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一個聲音卻傳來。
「樹仙啊樹仙,希望你能保佑我們全家幸福健康,保佑爹爹永遠年輕,娘親永遠幸福,祖母身體健康。」
「你這丫頭,爹爹都老了,還年輕什麼?」
「爹爹哪裡老了,明明很年輕嘛……」
夏蟬睜開眼睛,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夏瑾重和夏美,還有他們身後的方慧柔。
一家子,好幸福。
夏蟬眼神有些恍惚,她不想難過,可是身體裡原主的心,卻是很難過。
夏瑾重正笑著,卻感覺到了一股眼神,抬眼望去,正好看到夏蟬呆呆的眼光,以及划過她臉頰的一行清淚。
夏瑾重只覺得自己的心一瞬間被狠狠的揪起來,疼得自己幾乎要掉眼淚了。
「爹爹,你怎麼了?」夏美轉頭,看著夏瑾重,順著他的眼神,也看到了對面的夏蟬和玉自珩。
夏蟬也察覺到了夏瑾重投來的眼神,心下一驚,急忙伸手擦了眼淚。
這具身子的原主實在是太可憐,之前一直心心念念著想找到生父,如今總算是找到了,可是這樣作為一個旁觀者一樣的看生父一家子秀幸福,真的是十分的不好受。
夏蟬嘆口氣,她也想控制眼淚,可是就是控制不住。
「小知了……」
玉自珩驚覺她竟然掉了淚,急忙伸手給她擦去。
夏瑾重看到這一幕,實在是忍不住,幾步走了上前。
「這位姑娘……」夏瑾重開口。
「爹爹,爹爹……」
夏美跑了上來,身後的方慧柔也急忙跟了上來。
夏蟬看了看夏美,果真是有樣學樣,今兒也穿了一件跟自己差不多的裙子。
夏蟬開口,輕聲的說著。
「姑娘,我們是在哪裡見過嗎?」
夏瑾重脫口而出,然後又覺得十分的不妥,急忙又道:「我沒有別的意思,知道覺得姑娘很面熟。」
夏蟬輕笑,「的確見過面,昨天在大街上,夏丞相的女兒想殺了我。」
夏蟬慢慢的說著,聲音如玉珠落盤般清脆悅耳,聽在人的耳朵里,十分的舒服。
夏美登時氣得白了臉色,「你這個醜八怪……」
玉自珩斂眸,「找死!」
說著,就要動手。
杜星瑩卻早就看到了這邊的爭執,急忙放下水壺就跑了過來。
「夏美,你是不是嘴欠?你再敢說一句試試,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杜星瑩叉腰上前說著,目光兇狠的瞪著夏美。
夏美慣是害怕杜星瑩的,之前她一直跟杜星瑩是好姐妹手帕交,後來又鬧掰了,杜星瑩為人潑辣兇悍,她是打不過她的。
夏美一下子蔫了,「爹爹,你看他們……」
夏美說著,又是嚶嚶的哭了起來。
「表姐,別動手。」
夏蟬說了一句,伸手拉了杜星瑩一把,「咱們走吧。」
杜星瑩恨恨的看了看夏美,轉身跟著夏蟬離開了。
夏瑾重則是凝視著夏蟬的背影,久久不能收回眼神來。
「老爺,老爺……」
方慧柔心下不喜,可是卻不敢表露出來,否則讓夏瑾重以為自己是善妒之人,可就不好了。
「老爺,這位姑娘看起來還很小,老爺若是喜歡,妾身願意代老爺去說一說。」
方慧柔端的是一派大家閨秀的作風。
「不必,我沒有那個意思。」
夏瑾重說著,道:「我家裡還有點事,先回去吧。」
夏美不服氣,還想再說幾句,方慧柔急忙扯了扯她的衣袖,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讓她不要說話。
幾人走後,夏瑾重卻又半路折了回來。
他心中有個疑團,還沒有解開。
「丞相大人。」
暗衛落在夏瑾重的身前,抱拳躬身道。
「杜家新來了一位姑娘,杜家的小小姐喚她為表姐,這位姑娘的來路你可清楚?」
夏瑾重低聲的問道。
「大人,這位姑娘名叫夏蟬,是定州知府郭東義與杜家二小姐的女兒葛玉蘭的女兒,現在已經被皇上賜婚於玉家大將軍玉自珩,不日便要成婚了。」
夏瑾重一愣,第一次聽到葛玉蘭三個字,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葛玉蘭……她跟郭東義成婚了?什麼時候?」
夏瑾重抱著最後的一絲希望說著。
「今年夏天的時候,在定州成婚的。」
聽著暗衛這樣說,夏瑾重忽然愣住了。
去年才成婚,夏蟬看起來也就是十五六的年紀,按這年歲推算過去,那這個夏蟬,極有可能是自己的孩子。
當年他與葛氏偷嘗禁果,兩人都已經準備要成婚了,卻不料中途葛氏忽然得了病,被葛家送出去了療養,他曾經去葛家問過,想知道葛氏在哪裡,到底得了什麼病,可是葛家卻不肯說,只是道是一種傳染病。
後來幾年裡,他派人查探過許多遍葛氏的去處,可是一無所獲。
他不得已的情況下,只能娶了母親為自己安排的表妹,然後過了這碌碌無為的半生。
而在他中年之後,差不多都要適應了這種生活,差不多對自己的人生絕望的時候,卻又得到了這樣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