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飛宇一笑,又坐了下去,笑道:「也罷!既然雲兒都這麼說了,看在雲兒的份上,我也就不必把事情做絕!不過,連澤他上哪兒去了?雲兒總不能讓我白白的來一趟吧?」
徐亦云忍著給他一記響亮耳光的衝動,淡淡道:「要不然,容世子還是過兩日再來吧!我一個婦道人家,實在什麼也做不了!夫君雖然疼我,但生意上的事情,我並不懂!巨額的銀錢出入,我也不知!不過兩天功夫而已,容世子等不得嗎?難不成,」
徐亦云「嗤」的一笑,似嘲非嘲的道:「顯王爺竟如此缺錢嗎?」
「你!」容飛宇大怒瞪她,半響冷笑道:「很好!雲兒,我真是沒想到,有一天溫柔可人的雲兒竟也變得如此世俗刻薄!兩天是嗎?行,那就兩天!兩天之後,雲兒,告訴連澤不要再躲著,否則,我就只好請了他的夫人兒子去做做客了!」
容飛宇說畢連連冷笑,看到徐亦云慘白了臉色,顯然是被自己的話嚇到了,心中先是痛快,繼而想到她竟是如此的厭惡跟自己走、跟自己待一起,心下大怒起來,恨恨瞪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徐亦云大大呼出一口氣,渾身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幾乎起不來。
容飛宇今天是走了,可是,他還會來的!
兩天……兩天的功夫,他們離南海郡又更近一些了吧?
她能做的,也只如此了!
「二夫人,」冰梅、綠梅上前扶著徐亦云,兩人面上皆有憂色。
冰梅瞟了一眼門口方向,忍不住心有餘悸,道:「容世子好可怕!他、他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想想從前,真是——」
冰綠忙輕輕推了她一下,陪笑道:「二夫人,好在今兒搪塞過去了。兩天後,兩天後,咱們該怎麼辦呢?」
徐亦云反而鎮定了下來,傲然道:「就按照咱們之前商量的辦!」
冰梅、綠梅雖然不止一次聽了徐亦云的計劃,心中未嘗沒有幻想那僅僅就是個計劃不會有實現的一天。
可眼下看來,顯然是躲不過去的了!
兩人相視一眼,不覺手心裡寒浸浸皆是冷汗,心突突的劇跳不停。
「二夫人,真的,真的不礙事嗎?萬一您要是——」
徐亦云目光溫和一掃,微笑道:「不是還有兩天嗎?咱們再努力努力,一定會成的!到時候,你們記得躲到留郡王妃府中,她一定會護得你們周全。記住,千萬不要回來!萬一被人盯上,咱們就全都完了!」
冰梅、綠梅神思不定,只得點了點頭。
在緊張的準備與等待中,又是兩天過去了。
容飛宇這個討厭的人又一次十分準時的出現在連家前院的花廳中。
徐徐而來的腳步聲令等候主人的他抬頭看去,當看到徐亦云一襲銀藍衣裙在冰綠、冰梅的陪伴下徐徐而來時,他怒了。
「連澤呢?」容飛宇霍然起身,冷冰冰喝問。
徐亦云見狀反倒笑了,淡淡笑道:「你要的是銀子,他在不在,又有什麼關係?」
容飛宇一眨不眨冷冷瞅著她,忽然笑了起來,點頭笑道:「很好!有意思!真是太有意思了!哈哈!連澤不是對你情深意重、愛若珍寶嗎?哈哈,原來他就是這麼愛你的嗎?一而再的讓你跟我這個老情人見面!徐亦云,你就別再自欺欺人了!他既然知道了你我的過去,又怎麼可能還會愛你!」
徐亦云袖中的手緊了又松,自嘲一笑,淡淡道:「你們男人不都是這樣嗎?比如你,還不也是?不管怎樣,我是連夫人,這就夠了!」
容飛宇連連冷笑,嘲諷不已。
徐亦云嘆道:「我也不知他到底是怎樣想的,他只告訴我,你想要銀子,今夜再來,三百萬兩,十大箱子,你自己派人搬走!」
「搬走?」容飛宇氣得七竅生煙,惱怒道:「他準備的是現銀?」
「有什麼問題嗎?這不是你要的嗎?」徐亦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容飛宇氣急敗壞道:「我要的是銀票!」
三百萬兩銀子,十大箱子,從連家大門抬出去,那得多招搖!他瘋了才會這麼做。
該死的連澤!他一定是故意的!對,就是故意的!
徐亦云勾了勾唇,似有些幸災樂禍,無奈道:「那就沒辦法了!如今人心惶惶,哪家錢莊也不敢兌這麼多銀票!要不,你十天後再來,我們再想想辦法?」
容飛宇哼了一聲,恨恨瞪了徐亦云一眼,越發認定連澤就是故意在刁難自己。
不過,還算他小子識趣那麼一點點,讓自己晚上來。
想必,多半也是怕了顯王吧?
容飛宇又得意起來:知道怕就好!
「好!」容飛宇一咬牙,冷冷道:「徐亦云,我再信你最後一次!今天晚上如果拿不到銀子,哼!徐亦云,你可就真的不要怪我不顧念舊情了!」
舊情?聽到這兩個字,徐亦云只覺得心頭又一陣陣的翻騰著噁心!
如果可以重來一次,她寧願與他從來沒有什麼舊情!
幸而老天有眼,她還遇到了他,那個肯溫柔的包容她的一切的男人,她可以用生命去愛的丈夫!
那一段幸福的時光足以令她付出一切去守護他和他們的孩子而無怨無悔。
「你放心,他說話……一向來算話的!」徐亦云神情不冷不熱,看不出喜怒。
容飛宇不屑嗤笑,說話向來算話?這種話她徐亦云也敢說!
應付走了容飛宇一行人,到得傍晚,徐亦云便命管家按照之前計劃的,將家中所有僕人遣散,每人均給了豐厚的遣散費,便是做最下等粗活的粗使丫頭僕人,每人也得了五百兩的銀票。
有了這筆銀子,大家想要回家鄉也好,繼續在京城中謀生也好,都不會有什麼問題。
徐亦云又說,等一切風平浪靜後,連府重新打開大門之後,只要大家願意,可以依然回來。
眾人一趟趟的看到容飛宇來,自然而然的將連家此舉同容飛宇聯繫了起來,一時不由憤憤不平。連家待下人寬厚平和,待遇豐厚,乍然離開,誰都不舍,在管家的催促下,不得不向徐亦云磕頭告別。有些眼淚淺容易多愁善感的丫鬟婆子還抹起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