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思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又驚又疑,但怒氣比驚疑不對的情緒還要洶湧,她激動無比:「娘,你說什麼呢!」
雯婕長公主有些頭疼,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同鄒思靖提起這事。
畢竟,這也只是她的一個猜想,並沒有什麼實際的證據去表明。
甚至,這個猜想還有些聳人驚聞。
可按理說,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個,哪怕看著再荒謬,也是正確答案了。
雯婕長公主忍不住抬手按了按眉心,有些無奈道:「北漳,娘是為了你好。娘難道還會害你?」
鄒思靖怒氣騰騰:「娘根本不知道,那個姓阮的小賤人有多氣人!我乃縣主之尊,她不過一介平民,有什麼值得我忌憚的?!娘為什麼說要我別同她作對?!」
鄒思靖越說越氣,最後竟紅著眼,丟下一句「不想再理娘了」,扭頭跑了。
「北漳!」雯婕長公主看著女兒頭也不回,跑出去的背影,頗有些頭疼的捏了捏眉心。
她先前不是沒想過,使人去調查那姓阮的一家。
可她不過剛露了幾分那個意圖,便收到了豐親王手下大管事之一的蘇一塵笑吟吟的「提醒」。
她便也就作罷了。
眼下看來,最起碼那姓「阮」的一家,是當真不能碰的……
雯婕長公主越發惱了起來,方才鄒思靖在時,臉上擠出的勉強微笑,這會兒全然不見,只剩下煩怒躁意。
要她說,最安全的就是晗潼生辰那日,把北漳圈在家裡,不讓她出去了,徹底避開再同那姓阮的接觸的機會。
但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北漳摩拳擦掌準備了好久,就等著在晗潼生辰宴上揚眉吐氣,怎會放棄這個機會?
許嬤嬤見雯婕長公主臉上神色變幻,顯然越發著惱了。
為了避免雯婕長公主一會兒拿她這個同行者撒氣,許嬤嬤連忙道:「……殿下其實也不必太擔憂。可能也只是巧合,畢竟老奴上次見過那位阮姑娘,她雖然生得極美,但她身邊卻只跟了一名少年,連半個丫鬟也沒有。若當真是豐親王極為緊要的人,怎會這般慢待?……老奴斗膽猜測,可能是樁巧合。」
雯婕長公主一聽,細想之下,還真是這個理。
她慢慢道:「……不過話說回來,依著我那位皇弟素日裡冷冷淡淡的性子,本宮倒也當真想像不出,他緊著一個人,是個什麼光景。」
許嬤嬤哪裡敢妄議桓白瑜,低頭喏喏應是。
雯婕長公主以手支著頭,慢慢的想了許久,半晌,才嘆了口氣:「罷了罷了,本宮總不至於為了一個低賤的平民,委屈了我的北漳……許嬤嬤,你是個明白人,到時候你便跟著北漳一道去晗潼郡主那邊。記得到時候隨機應變,有什麼急事,只管使人回報。」
許嬤嬤垂首應是。
雯婕長公主回首,又看到跪了一地的各管事,頓時又想起了那受損的各路生意。
不禁人又惱火起來。
她那好皇弟,到底是想幹什麼?
雯婕長公主按著太陽穴,同底下的人不耐煩道:「你們下去統合一下,給本宮報上來,本宮到底損失了多少!」
各管事喏喏退下,不多時,派了個人過來回話。
那回話的人雙腿抖若糠篩,根本不敢直視雯婕長公主,聲音顫巍巍的報了一個總數。
一聽那數,饒是早有心理準備的雯婕長公主,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差點暈厥過去。
竟有這般之多!
雯婕長公主怒不可遏的幾乎把廳里所有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個稀巴爛。
……
而在此時,並不知曉什麼的阮明姿,正在做出席晗潼郡主生辰宴最後的準備。
她把打好的五條絡子,放到了一個錦盒之中。
想了想,那錦盒好似還有些空蕩蕩的,她順手又拿了些加工後的麥稈,編了個活靈活現的小兔子,一道擺在了那錦盒之中。
整個錦盒,麥色的小兔子,顏色清麗,樣式別致的絡子,統合在一起,一下就顯得既唯美又生機勃勃。
是份別出心裁的好禮物。
綺寧這般誇讚道。
阮明姿毫不客氣的點頭附和綺寧對自己的誇獎。
就在收拾盒子的時候,七茗八彤又來了。
她背後的淤青,這幾日早就散去了,因著使用的膏藥極好,後背是半點瑕疵都沒留下,細膩白嫩的很。
七茗八彤這次過來,是來同阮明姿辭行的。
她們即將外出執行一個任務,有段時間回不了京了。
阮明姿怪捨不得這姐妹倆的。
七茗八彤樂呵呵的,找阮明姿又要了兩罐油潑辣子。
「出任務的時候,吃飯基本上都是湊合的。」七茗八彤跟阮明姿嘮叨,「這次有了油潑辣子,我倆的飯總算有救了。只要有大白饅頭就足夠了。」
阮明姿忍俊不禁,又給兩人包了一份她先前自個兒做出來當零嘴的肉乾,在灶房裡翻了翻,又給兩人包了一份先前用干辣椒並各種香料做的辣椒粉。
七茗八彤恨不得抱著阮明姿的大腿不走了。
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臨走的時候,七茗八彤想起什麼,對視一眼,頗有些扭捏。
阮明姿看出兩人的異常來,也有些驚奇:「到底是什麼事?這可不像你倆的性子,有話就說嘛。」
七茗扭捏的把先前不小心當著她們殿下的面,說出了「不給桓白瑜」那話的事,跟阮明姿說了。
阮明姿神色未變,甚至還微笑了下:「我當什麼事呢,你倆倒是把我嚇了一跳。」
她笑得雲淡風輕,「本來就是嘛。我的東西就是不給桓白瑜,你們倆也沒說錯。」
七茗八彤對視一眼,心道,完了,阮姑娘向來是個不記仇的,這會兒竟然還這麼堅定的這般說,看來阮姑娘跟她們殿下之間,是真的出問題了……
七茗咽了口唾沫:「阮姑娘,你跟我們殿下……還能和好嗎?」
阮明姿眉頭也不抬,平淡道:「什麼和好,我跟他就沒有好過,哪來的和好一說。」
七茗八彤頭皮都要炸了,再也不敢多問,怕聽到更多扎心的話,趕忙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