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蟬下馬,踉踉蹌蹌的往薛家走去。
薛顯仁和妻子許氏的屍體躺在院子裡,胸口有一道深深的傷痕,玉自珩道:「這些傷痕都是一模一樣的,是被人屠了全村。」
夏蟬皺眉,「這些傷口,不是一般人能製造的出來的,明顯,是一批訓練有素的殺手。」
夏蟬痛苦的蹲下身子,「為什麼?為什麼?」
她難受的要死,明明是音容笑貌還在眼前的人,為什麼就變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了,為何……
玉自珩伸手扶起她,將她抱在懷裡,「此事,乃是因我而起!」
夏蟬搖頭,「不是的,是我……我當時一心想要救你,沒有馬匹,我便想到了這裡,我忘了你曾經告訴我,他們並不知道自己養馬賣給的是吐蕃人,我來要走了馬,肯定讓他們被懷疑,從而被屠了全村……」
夏蟬說著,神色痛苦無比,「該死的人是我不是嗎……是我啊……阿材和阿靜那么小就沒了爹娘,我這個罪魁禍首卻還活著……」
玉自珩聽著她歇斯底里的嘶吼,心痛無比,扳著她的肩膀怒吼道:「夏蟬,你看著我,你聽好了,如果我沒有被困,你不會去救我,也就不會有這些事情,所以,該死的是我!」
夏蟬看著他赤紅的眼睛,忍不住眼淚奔涌,「十三,怎麼辦……怎麼辦啊……」
玉自珩看著她難過的樣子,伸手拍著她的後背,「不要怕,我在,我還在……」
正說著,玉自珩忽然頓住,道:「那是什麼?」
夏蟬一愣,急忙轉頭看去,玉自珩道:「薛叔叔的手指著一個方向。」
夏蟬一愣,順著薛顯仁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就看見一口井。
玉自珩道:「我們去看看。」
兩人搖著井邊的軲轆,將一個桶搖了上來。
桶里飄著一個紙包,外面用牛皮紙包著,防水。
夏蟬眼神一亮,將紙包拿了出來打開,裡面正是一封信。
「夏姑娘,多謝你能回來看到這封信,我現在已經跟我的妻子一起下了黃泉,一雙兒女,便託付給你了,其實在你們到來之前,我便知道了我們養馬賣給的正是吐蕃,為了生計,我忍了,帶著全村的人一起背叛自己的國家,做著這等豬狗不如天打雷劈的事兒,所以,我想來一個了斷了,鄉親們也都不想在這樣下去了,終日過著這種暗無天日的生活,像是一個隱形人一樣,不能走在陽光下,不能出門不能做任何事,被人監視著……所以,我們想要逃,不過你看到這封信,估計我們是逃離失敗了,夏姑娘,我讓阿材給你的哨子,你吹一下,後山處有我留下的五百匹優質戰馬,那是我留給你的禮物,你與玉將軍成婚,我們看不到了,希望你們幸福,最後,希望你不要告訴我的兒女這些事情,我想讓他們好好的活著,不要背負這些仇恨,薛顯仁,敬上。」
夏蟬看完,心裡是久久不能平靜,她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切,薛顯仁都是知道的。
夏蟬攥著手,道:「十三,你覺得,動手的人會是誰?吐蕃人,還是楚國人?」
玉自珩點頭,「動手的,應該就是這個在中間牽線的楚國人了。」
夏蟬面色痛苦,死死的攥緊了手心,「我定會找到這個人,然後將其大卸八塊,送來祭奠十里村的村民。」
玉自珩伸手攬著她,「我會讓暗衛來將他們好好埋葬,你也不要太傷心,人死不能復生,薛叔叔他早已料到,為了自由而不得已的要拼一把,好在薛材和薛靜活了下來,日後我們好好照顧他倆,將他倆撫養成人,也算是慰藉薛叔叔一家的在天之靈。」
夏蟬點點頭。
玉自珩派了暗衛來埋葬好了村裡的人,夏蟬鄭重的在墓前下跪,磕了三個頭,「薛叔叔,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帶大阿材和阿靜,為你報仇。」
兩人祭奠完,便去了後山,夏蟬左右環顧,道:「這裡看起來不像是養馬的地方啊。」
玉自珩皺眉,「你拿哨子吹一下。」
夏蟬點頭,拿出哨子在嘴裡,使勁的吹了一下。
霎時間,萬馬奔騰的感覺襲來,五百匹馬從四面八方襲來,在夏蟬面前停下,濺起了一地的灰塵。
玉自珩急忙抱著她後退幾步,才避免了被灰塵給嗆死的命運。
夏蟬驚嘆不已,「果真是五百匹馬,十三,你說這些馬兒我們該怎麼辦?」
玉自珩想了想,道:「我可以幫你牽去邊塞,讓那邊放牧的人幫你養著,可以信得過。」
夏蟬點點頭,「好,只有這樣了。」
她想著,這些馬兒留下來,以後說不定會有作用的。
兩人騎馬回了家,柚青跟梅丫已經在準備晚上吃飯的東西了,夏蟬進了門,道:「阿材和阿靜呢?」
柚青道:「在屋子裡呢。」
夏蟬在屋檐下的水缸里舀了水洗了洗手,跟玉自珩一起進了屋子去。
葛氏坐在炕上繡花,阿材和阿靜坐在一旁,夏妞兒將自己的箱子搬了上來,給兩人看自己收集的小玩意兒。
阿靜還是小一點,才五歲大的孩子,慢慢的就被夏妞兒的小玩意兒給帶的忘記了煩惱,阿材卻還是直愣愣的坐著,偶爾看一眼。
夏蟬嘆口氣,走了進去道:「阿材阿靜,姐姐回來了。」
薛材轉頭,急忙下了炕,走到夏蟬身邊,二話不說拉著她往外走。
玉自珩想要阻攔,夏蟬卻伸手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