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裡,季雲的心中就難掩激動,心中對於秦枝的感激與敬佩之情也愈發的濃重了。
薛慎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不過雖然臉上不曾表現出來,但他的心中也確實是有些激動。
枝枝做出來這東西,也定然是心中擔心著自己,自己也萬不能讓她失望。
薛慎的視線從投石器上邊看了許久,眼前浮現出來的卻是秦枝的笑顏。
他們接連大勝,士氣高漲,此時又有了這東西,想必更加可以乘勝追擊。
吳國不比東啟,要更加的小些,眼看著就剩幾個城池了,只要全部攻打下來,他就可以回京了。
回到京城,見秦枝,
薛慎的掌心情不自禁的撫摸上了腰間的玉佩,眼中帶上了些笑意與思念。
小雪一路從邊關飄去了京城,落在了宮女手中的白綢上面。
未央宮裡,已經是人滿為患,秦苑與秦枝,還有幾個孩子都已經到了。
秦月一進宮帶著一身的風雪,風塵僕僕的就直接跪到了皇后的床邊。
這還是秦枝第一次見到秦月,生的與皇后十分相像,只是看上去更加的明媚些,可惜此時臉上也完全沒有了笑意,眼中的淚水不斷的滾了下來,眼眶紅紅的。
她坐在一邊並未打擾。
早就聽聞這母女兩人關係最好,也怪不得了。
倒是小寶受不了這氣氛,也掉下了眼淚,偏生還扭頭不去看,讓自己看上去更加的堅強些。
被禁足的秦遷自然也在。
這位親手毒害了自己的父母的四殿下,在面對病榻上的皇后時竟然是落了兩滴眼淚,看上去好一副傷心的模樣,若非是秦枝知曉他的性子,怕是會覺得他是真的在傷心。
貓哭耗子,假慈悲。
秦枝含蓄的翻了個白眼,輕哼一聲,卻沒有什麼動作。
不要因為秦遷一個人壞了這氣氛就是了。
最後,宮女將已經哭的跪在地上的秦月給扶了下去,皇后揮揮手示意秦枝上前。
她此時的眼神已經有些迷離了,看上去有些渾濁不清,卻還是清楚的分辨出來了秦枝,示意她輕輕的附耳過來。
秦枝身子不便,卻也努力的讓晚秋攙扶著自己靠過去。
皇后嘴唇動了動,輕聲衝著她說了一句話。
秦枝聞言瞳孔微微的收縮了下,下意識的就衝著秦遷的方向撇了一眼,隨後又收回來了自己的視線,幫著她整理了一下耳邊垂落的碎發,唇角微微揚起。
「我知道了,皇嫂您……好好休息吧。」
皇后這才笑了出來,示意他們都下去,只留下了秦苑一個人。
眾人都知道帝後有話說,紛紛的退下,秦枝被晚秋攙扶著到了外邊,左右看了看,低聲吩咐道,「去叫秦三到未央宮東殿,主屋梳妝匣最底層,將東西取出來,不要被人發現。」
她的聲音放的很低,除了晚秋沒有一個人聽見。
晚秋敏銳的察覺到許是與方才皇后與公主說的話有關,見秦枝語氣鄭重也不敢怠慢,示意一個宮女照顧秦枝,自己轉身去後邊找秦三。
秦枝心中微微的放心了些。
正是準備吩咐小宮女將自己給扶到一邊坐坐,卻不曾想那小宮女忽然之間詭異一笑,狠狠的將秦枝衝著椅子推了過去。
忽然之間的變故讓秦枝有些沒反應過來,她只覺的自己的一顆心都已經跳出來了,撲通撲通的格外的強烈,外邊還下著雪,屋子裡邊來來往往,后妃加上皇子們都在,亂鬨鬨的地上滿是化開的水漬。
她身子笨重,此時被她大力一推一個不小心,腳下一滑,整個人就衝著前邊摔去。
「娘!!」好在小寶離得近,正好看到了這一幕,嚇了一跳,趕緊推開面前的人衝著秦枝跑去。
暗處的秦一也反應過來,顧不上外男不能隨意進出後宮的規矩,急忙衝著秦枝過來攙扶。
但是這未央宮外廳裡邊的人太多了,縱使是兩人的反映再快,秦枝還是結結實實的摔倒在了地上。
手臂上巨痛傳來,像是扭到了,但是秦枝也顧不上那麼多了,下意識的保護住了自己的肚子。
周圍的聲音這才注意到秦枝這邊的動靜,紛紛看來。
陳柔抱著兩個孩子,一看過來心中一跳,趕緊讓人上去攙扶。
眾人也都知道這位長公主尊貴受寵,都不敢怠慢,七手八腳的去攙扶。
好在這屋子裡邊原本的太醫就在,聽見了動靜趕緊跑出來,見摔倒的人是秦枝頓時慌了,趕緊讓人給抬到一邊屋子裡邊的床上便,小心翼翼的把脈。
「孩子,孩子如何?」秦枝著急的滿頭大汗,覺得自己的肚子方才有著一瞬間輕微的疼痛,轉而已經是消失不見,頓時慌張了起來,焦急的看著太醫問道。
那太醫不敢說話,前前後後仔細把脈之後,才鬆了口氣,「公主放心,胎兒一切安好。」
秦枝這才一顆心放在了肚子裡邊,這一放鬆下來,才察覺到了手臂上的疼痛。
太醫也注意到了,趕緊去給她看,秦枝的衣袖上邊已經是一片血紅,方才不慎摔碎了桌子上邊的茶壺,瓷片滑破了秦枝的手臂,出現了一條長長的傷口,此時正不斷流著血,好在不算特別深。
除此之外,倒是沒有什麼大事。
晚秋剛剛給她上完藥,秦苑就匆忙趕了過來。
「枝枝,沒事吧?」他神情焦急,那邊剛剛送了皇后最後一程,回首就聽聞長公主不慎摔倒了,頓時嚇了一跳,擔憂秦枝還懷著孩子,趕緊過來看看。
秦枝微微搖頭,「讓皇兄擔心了,已經沒事了。」
「怎麼會摔跤?」秦苑有些不悅的皺眉,看向了一邊的晚秋,眼中有些怪罪。
晚秋微微抿唇,心中也有些愧疚,若非是自己讓那宮女照顧好公主,公主也不至於這般。
好在孩子沒事,若是當真因此出了事情,那就是她死個十次八次也比不過未來的小世孫小郡主一條命。
她正要開口主動認錯,卻是被秦枝給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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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推我,與晚秋無關。」
秦苑皺眉,神情頓時凝重了起來,「誰這般膽大?」
一邊的陳柔輕嘆一聲,衝著他稟報導,「回皇上,是個小宮女,當時殿中人多,我們不曾看清,只顧著公主的傷勢,等到去調查的時候,人已經跑的不見蹤影了。」
這件事情是她沒注意,此時也非常的擔憂,「臣妾已經讓人下去徹查未央宮中的宮女,皇上放心。」
聽到她這般說,秦苑的臉色才好了些,看了秦枝的傷勢一眼,「那就好,你好生休息,朕這邊還有事情要處理,你身子不便,就不必過去了。」
皇后沒了,按理說這後宮帶著百官家眷都要來弔唁的,秦苑應該會很忙,禮部戶部那邊也會忙碌些,雖然是早就準備好的事情,卻還是要走些流程。
但是秦枝身子不方便,無法跪拜,等到過兩日去靈堂看看就好,莫要傷了身子。
「好,皇兄慢走。」秦枝點頭,又看了陳柔一眼,現在皇后不在了,馮貴妃也在冷宮,整個後宮就等著她這位唯一的貴妃住持事務,她也衝著秦枝抱歉的點頭,轉身也離開了。
房中只剩下了秦枝與晚秋兩人,她摸了摸肚子中的孩子,唇角揚起來了笑意。
沒事就好。
晚秋皺皺鼻子,眼中有些抱歉,「公主,都怪奴婢不小心。」
秦枝撲哧一聲笑笑,「哪裡能怪你,安心就是,不說這個了,東西呢?」她的視線清透又明亮,看向了晚秋。
晚秋抿唇,從懷中取出來了一方絹布,裡邊整整齊齊的包著些紙張。
秦枝見了之後緩緩的鬆了口氣。
晚秋輕輕扶著她起身靠在床上,秦枝才抬手打開。
裡邊的東西五花八門什麼都有,有著秦遷名字的地契,他和某位官員的交易來往書信,一些早就已經過去的事情的證據。
都是些不大的小事,若是怪罪也不會重罰,罪不至死。
所以皇后才會一點一滴的都收集起來,直到這個時候全部都交給秦枝。
雖然都是小事,但是積少成多,加上薛慎若是可以在東啟取到證據,秦遷在劫難逃。
而且這裡邊……還有些秦枝都不知道的小事。
她看著手中一串長長的名單,唇角輕輕的抿起。
這是這麼多年深居簡出的皇后,暗中調查出來的皇宮之中,秦遷的暗線。
最近這段時間,蕭燁與秦枝也一直在調查這些事情,秦遷的眼線遍布的太廣,所以為了防止出事,是一定要小心的。
但兩人畢竟不是一直在皇宮之中,許多事情還會調查不到。
可皇后卻可以,她在宮中這麼多年,從小看著秦遷長大,也有著足夠的時間。
秦枝看著手中這些東西,心中頓時有些明白了。
晚秋卻是看著心驚肉跳,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周圍,確定了就連外邊都沒有人之後,才輕聲衝著秦枝問道。
「公主,這……」
她心中有了一個猜想,卻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不應該說出來。
秦枝一眼就看出來了她心中所想,不由得冷哼一聲。
「就是這樣。」
怪不得秦遷先前也會對皇后下手,想來也有著這個緣故。
「怪不得公主方才讓奴婢馬上就去,方才秦三說回來的時候,碰上了有人在鬼鬼祟祟的翻找著什麼東西,公主,那些可是四殿下的人?」晚秋皺眉,輕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