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氏最後只能擠出個笑來,也不敢去拉阮明姿的手了,只站在那兒同阮明姿笑道:「明姿啊,那玉顏粉,回頭你拿五罐送我府上來吧。到時候你再教教我,怎麼用這個玉顏粉。」
阮明姿笑吟吟的應了。
廖氏這才有些訕訕的走了。
順國公老夫人也起了身,同阮明姿道:「明姿,今兒這些事你別放在心上。大喜的日子,有些人存心想讓你不開心,咱們啊,就非要開開心心的,氣死她們。」
阮明姿笑著應了一聲。
順國公老夫人顯然很喜歡阮明姿,又拍了拍阮明姿的手:「行了,我也不打擾你們祖孫天倫了。有空來順國公府玩。」
「好呀,」阮明姿笑道,「只要言奶奶不嫌我煩。」
順國公老夫人對於阮明姿的親近很是喜歡,哈哈笑了笑,又摸了阮明姿一把,這才走了。
苗氏跟茅若雯作為侯府的女眷,都出去送人了。一時間,這花廳里就只剩下平陽侯老夫人跟阮明姿舒雅嬋兩個小輩。
丫鬟們魚貫而入,將席面撤了去。平陽侯老夫人起了身,似是有些疲累。
舒雅嬋體貼的上前去攙扶:「祖母,我扶您進去休息。」
平陽侯老夫人卻從她手裡將胳膊抽了出來。
舒雅嬋眼淚一下子從眼眶裡出來了:「祖母,您這是……怪我了嗎?」
她抽抽噎噎的,「您是不是怪我沒攔住佳潼?是我的錯,我跟明姿妹妹道歉……」
平陽侯老夫人眼裡閃過一抹失望來。
她以前覺得她這個孫女兒,還算個聰明人。
眼下看來,是她往日對她要求太低了。
舒雅嬋見平陽侯老夫人沒說話,她有些慌了,轉向阮明姿,聲音帶著哭腔:「明姿妹妹,你原諒我好不好?佳潼……我一定好好跟佳潼說,讓她來給你道歉。」
她哭得桃腮泛紅,看著可憐極了。
阮明姿垂著眼,只是淡笑道:「好啊,那我就等韋姑娘來道歉了。」
平陽侯老夫人看向阮明姿,眼裡閃過一抹欣慰,她拍了拍阮明姿的手,沒對阮明姿說什麼,卻是偏過頭去,看向舒雅嬋,淡淡道:「嬋兒,我跟你祖父都老了,但並不代表我們眼盲心瞎。有些事,我們只是懶得管而已。你懂嗎?」
舒雅嬋如遭雷擊,她不知道平陽侯老夫人這番似是而非的話,是不是代表著她知道了什麼。
她哭得哽咽,又給平陽侯老夫人跪了下去:「祖母,您這樣說……是什麼意思?是懷疑嬋兒跟佳潼這事有關嗎?……嬋兒也沒想到佳潼會鬧這麼一場,嬋兒之前攔過她,沒攔住,所以對這事心懷愧疚,並不代表嬋兒跟這事有關啊……」
平陽侯老夫人定定的看了舒雅嬋許久,這才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話中疲意更顯:「行了,你起來吧。我也沒說你什麼。」
舒雅嬋卻是不肯起,跪在那兒,哭得傷心:「祖母,嬋兒願意現在就去找佳潼過來,以證清白……」
平陽侯老夫人捏了捏鼻樑,有些累。
但更多的還是有些惱怒。
她今日認明姿為干孫女,這麼大喜的日子,這些人一個兩個的都跑出來給她添堵,存的是什麼心思,真當她不知道?
平陽侯老夫人生平頭一次對舒雅嬋說了重話:「既然想跪,那就跪著吧。」
平陽侯老夫人轉頭又對阮明姿道:「明姿,跟我去裡間休息休息。」
阮明姿乖順的應了一聲,扶住了平陽侯老夫人的胳膊。
舒雅嬋渾身都晃了一下,差點沒撐住。
她眼神怨恨的瞪向跟在平陽侯老夫人身邊的阮明姿。
自打阮明姿出現在平陽侯老夫人面前,她能感受得到,平陽侯老夫人對她是越來越疏遠了。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阮明姿引起的……
舒雅嬋指甲狠狠的掐進了掌心。
待平陽侯老侯爺領著平陽侯世子舒安楠,以及長孫舒詣修來這琳琅院的時候,舒雅嬋依舊還跪在花廳那兒。
花廳里寂靜一片,丫鬟們都不敢在這裡待著,紛紛避了出去。
舒詣修對他這個妹妹很是不錯,見狀便是一怔,便沖了上去,滿臉心疼的便要將舒雅嬋扶起來:「嬋兒!你這是在做什麼?」
舒雅嬋身子微微晃了晃,卻還是別開舒詣修的手,只虛弱的慘笑一下:「是嬋兒做錯了事,甘願受罰……」
舒詣修驚呆了。
舒安楠也不大高興。
平陽侯老侯爺皺了皺眉。
苗氏疼愛舒雅嬋入骨,斷斷不會做出讓舒雅嬋大庭廣眾之下罰跪的事來。
這不僅是懲罰了,更多的是把舒雅嬋這個嫡小姐的臉面放在腳底下踩。
那除了苗氏,整個平陽侯府,夠罰舒雅嬋的還有誰?
自然就只剩下他的佩玖了……
奇怪了,他這孫女,到底是做了什麼事,讓佩玖這般動了肝火?
平陽侯老侯爺心裡納悶的很。
舒安楠顯然也想到了這裡,他有些為難道:「父親,嬋兒都有些堅持不住了,要不,先讓她起來?」
平陽侯老侯爺威嚴的瞥了舒安楠一眼:「使個人去問問你母親,就說嬋兒在外頭跪得久了,問她能不能起來。」
舒安楠忍了忍,應了聲是,使人進去問了。
舒詣修則是年紀輕一些,臉上滿臉寫著不服,嘀咕道:「祖母這是怎麼了,往日裡疼嬋兒疼的跟眼珠子似的,怎地今日竟然罰嬋兒跪著……」
平陽侯老侯爺不悅道:「怎麼著,你是在埋怨你祖母嗎?」
舒詣修一驚,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說話的功夫,送客的苗氏跟茅若雯也回來了。
苗氏一見舒雅嬋跪在那兒,她整個人差點炸了。
但一見花廳里還有平陽侯老侯爺跟舒安楠舒詣修幾個,她忍了忍,手中的佛珠差點掐出印來。
苗氏快步上前,先是給平陽侯老侯爺行了禮,這才起身面帶焦急道:「嬋兒這孩子,是不是哪裡惹得娘生氣了?可千萬別讓娘氣壞了身子。」
這話還算中聽,平陽侯老侯爺臉色稍緩。
舒雅嬋垂淚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