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多管閒事的人,但是馮貴妃與她有恩怨,她也就是順手為之,想到這裡,秦枝不由得出聲問道。「你要報仇,是想要做什麼?」
後宮之中報復的手段無外乎就是讓人失寵滑胎之類的,現在陳貴妃代為掌權,皇兄又喜歡秦舟這個小皇子,馮貴妃已經是漸漸的開始失勢了。
失寵什麼的,他根本就不用有什麼動作,而滑胎更是沒有必要,她身邊有個四皇子,這個才是最難對付的。
秦鈺深吸一口氣,「一命償一命。」
秦枝微微皺眉,隨後又鬆開。
她是個瑕疵必報的人,若是她娘被人害死,也會讓那人償命,這再正常不過。
但是問題是,她和馮貴妃的恩怨沒有到這種不死不休的地步,現在她要管的事情太多了,實在是沒有辦法多管閒事。
想到這裡,秦枝嗤笑一聲。「和我又沒關係。」
她本來也不是個善心的人,要是人人都來求她幫忙,她累也要累死了。
但是秦鈺卻沒有放棄,也沒有生氣,只是又抬頭看著秦枝,「四弟最近在暗中收買兵馬,姑姑不管嗎?」
秦遷的野心,是個人都能夠看出來,秦鈺也不例外。
秦枝冷笑,「他這種事情做的多了,用得著你告訴我?」
她和秦鈺是姑侄不假,但是滿打滿算不過是接觸了一年,見面聊天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情分什麼的可半點都沒有。
秦枝的態度有點冷淡,秦鈺有些抿唇,但是他是個聰明的,他叫了秦枝一聲姑姑,實際上卻是不熟的事情,自己心中也清楚。
於是他沒有繼續強求,只是輕輕笑笑,「我和齊王兄也不是什麼都不會,姑姑以後有用得到的地方,可以來尋我們,事情不是一朝一夕能辦成的,侄兒不著急。」
見他提起來齊王秦風,秦枝才想起來,這兩位的關係一直不錯,去年狩獵的時候,兩人為了對付秦遷與衛長青還在了一組,那次秦風受傷曾說道他變得弱不禁風也是因為秦遷。
秦枝嘖了一聲。
這個秦遷還真是樹敵無數,不管是姑姑還是兄長,全都得罪了個透。
他既然都這樣說了,秦枝也懶得推辭,嗯了一聲。
秦鈺這才放心下來,看了看時辰,因為下雨的緣故,看上去比尋常傍晚更加的暗些,他將架子上的傘遞給秦枝。「此處鮮少有人過來,姑姑打這把傘吧,莫要著涼傷了身子。」
說著看了秦枝的肚子一眼,明顯是擔心她的孩子。
「那你呢?」秦枝挑眉,疑惑的問道。
秦鈺笑笑,推開門跑進了雨中,自顧自的衝著前邊有人的地方跑去。
秦枝看著他那毫不畏懼的態度失笑了一陣,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雨勢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左右已經是傍晚了,她乾脆也不去禁衛營了,打著傘回去了雲月閣。
晚秋已經回來了,正站在院子門前張望著,在見到秦枝的一瞬間眼神一亮,小跑著過來。
「公主回來了?奴婢還擔心您沒帶傘被雨淋了呢。」她見到秦枝的那一瞬鬆了口氣。
她帶著小寶從皇后的未央宮回來沒多久就下了雨,晚秋見房中的傘還在,早就擔憂秦枝了,但是又不知道她去了哪裡,就在門口等著。
秦枝見她的身上有些潮濕,有點抱歉的笑笑,「我沒事,先進來吧。」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屋子,就見小寶已經在溫習今日的功課了。
秦枝換了一身乾爽的衣衫走過去,「小寶,去看過你舅母了?」
「嗯。」小寶點點頭,捧著手中的書不撒手。
秦枝好奇,眼神一轉趁著他不注意抽走了手中的書卷,然後就瞧見了裡邊的內容。
「這是……話本?」她的神情頓時就有些一言難盡起來,她還以為小寶這么正襟危坐是在看書,沒想到是話本?
小寶搶回來了她手中的書,輕哼了一聲,「子逸說是新出來的,還挺有意思,娘要看看嗎?」
秦枝對他看話本倒是沒什麼想法,誰還不得有點消遣的東西。
於是也被引起來了些興趣,坐在一邊瞧著,問道。「裡邊講的是什麼?」
小寶慢條斯理的看了他娘一眼,問道。「娘知道尋常話本裡邊說的是什麼嗎?」
秦枝想了想,道,「花前月下,書生小姐,將軍戲子,瑤姬凡子。」
這邊的說書話本裡邊,總結概括來講,也就是這些個劇情了,不是什麼棒打鴛鴦就是負心漢與痴情女,或是來點神秘意味的神女下凡,巫山雲雨。
這就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但是小寶卻是哈哈的笑了起來,「非也非也!!這本說的是有個女將軍上戰場,文韜武略樣樣精通,子逸說格外的有趣,才推薦給我的。」
「哦?」秦枝樂了。
雖然在她看來女扮男裝也是些個俗套的劇情,但是在這大興裡邊,能見到這種不談情說愛的本子,也算是稀奇了。
「娘要看嗎?等我看完了給你。」小寶見她笑了,心情也大好。
秦枝眼神一轉,點頭應承下來。「也好。」
等到薛慎回來的時候,就見母子兩人捧著一本書正在說說笑笑,倒是一番其樂融融的模樣。
「枝枝。」他主動出聲。
秦枝這才衝著他看來,結果就注意到了他身上的水漬,頓時皺眉,「怎麼沒打傘?先去換身衣服,將頭髮擦乾了,免得著涼。」
薛慎點點頭,衝著內室走去,一邊叮囑道,「邊關已經傳來消息,說是東啟開戰了。」
秦枝一怔,「這麼快?」
今兒秦苑不是才和人商議要怎麼做嗎?這就開戰了?他們不顧忌江離嗎?
薛慎眼神波動了下,「他們大概是要試探一下,書信是前幾日的,路途遙遠,也不清楚現在怎樣了。」
秦枝輕嘆一聲,臉色莫測。
這邊唯獨一點不好,那就是通訊只能夠寫信。
東啟到京城不遠不近,人不眠不休的騎馬過去都要七八日,飛鴿傳書快些,卻也要三四日,這中間的時間差就算是發生了什麼也無法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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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的信剛剛傳到京城,怕是都已經打了好幾日了。
若是能夠有前世的水準就好了,也不至於到這般的地步。
薛慎換了衣服出來,就見秦枝在原地發呆,他不由得走過去,「想什麼呢?不用擔心邊關,我們兵力不弱。」
秦枝回神,將手中的帕子蓋在他頭上給他擦拭,一邊搖搖頭,「不倒是不擔心,只是在想若是有什麼東西可以千里傳音就好了。」
薛慎被她的想法驚的笑了出來,一邊低頭讓她幫忙擦頭髮,一邊忍笑說到。「枝枝的想法向來新奇。」
人在千里遠,怎麼可能能夠傳信呢?也就是戲本裡邊的故事敢這般寫,用些個神女仙人才能做到。
秦枝卻是沒有開玩笑的意思,順勢拉著他坐在椅子上,一本正經的說著。「可不是我的想法稀奇,而是說不準千百年後,真的有這東西出現呢。」
薛慎看了她一眼,像是也在認真的思索,卻始終沒有說話。
秦枝笑笑,「慎哥,你想想啊,到時候遠在千里我們也能瞧見對方,與對方對話,那該多方便。」
薛慎微微抿唇,倒是有些不認同這個說法,卻還是順著秦枝的話道,「枝枝說的是。」
秦枝瞧著他的模樣就知道他並沒有真正這樣覺得,卻也沒有強求。
大興這個朝代連電是什麼都沒有,所以人們想像不出來也根本不稀奇,她是因著見過那些東西,才會深刻的知道,總會有這樣的一天的。
東邊打起來的消息,很快就已經人盡皆知,傳到了在驛站的江離耳中,眼中情緒莫測。
「公子,您看這個。」江安匆匆的進來,手中捧著一封書信。
「這是什麼?」江離瞧了一眼,有點不耐煩。
江安打開遞給他,示意他仔細看。
信紙是尋常的白紙,上邊的字跡有些凌亂醜陋,明顯是人刻意這樣寫出來的,目的是讓人不要認出來字跡。
他上一次見到信是有人說大興要用皇后遇刺來誣陷自己發兵征討,而這一次,上邊短短几句話,卻是讓他眼中有些詫異。
「這是哪裡來的?」看完書信之後,江離抿唇問道。
「忽然之間出現在屬下房中的。」江安語氣也格外的謹慎。
江離皺眉,有點想不通。
江安思索了一陣,想起來了之前與秦枝見面,她說皇后遇刺確有其事,但是並非是大興自導自演,所以是有人刻意引戰,這幕後之人,多半是大興的人。
這一次,想必也不例外。
雖然不知那人的舉動何意,但是卻都暗中幫了他們,這是事實。
所以他覺得,可信。
「公子,屬下覺得,可以一試。」想到這裡,江安立刻衝著江離開口,眼中帶著些堅定。
兩人對視一眼,已經有了決斷。
天色未亮,秦枝就去了書房,髮絲未梳,外衣有些倉促的穿著,一副被人匆匆吵醒的模樣。
一進去,就見雲笙慚愧的單膝跪地,衝著秦枝請罪。
「公主,是屬下看管不利,才讓江離僥倖逃脫,請公主責罰。」雲笙的聲音裡邊有些不安。
自從布告了東啟的目的之後,驛站已經空了。
趙括和他身邊的人被打包送回了南楚,至於那邊怎麼處置這個叛徒,就不是秦枝能管的了。
而白謙不願意回去,這一次也是他告訴了秦枝事情的真相,讓她減少了不少事情,所以她請秦苑告知南楚,將白謙留在大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