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事情,確實怪我,怪我答應了你們的,到最後沒有做到。」
一說起當年的事情,其實鄭楓自己也覺得氣不打一處來,畢竟當年的事情,原本可以順順利利的進行,按照他一直以來所想著的方向,可實際上呢,到最後,卻壞在了個毛頭小子身上。而這個毛頭小子,自然也就是現在的沈升了。
不單單是當初,現在他又跳出來,想徹查當年的事情,還賴在秦枝身邊不肯走。
他都怕繼續這麼下去,真的會被他給查到點什麼,到最後弄得事情無法收場。
「可當年的事情,也不是我不想做啊,對不對?我比誰都更加迫切的,想要拿下幽州。可誰曾想,死了個沈越和沈王氏,卻又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個沈升,年紀輕輕的,膽子倒是大得很,隻身一人,燒了突厥的軍隊和糧草,逼得他們不得不連夜撤兵。」
如果當年沒有撤兵,別說是幽州了,說不定現在,天下都是他們鄭家的了。
這個仇,他早晚會報回來,早晚會讓那個沈升付出代價。他還真以為,秦枝能夠護著他一輩子?等他招攬了秦枝,沈升那小子,還不任由他如何處置。
可以回想起來當年,鄭楓心裡,就有萬千的感慨,「當年也怪我太小看了那毛頭小子,否則現在,我還不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到時候在大興和南楚之間周旋,什麼拿不到?」
任雄冷哼一聲,「屁放完了嗎?放完了,就可以滾了!」
當年他已經被狠狠的坑了一次,這次無論如何,他都絕對不會再被他給坑了。他是個什麼樣的人,經過了十年前的那幾次的相處,他心裡也已經有數了。
鄭楓這個人呢,就是那種自私自利,任何時候都總想著自己,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的那種人。這樣的人突然提出來要合作,不管是什麼天大的好事情,肯定都是他在想著借你的力從中獲取他想要的東西。大家都是老江湖了,這點心思誰還沒點數。
可鄭楓也不惱,繼續道,「任將軍啊,我這麼誠意的邀請你合作,和這可不是待客之道。你難道真的就一丁點也不好奇嗎?說不定我要做的,正是你想要的呢。你放心,這次的事情,對你絕對是有益無害的,怎麼樣,要不要聽聽看?」
任雄卻咬定了注意,不肯鬆口,「不必了,哪來的回哪去吧。」
「那如果我說,我其實是來幫你,讓你攻破邊境的防線的呢?你也沒有興趣?」
鄭楓故意拋出個誠意十足的打算,又故作惋惜的,朝著營帳門口走去,「如果將軍連這都沒有興趣,那可真是太可惜了。要是這樣的話,就算了。看來啊,我這誠心實意想幫忙,別人還不願意領情,真是叫人傷心。要是你們南楚太子在,我們肯定會合作非常愉快。」
早在來之前,他就特意了解過了,這個新任命的南楚太子,獨斷專行,囂張跋扈,一直以來都看不慣任雄,處處打壓他不說,還在南楚王耳邊說他的各種不是。
其實早在這趟出來的時候,他心裏面就已經有了很大的壓力了。
如果這趟做不成,恐怕再回去的時候,他這頭上的烏紗帽,是保不住了。畢竟回去以後,戰爭失利,太子肯定會不遺餘力的參他一本。
這次出兵的事情,原本就是太子提出來的,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決定這樣。
不單單如此,他提出來的不說,還是他提出來的,要任雄來當這個將領,負責領兵攻打。不難看出來,這就是個大坑。如果達不到的話,恐怕他就離告老還鄉不遠了。
想著,聽鄭楓提起太子的名號,他眉頭瞬間緊縮起來,「站住!你方才說什麼?」
「沒什麼啊。」鄭楓聳了聳肩,「本來呢,是看著大興這個新的年輕皇帝不順眼,覺得相比較起來,可能南楚王更適合管理國家、維護百姓治安,便想著幫將軍你一把,拿下個一城半城的,讓你去討南楚王歡心,但是既然將軍注意堅決,沒什麼興致,就算了。」
原本還堅持著自己態度的任雄,終於忍不住鬆口了。
「所以,你到底有什麼好辦法?我警告你,這次不要再耍什麼花樣,否則我保證,讓你這趟有來無回。反正,一個大興藩王,跑到我南楚來,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相信到時候,你們大興的皇帝自然心裡明鏡,更加不會因為一個叛徒,來找南楚算帳。」
鄭楓笑了笑,順勢衝著他伸出手來,「那……我們就合作愉快了。」
他嘴巴裡面的話,當然是十個字,有八個都是假的,不然怎麼騙這個傻子相信他,聽從他的安排。他可是要做大興皇帝的人,會眼睜睜看著,南楚吞併了大興?這不過是借力打力罷了。只要他們大肆的打壓秦苑那個狗屁不懂的小皇帝,剩下的,就在他的掌握之中了。
想到這,他臉頰的笑容,明顯再次加深了不少,「你放心,只要你聽從我的安排,我自然不會讓你吃虧的。應允了你的東西,你一定都會拿到的,剩下的,不過是時間問題。」
任雄聽得半信半疑,「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他希望,這次他做出來的決定是正確的,不要再是他故意給他設下的陷阱。
只是,鄭楓不知道的是,他以為他占據了上風的時候,其實不然,京城那邊,秦枝早已經默默的把整個全局都給扭轉了過去了。
為了能夠達到自己的目的,秦枝可謂真的是費盡心思。
她為了做點什麼,特意讓薛慎傳話給秦苑,讓秦苑在皇宮裡面安排個宮宴,把鄭楓給約過去。表面上看著,好像是為了方便他們做點什麼,可實際上,其實是秦枝做好了周密的安排和準備,一來想接著這個機會,見見葉寧,看看她近期的狀況。
二來,是為了自己洗脫嫌疑,讓鄭臨記住,皇帝有所行動的那個晚上,她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都沒有出去過。
她跟秦苑盤算過了,反正鄭楓和鄭言那父子倆,對秦苑也沒有什麼好印象。
那麼既然如此,倒不如借著這樣的機會,所有的鍋都由他來背,加深那父子倆對他的仇恨值,以此來洗清秦枝,讓他們對秦枝的信任再多上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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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他們更加迫切的想要拉攏秦枝,利慾薰心之下,會對秦枝更加信任。
等到了那個時候,秦枝假意歸順掌控住全局,他們再想逃,恐怕就是插翅也難飛了。因為那個時候,秦枝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也一定是跟秦苑商量過了所有的決定,最後的結局是穩贏的了,只是時間問題而已,長一點或者短一點。
但事實上呢,秦枝想做的事情,早在鄭楓走的第一天晚上,就已經冒險,做完了。
事實證明,鄭言那個大傻子,什麼都沒有發現,反而是每天都把注意力集中在看著葉寧上面。這也是秦枝想要見見葉寧、看看她怎麼樣了的原因。
她一度懷疑,葉寧應該是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找到那父子倆質問了造反的事情,所以才會被鄭言給軟禁起來,因為不能殺了她,畢竟她是丞相葉林的親妹妹。不過幸好,秦三他們動手的那天晚上,黑暗之中發現了這個問題,讓秦枝有了好的把握。
借著秦舟和秦雪周歲的由頭,皇帝將鄭言請進了宮,還特意吩咐,讓他帶著葉寧同行。
從鄭王私邸到皇宮的一路上,葉寧被關了多日終於重新見到太陽,心裏面莫名的有那麼幾分酸楚,偏偏一路上,鄭言有苦說不出,只能以威脅的口吻警告她,讓她見了皇帝不要瞎說什麼,否則就拿鄭臨開刀。
但實際上,鄭臨也是他的兒子,他怎麼可能會對自己的親兒子下毒手?
可是他心裏面自然是再清楚不過的,他不捨得下手,可卻有人捨得下手。那個人,也就是鄭楓了。如果他父親回來以後,發現事情敗露了,定然會第一時間讓蜀州那邊的人動手,不單單是蜀州那邊,就連葉寧的性命,也同樣保不住。
還記得,他曾經親口跟他說過的,在他奪位的道路上,任何人都不能成為他的絆腳石。
其實這樣的話還好,聽多了,慢慢的也就習慣了。可他聽到過最恐怖的一句話,是他威脅他這個兒子,說如果有一天,他成了他的絆腳石,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他也會忍痛割愛,將他這個絆腳石給踢走,斬草除根。
這樣的一個人,鄭言真的也想不到,他還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出來的了。
他想,至少到現在,大概是沒有他做不出來的事情了吧。
面對鄭臨的這一番警告,葉寧心心念念的,自然還是兒子,「臨兒怎麼樣了?」
「你放心,只要你乖乖的,守口如瓶,臨兒自然會安然無恙,娘會照顧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