦笑笑就被苗老太哄睡了。在她陷入沉睡的時候,蔚藍的天際漸漸飄來一朵朵灰色的雲。
隨著雲朵越來越多,越積越厚,太陽也漸漸被遮住,很快整個天際變得陰沉沉的像是要塌下來一樣。
苗老太第一個發現了異常,趕緊把曬在外面的被子衣裳收了回來,對走出來站在屋檐下看天色的秦老爺子說道:「這天變得也太快了,看樣子是要下雪了。」
不知道怎的,秦老爺子突然想起上午在麥地里小孫女說的話。下一刻他急忙止住胡思亂想,覺得自己太過重視小孫女的能力,才會以為小孫女還能改變天氣。
「能下雪是好事,要是能下大些,今年的夏收穩當了。」
苗老太點了點頭,擔心在湖西村吃喜酒的大兒子大兒媳婦,盼著這場雪晚點下才好,免得把他們堵在湖西村,好幾天不能回來。
遠在湖西村的秦山和林秋娘剛吃完喜酒,就發現天氣變了。林家沒有多餘的屋子,他們不可能留宿,跟林家人說了一聲,帶著林二嫂塞的一大包喜糖喜餅就急急忙忙的往青山村趕。
其他客人也一樣,生怕大雪封路走不了,也紛紛往回趕,一個勁兒的抱怨老天爺太能折騰,好好的大晴天也能弄成雨雪天。
可惜抱怨也沒用,走到半路雪就下起來了。
還好雪下的不大,也沒有什麼風,暫時不影響趕路。秦山和林秋娘走的很快,原本一個多時辰的路程,硬生生的縮短到一個時辰,總算在大雪蓋住山路前順利的回到了秦家。
與此同時,青湖對面的華清苑,在這場唯美的大雪天裡,第一次迎來了它的主人。
大門口,等候了整整兩個時辰的孫管事一家和莊子裡的幾十個奴僕,被凍得瑟瑟發抖。看到華麗的馬車駛過來,他們不敢有絲毫的抱怨,雙腿僵硬的跪在雪地里,低頭高呼:「恭迎公子~」
馬車的周圍,幾十個威風凜凜的護衛。他們腰挎大刀,目不斜視,護著馬車緩緩駛入別苑,馬車上的人自始至終沒有露面。
孫管事在兩個兒子的攙扶下,艱難的站起來。他看著雪地上兩道清晰的車轍,又低頭看看打濕的雙膝,眼底晦暗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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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補上昨天欠的字數,今天也是棒棒噠~(?≧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