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5章 各退一步

  太子妃心中這才好受了些,卻依然苦惱嘆道:「這孩子性子怎麼就這麼倔呢!這事兒難不成還是我這個做母妃的做得不對!我還不是一門心思的為他好呀!」

  景秀又笑道:「娘娘做的自然沒有不對,只是二爺還小呢,性子還未定,遇上一個喜歡的姑娘難免上心些,況且二爺本就是這麼個脾性,若他想做的事兒,旁人越是不許他便越要去做,或許過一陣子便好了!」

  太子妃不覺緩緩點頭,笑道:「或許還真是如此!罷了,那就先等等吧!」

  兒子的脾氣她有什麼不知道的?他方才既那麼說了,倘若她真的還要堅持給他訂親,他一定會將那些話散布出去,那可真正叫東宮成了笑話了!

  說著又嘆:「這個孽子!」

  景秀便明白太子妃這是對皇次孫讓步了,笑了笑,便道:「既如此奴婢去同二爺說一聲吧!太子妃一片慈心,總不能白白的表了不叫人知曉啊!」

  太子妃原本心頭還有氣,聽了這話不由得「撲哧」一笑,笑罵道:「你這丫頭倒是越發伶俐了!」

  景秀笑笑,便屈膝去了。

  周琰聽了景秀轉達的太子妃的意思,面上雖不顯,心中卻暗鬆了一口氣,故作不情不願彆扭的樣子讓景秀拉著去給太子妃磕頭賠不是了。

  倘若母妃不吃他這一套,他還真的沒有辦法,只能另做打算。那番話卻是絕不可能宣揚出去的。

  否則會連累整個東宮的名聲,尤其會讓父親和大哥難堪,這個道理他如何不懂?

  他縱然再不成器,或許太子和太子妃沒有察覺,他從小到大闖的禍中,就從來沒有牽連過東宮的,都是他自己的錯。

  這邊周琰故作彆扭的向母妃陪了不是,母子和好,親事什麼的暫時撂開,威寧侯府那邊,連澤忙乎過了這一陣子,也授了個六品的神機營游擊將軍,也正向連芳洲提及自己的親事。

  這邊姐弟兩人在一方拿定了主意另一方表示尊重的前提下,一開始的氣氛還是比較友好輕鬆的。

  氛圍有了,鋪墊有了,接下來,就該切入正題了。

  連芳洲笑吟吟的,瞪著連澤說出女方家的名字,心裡自然少不了有點小激動。

  畢竟,這是她親兄弟要說媳婦啊!

  可連澤很明顯不能一下子進入狀態。他太靦腆了,欲言又止了好幾次均已失敗告終。

  連芳洲看得暗暗翻白眼,心道:還什麼都沒有說呢,就開始臉紅了,這到底要醞釀到什麼時候啊!真箇急死人啦!

  連芳洲瞪他,沒好氣道:「你到底是說還是不說呀?莫非你看中那媳婦兒長得太醜沒法見人因此不好意思說了?」

  「才不是!」連澤下意識脫口反駁,頓時臉上又是一紅,揚眉道:「罷了,伸頭縮頭都是一刀,橫豎都是要說的!姐姐,請你幫我向徐國公府的大小姐徐亦云提親吧,我要娶她為妻!」

  說到「娶她為妻」四個字,連澤的臉上不自覺的閃過一抹溫柔,眼睛也亮了亮。

  連芳洲卻沒有注意到這些,因為她腦子裡正響過一聲霹靂變得一片空白還沒有回過神來。

  「你說什麼?誰家?」連芳洲並不是沒有聽清楚連澤說的是哪家的小姐,而是聽得太清楚了,所以不敢相信。

  有了開頭,下邊的話再出口就不那麼難了,連澤便道:「徐國公府上啊,徐國公家的大小姐!」

  連芳洲倒抽的一口涼氣變成了嘆氣,臉上早已收起了玩笑打趣的笑意,道:「徐國公府上?徐家大小姐?阿澤,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能先跟我說清楚嗎?」

  徐國公府連芳洲卻是聽過的,這位大小姐今年十六歲,卻是個生母早逝,長在祖母身邊的,如今祖母也早已去世。

  據說,跟繼母繼妹很合不來,處處針對頂撞繼母,甚至還趁著繼母去上香命人毒打繼母的心腹陪房大丫環,生生把人打殘了。

  又多次陷害繼妹,又一次還把繼妹給推下湖裡差點兒淹死,幸虧是夏天,若是冬天,即便不死也是一身的病了!

  為此,徐國公對這個前妻所出的嫡長女是早已失望透頂,也不知道禁足了多少回、罰了多少次,卻根本沒有什麼作用。這位徐大小姐的性子反而變得越發的乖張暴戾。

  若不是繼母孟氏每次為她向國公爺苦苦求情,不管她犯了多大的過錯都肯遮掩護著一二,徐國公早把她送到莊子上任其自生自滅了。

  京城中那些大家夫人們說起這位徐大小姐,就沒有不嘆息的!

  也因此前年她及笄在即,孟氏四處奔走赴宴想要為她擇一門好親事,卻哪裡能夠?門當戶對的根本就沒有哪個人家肯要這樣的女子做兒媳婦!

  而且孟氏還不忍委屈她,相看的時候是奔著人家的嫡長子去的,還振振有詞:我家大姑娘是國公府的嫡長女,當然配嫡長子才合適!

  開玩笑!嫡長子將來是要承爵繼承家業的,嫡長媳是要主持中饋做當家主母的,這徐大小姐,誰敢要她?

  哪怕孟氏成天為她進香拜菩薩,為她操碎了心都沒有用。

  對這些事兒,連芳洲當初聽的時候都是當做京城中的八卦掌故來聽的,聽過之後一笑置之,不以為然。

  孟氏她也見過兩回,不過也就是見過而已,並沒有打過招呼,孟氏的親女、徐國公家二小姐徐亦珍她也見過,跟著孟氏出席宴會,徐亦云卻沒有見過,據說徐亦云從不耐煩跟從繼母出去赴宴。

  那孟氏,看著倒是個溫柔和氣、賢良淑德的人,看不出半點兒違和感,只是那徐亦珍卻顯得有些太過於努力隱忍矜持了,反而顯得言行都有些僵硬似的。

  用連芳洲的話來說,裝的痕跡太重,明顯道行還不夠深。

  由此可見,做娘的也未必有看上去那麼賢良!

  再說了,繼母繼女什麼的,若真沒鬧出點兒新聞來,反倒是新聞了。

  連芳洲之前除了心裡為那位徐國公府的大小姐嘆幾句也就罷了——誰那麼閒有神氣去管別人家的事兒?

  可她即便是在夢裡做夢,也不可能會夢得到,有朝一日,她的親弟弟竟然要娶這位徐大小姐!徐大小姐要做她的弟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