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菲看到晉三原跟小廿從門外進來時,一時之間甚至忘了哭,眼睛都瞪大了。
他們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從這兒去湖邊雖說不遠,但也有些距離,怎麼可能這麼快?!
除非……
想到這個可能,鄭菲眼睛瞪大,青筋血絲都突了出來。
阮明姿壞心眼的笑了笑,頰邊兩朵小梨渦又顯了出來:「是啊,你是不是猜到了?他們根本沒去湖邊。我就是詐詐你,縣主這湖畔都用的是洗刷乾淨的太湖石,更有專人養護,這會兒還是寒冬,哪裡來的能留下腳印的青苔?」
「你……」鄭菲眼球布滿了紅血絲,她抓緊了自己胸膛,手指著阮明姿,顫的幅度越來越大。
阮明姿笑靨如花,明媚昳麗的臉上寫滿了淡淡的嘲諷:「要怪,就怪先前你被我打亂了陣腳,已經慌了。腦子不過關,心理素質也不過關,還敢跟人出來陷害別人,真不知道你哪裡來的自信。」
鄭菲尖叫一聲,步了她娘的後塵,也暈了過去。
活活氣暈了兩個人,阮明姿心情很是舒暢。
「……」圍觀了全程的桓毓鳴這會兒只想給阮明姿遞茶。
「阮姑娘……」卻是桓芸昭支起膽子來,喚了她一聲。
她臉上寫滿了歉意,甚至想給阮明姿躬身行禮道歉。但礙於榮嬤嬤還在一旁看著,她只能同阮明姿低聲說著:「……都是我,若非我強行給阮姑娘塞了帖子……」
她有些難過,也有些惆悵。
畢竟,曾經鄭蕙也是跟她相處過好長一段時間的主子。
眼下卻變得這般陌生……
阮明姿拍了拍桓芸昭的手:「這哪裡能怪你。只能怪那些起了壞心的。」
安慰過桓芸昭後,阮明姿對裡頭那個躺著的去了半條命的鄭蕙也沒什麼興趣,畢竟,可想而知,鄭夫人跟鄭菲醒來後,勢必會把能往鄭蕙身上推的全推過去。
到時候鄭蕙決計不會落了好也就是了。
這場戲,阮明姿已經收回成本了。
她看了一場好戲,還毫髮無傷,全身而退,心情也還算愉悅。
夠了。
阮明姿便同桓芸昭道了別。
而幾乎是同時,阮明姿告退以後,桓白瑜一聲不吭的也起了身,沉著一張臉往外走。
「小皇叔……」桓毓鳴趕忙殷勤的叫了一聲。
「滾。」
桓白瑜毫不留情,頭也不回。
「……哎!」苦逼侄子桓毓鳴麻利利的滾了。
阮明姿跟小廿走出了那小院子。
因著出了那麼一樁事,這小院子附近的園林已是沒了什麼人,只有封彩月還焦急的等在外面。
見阮明姿跟小廿出來,封彩月喉嚨里嗚咽一聲便撲了上來,她焦急的上下看著阮明姿:「明姿姐姐,沒事吧?我擔心死你了。」
阮明姿搖了搖頭:「我沒事。你那個表姐周青荇如何了?」
「大夫說她是過敏,開了些藥,已經拿了帷帽遮住臉,回去了。」封彩月依舊緊張的很,她很是擔憂的看向阮明姿,「外頭風言風語傳的厲害,說是你把鄭小姐推湖裡了……我不信!一定是她們胡說的是不是!」
阮明姿看著小姑娘著急到眼眶都有些發紅的雙眼,抬手摸了摸她的頭:「嗯,鄭蕙自己跳湖裡,然後污衊我推她的,現在已經真相大白了……你放心,這事可比我推人入湖勁爆,一定很快會傳開的,到時候她們自然知道,人不是我推的了。」
封彩月對阮明姿還是很信任的,她見阮明姿這般說,重重的點了點頭,有些憤憤道:「我回去就給相熟的小姐妹們都寫信說明這事。氣死我了!」
她說著,突然像是被人點了啞穴一般,震驚的看著阮明姿身後某處,說不出話來。
阮明姿有些奇怪,順著封彩月的視線回身一看,就見著不遠處的梅樹下,桓白瑜正神色清冷的站在那兒,靜靜的往她們這邊看著。
封彩月有些害怕,拉了拉阮明姿的胳膊,又有些苦惱,小聲道:「那不是豐親王殿下嗎?……他在那兒幹什麼?」
阮明姿想了想,拍了拍封彩月的手:「你今兒也受驚了,跟蘭霜回去吧。我去跟豐親王說幾句話。」
封彩月咽了口唾沫,想起阮明姿前些時日在豐親王府養身子的事,隱隱覺得阮明姿去找豐親王,應該是安全無虞的。
她有些遲疑的看向阮明姿:「……沒問題嗎?」
阮明姿篤定的點了點頭:「沒問題的,回去吧。」
「好吧,明姿姐姐,那我先回去了。」封彩月依依不捨的拉了拉阮明姿的手。
她走了幾步,又回頭,有些遲疑的看了看阮明姿,阮明姿還站在原地,含笑朝她擺了擺手。
封彩月這才定下了心,帶著蘭霜離開了。
待到封彩月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阮明姿這才帶著小廿朝桓白瑜行去。
「幫我看著點人。」阮明姿低聲囑咐小廿。
小廿乾脆利落的應了。
見晉三原在一處路口那守著,她便去了相對的另外一處路口。
阮明姿迎著桓白瑜的視線,朝他走了過去。
梅樹下的男子眉眼冷雋,神色無波,容貌昳麗不似凡人。
然而他的眼神卻一直定定的落在朝他走來的少女身上。
阮明姿在桓白瑜面前站定,她道:「方才謝謝你啊。」
阮明姿知道,桓白瑜不在,她也能漂亮的把這事給解決了,只是肯定沒這般利索快捷罷了。
承了人家的情,最起碼也要道一聲謝吧。
桓白瑜沒有說話,一直看著阮明姿。
阮明姿素來是個沉得住氣的,然而桓白瑜站在那兒,一直不做聲的朝她看,一直一直,時間長了,哪怕是阮明姿,都有些惱了。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反正我也只是過來同你道謝的。你不說話就算了,我走了。」
阮明姿轉身就走。
然而在轉身的那一瞬,桓白瑜卻又緊緊的拉住了她的胳膊。
終於低低出聲:「別走。」
阮明姿鼓了鼓腮。
這人,站那兒只盯著人看,不說話,又不讓人走,到底想做什麼啊?
她沒有注意到,自己臉頰也悄悄紅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