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賦便同那管家點頭告辭,那管家忙上前恭送,看他們主僕一行上了兩輛車離開了。
管家不由得暗暗嘆了口氣,心中微沉。
李將軍待他這位夫人顯而易見是真心愛重,自家六小姐的心思只怕到頭來終究要落空啊!
也難怪,這位李夫人雖說出身鄉下,可這通身做派,舉手投足流露出來的氣質,並不比長居京中各家貴女們差,又那等容貌,李將軍又怎會不愛重?
上了馬車,李賦便將娘子一攬抱坐在懷中,沉聲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們是不是欺負你?」
連芳洲一愣,笑道:「我還正想要問你呢!怎的這麼巧,偏這個時候你就來了!還有剛才這話問的,」
連芳洲俏麗的小臉上滿是疑惑,眨了眨眼睛道:「倒像你看見了似的!」
李賦不禁一笑,湊過去在她臉頰上吻了吻,笑嘆道:「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
「你真的看見了!你怎會看見!」連芳洲吃了一驚忍不住瞪大眼睛。
李賦便道:「我不放心你,所以一路跟了來!從後園翻牆進去,找了個地方藏了起來。只可惜離得有點遠,只能看見,什麼也聽不到!」
「……」連芳洲已經找不出什麼來形容自己此時的心情了!
他還想聽到什麼!
聽著他那理直氣壯、理所當然的語氣,連芳洲頓覺哭笑不得,苦笑道:「阿簡,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這,這要是被人發現了,你豈不是——」
堂堂大將軍,偷窺年輕女眷們花園聚會,要是萬一被家丁護院發現逮個正著,這朝堂之上他就別想立足了!
「放心!」李賦握了握她的手,對她驚訝驚詫的表情似乎很滿意,不僅滿意,還很有幾分得意。
他揚眉笑道:「我很小心的,沒有人會發現我!」
見連芳洲還瞪著他,他略略怔了怔,連忙表白道:「我沒有看別人,我只看你!擔心你還來不及,哪有別的心思!」
連芳洲不禁「撲哧」笑了出來,輕輕在他臉上擰了一下好笑道:「你急著表白什麼,我哪裡是那樣不分青紅皂白亂喝醋的人啦?你可真是——,下回可不許做這種事了!」
李賦聽她沒有怪自己,心中便鬆了下來,抱著她不由得占了些手頭上的便宜,道:「我見忽然亂了起來,便尋了個藉口叫你出來。究竟發生了何事?」
倘若他沒有看見,連芳洲是不打算跟他說的。
她能應對的事情,沒有必要總要他來擔心,可他既然見了,她若不說,難免他心裡總存著疑。
便冷笑了笑,道:「今兒還是熱鬧呢!阿簡,除了我,你可看見什麼別的熟人了?」
「熟人?」李賦俊朗的濃眉挑了挑,道:「我同那些人不熟,倒不曾注意有什麼熟人!」
說畢看著連芳洲等著她說。
她既然特特的提起來,自然不是平白無故的。
連芳洲便冷笑道:「李婉柔,咱們那位堂妹也在呢!」
李賦的臉黑了下來,冷聲道:「她?」
不用問,他也能想到,李婉柔必定又做了什麼不該的事情了。
等聽得連芳洲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李賦氣得夠嗆。
一拳砸在坐墊上,怒道:「我就知道朱家下這帖子請你沒安著好心,只是沒想到她們竟然如此過分!」
他說著斷然道:「這口氣不能白白咽了,明天我上朱家去一趟!不,等下我就去!」
「不著急,」連芳洲狡黠一笑,道:「阿簡,我知道你心疼我,可你也看見了,她們不是也沒占著便宜嗎?你今日這般來接我,朱家倘若是個有眼色的,就該知道我在你心中的地位,我想,朱家長輩不會再由著朱玉瑩性子胡鬧的!」
「那也不行,」李賦沉聲道:「你隨我進京之後,已經受了不少的委屈了,想想咱們在村里,日子才剛剛過的舒心,原本以為從此高枕無憂只剩悠閒度日,誰知——,好不容易二叔二嬸那邊有了個老實的樣,沒想到又出了個李婉柔這樣的蠢人!還有那朱家,嗤!憑什麼她們就敢一口咬定你是賊?就她們那點家底,我還瞧不上呢!我家娘子賺錢的手段,又怎是她們比得上的!」
連芳洲心中一軟,便笑道:「所以啊,那些話我只覺得可笑!倘若不是那死婆子動起手來,我還想著這事兒當一場笑話過去也就罷了!可那婆子既然動了手,哼,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他們朱家先不要臉,便不要怨別人不給臉!」
李賦一怔,以他對自家娘子的了解來看,便知她定是有什麼好主意了,心情不覺也好了些,笑道:「你打算怎麼做?」
連芳洲「嘿嘿」勾了勾唇角,湊近他耳畔嘰咕了一陣,聽得李賦眼眸徒然睜大,呆愣了半響,方笑出聲來,笑道:「罷了!難得你竟想出了這麼個好主意!既如此我心裡也消了些氣,朱家那邊,暫且就不找他們的麻煩了,可二叔二嬸那裡——」
李賦的眸光驟然一沉。
連芳洲巴不得李婉柔倒霉,今日李婉柔的咄咄逼人和當眾給她難堪令她尤為尷尬鬧心,倘若不是自己沉住氣裝傻應付過去,那就真是好看了!
小姑子當眾刁難自家嫂子,京城中這樣的新聞只怕鮮少!
回了府中稍作歇息,李賦便出門往那邊府上去了。
連芳洲便喚來錢管家,吩咐他將那帶回來的婆子等下帶到大門口跪著去,又如此如此交代了他一番,命他尋個伶俐的小廝去做這件事。
錢管家聽得臉上變色,想要勸一勸連芳洲,轉念一想,這位夫人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況且按照夫人所言,著實是那朱家人太過分,也怨不得夫人惱怒。
便恭聲應是,自出去了。
李賦登門,二老爺二夫人原本還又驚又喜,不想卻聽他面色沉沉的說了那麼一番話。
兩人的神色當即就變了。
二老爺目光凌厲盯向二夫人,冷聲道:「果真如此?你是怎麼教女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