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是個陽光明媚的日子,秦枝大清早起來的時候,就已經感受到了外邊濃重的暖意。
「公主起來了?」晚秋端著東西走了進來,見秦枝已經自己起身不由得笑笑。
「嗯。」她輕輕點頭,眼中閃過了些笑意,主動從她手中取過來帕子淨了面。
「公主,今日說好了與世子妃去宮中看武比,要先去崇國公府嗎?」晚秋一邊給秦枝放著早飯,一邊輕聲問道。
秦枝垂眸想了想,輕輕搖搖頭。
「拿著我的貼子給小雪送過去,就說我先入宮尋皇兄有事商議,稍後再去武場尋他。」
她還要將昨晚的事情與皇兄仔細的商議一下。
「是。」晚秋點點頭,趁著秦枝用飯的功夫,傳達了她的話過去。
兩人準備好了之後,才坐上了馬車衝著皇宮的方向行駛了過去。
可惜秦枝徑直衝著御書房走過去的時候,卻見陳公公在外邊。
「參見長公主。」陳公公今日看上去有些神情不佳,雖然在見到秦枝的時候依舊是笑著的,卻還是帶上了些勉強的意味。
「這是怎麼了?」秦枝有點奇怪的挑眉,她和陳公公認識兩年多了,還是頭一次見到他這般的神情。
陳公公在秦枝面前也沒有隱藏自己的情緒,頓時又落下來了笑意苦哈哈的說到。「公主有所不知,今日一大早鄭王就說有事情要與皇上稟報,也不知道究竟是與皇上說了什麼,皇上方才發了火,正是心情不好著呢。」
他一邊衝著秦枝說著,一邊將秦枝給帶離這邊,距離御書房那邊遠一點。
皇兄發火了?秦枝聞言輕輕皺眉,眼中閃過了些詫異。
她很少見到秦苑發火,這還真是有點破天荒了。
「是和鄭王發火??」她好奇的問道。
陳公公微微搖搖頭,左右看了兩眼見周圍沒有人注意到他們,才輕聲衝著秦枝說出來了自己的推測,「奴才也不清楚,只是鄭王爺還在裡邊呢,皇上不讓人進去,所以誰也不清楚,公主若是無要事的話,還是等等再過來吧。」
他是知道秦枝的性子,想必也不喜歡與鄭王多有些交集,於是忍不住出聲勸說道。
鄭王還在裡邊?
秦枝聞言一怔,扭頭看向了一邊的御書房。
窗子只是開了一個小縫隙,微微的掩著,她不太能看清楚裡邊究竟在說些什麼,只是隱約可以看見兩個人在裡面。
她輕輕的垂眸,眼中閃過了些懷疑,卻是轉瞬即逝,收斂起來了自己心中探測,只是微微的點頭,「我知道了,一會兒轉告皇兄一聲,我稍後在過來。」
陳公公點點頭,卻還是苦哈哈著一張臉,他跟著皇上這般長時間,除了一次長公主小時候失蹤,雲妃娘娘與先皇先後過世,還是頭一次見秦苑發這般大的火。
秦枝見秦苑這邊暫時是見不成了,只是輕輕撇撇嘴,帶著晚秋衝著陳柔宮中走去。
「公主要去看看貴妃娘娘?」晚秋輕聲問道。
「嗯,你等下去打聽打聽,皇兄方才是為何發火。」
秦枝本是想要等下直接過去問的,但是見了陳公公那一副心有餘悸的神情之後,心中才後知後覺的生出來了幾分懷疑來。
要知道秦苑是個性子溫和的人,雖然坐上了皇上這個位置,確實是需要手腕鐵血些,卻在朝中還是個公認的好脾氣。
就連當初得知了秦遷的心思之後,雖然也是不敢置信以及心情不好,可也遠遠沒有到暴怒的程度。
能夠陳公公這般說的發火,又是和此時的鄭王有關係,秦枝還是覺得有必要好生的打聽一下。
「是。」晚秋輕輕點頭,讓她自己一個人去陳柔那邊,自己又回去了御書房那邊。
她是秦枝身邊的貼身婢女,在宮中的地位也是非同凡響,就是尋常的妃子見了自己也算是客氣,加上人又好說話,早就借著聊天將秦枝要打聽的事情給記了下來。
彼時秦枝已經到了陳柔的宮中,她傷的比較深,此時還在臥病在床,畢竟身子嬌弱,太醫還是建議好生養著暫時不要下床。
落紅笑著引著秦枝進來,衝著躺在床上百無聊賴的陳柔調侃道,「娘娘,您看誰來了?」
陳柔睜開眼,正好看見了秦枝走了進來,不由得眼神亮了亮。
「參見公主。」她微微起身想要行禮,卻被秦枝三步並作兩步走過來給按了回去。
「不必多禮,傷勢如何?」秦枝說到,隨意坐在了一邊打量著陳柔。
她看上去氣色已經好多了,臉頰也帶上了些紅潤,只是照樣氣質有些虛弱,大抵是沒有什麼大問題。
這副模樣讓秦枝放心下來。
「勞公主掛念,已經好多了。」陳柔揚唇衝著秦枝眨眨眼,這幾日的無聊在見到了秦枝的時候,也算是疏解了出來。
她養傷閉門不見客,皇上隔兩日會過來一趟,除此之外,就是梅昭儀時不時的過來看看,卻不是去尋問事情,而是看看她的情況。
梅昭儀雖然尋常的時候不聲不響的,實際上卻也是個心思細膩的人,加上又沒有什麼想要爭搶的心思,這一來二去的,倒是和陳柔交上了朋友。
只是她忙著操辦後宮的事情,也確實是要勞累些,所以陳柔就算是想要與人說說話也不想要打擾他。
「那就好,我今兒正好過來看看,你沒事就好,孩子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會好生的調查的。」秦枝這才點點頭,安慰到。
畢竟此事也牽扯到了笑笑,她一定是要調查出來個水落石出的。
宮中防衛森嚴,她已經確定了翡翠暫時還沒有出宮,只要仔細小心些,想必很快就可以找出來了。
至于禁軍那邊,薛慎與季雲也開始有了主意,開始仔細的排查,一切進展都還算是小心翼翼。
「是,都聽公主的。」陳柔對秦枝無疑是格外放心的。
兩人聊了兩句,晚秋才帶著自己打聽到的消息回來了,秦枝看了看天色,想必顧雪也快要到了,才起身告辭。
「我去武場看看武比,你好生養著,等著能夠下床走動之後看,我帶你去看看日月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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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柔從嫁進來就很少出宮了,原因無他,出宮需要皇上的牌子,還有時間限制,實在是太過麻煩繁瑣,於是她也不願意去讓秦苑不開心。
後來漸漸的開始得寵起來,卻又要分心照顧孩子,不能好好的散散心。
宮中雖好,但是她生活了這麼多年,也早就有些看膩了。
秦枝聽聞她尚在閨閣的時候最喜歡日月湖的景色,才這般的承諾到。
陳柔知道她關心自己,輕輕一笑,「好。」
告別了陳柔,秦枝才帶著晚秋衝著武場走去。
她還沒等著自己去問,晚秋就主動開口了。
「公主,這次皇上大抵是真的動怒了,奴婢去了後殿那邊,那邊的宮女們都說皇上很久不曾這般的大發雷霆了,將御書房能摔的都摔了,您過去的時候,他們剛剛收拾完退下。」
說完了,晚秋還一臉心疼的發表了一句感想,「那御書房的都是價值連城的瓷器茶具,此時可真是可惜了,奴婢聽聞其中有一套是皇上最喜歡的,這世上就這麼兩套的青瓷釉茶具,皇上都下得去手。」
她嘖嘖稱奇,有些心疼那些錢財。
秦枝卻是輕輕皺眉。
晚秋一提起來這一套青瓷釉她就明白過來了,秦苑比較喜歡喝茶,對茶具的要求也比較高,這兩套青瓷釉還是曾經有人進貢上來的,皇兄一眼就看中留了下來。
前陣子也不知道是為了個什麼事情,剩下的那一套賞賜給了自己。
只是秦枝一直不曾用過。
他最是喜歡這個,若是連這個都一氣之下摔了,那可見是真的發怒了。
「可知道是什麼事情?」秦枝不由得問道。
晚秋這下子卻是沉默了,輕輕搖搖頭,「奴婢也不知,只是從侍衛那邊旁敲側擊的問了問,像是鄭王對皇上說了些什麼,隱約像是提到了公主,後來聲音就小了許多,侍衛們也不敢偷聽,剩下的就不知道了。」
秦枝聞言眉頭皺的更深了。
還提到了自己,皇兄發了這般大的火氣,實在是讓她有些摸不著頭腦。
但是既然鄭王還不曾離開,她也不願意去自討沒趣,只是帶著晚秋先沖武場走去。
左右她時間多的是,等等在去御書房就好了。
晚秋連忙跟上。
浪費了些時間,此時已經辰時兩刻了,天上的太陽越發的炎熱起來,熱的秦枝有些心煩意亂,總覺得像是有些不好的事情要發生,心中有些不安。
武場上兩個人正好剛剛開始比試,秦枝隨意看了兩眼,衝著上邊的座位走去,顧雪已經在裡邊了。
宮人早就聽聞了秦枝要過來,專門給她們準備了座位,四周都放著冰鑒,散發著涼氣吹散了秦枝身上的不適,一股子清涼的感覺隨之而來。
「秦姐姐來了?」顧雪見了秦枝笑笑,拉著她坐下。
「嗯,」秦枝點頭,視線衝著旁邊移動了一下,眼中不動聲色的閃過了一抹光芒,「世子也在?」
在顧雪的另一邊一個位置上邊,世子鄭言正坐在座位上邊,像是正在聚精會神的看著下邊的比試。
聽見了秦枝聲音,他才回神,「見過長公主殿下。」
隨後他輕輕笑笑,「公主對此也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