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章 絡子引發的誤會

  阮明姿出了做筆錄的偏廳。

  一身官袍的封今歌正站在過道里等她。

  他身邊還另有兩個同樣穿著官袍的男子,依著補服看來,應是他的下屬。

  見阮明姿出來,封今歌同那兩名下屬交代了幾句什麼,那兩名下手拱了拱拳,先離開了。

  「我是不是耽誤你正事了?」阮明姿問。

  「是我找你,怎麼就成了你耽誤我事?」封今歌忍俊不禁,卻又斂了笑,細細的打量起阮明姿來,看得阮明姿莫名其妙的。

  「怎麼了?」

  封今歌是在看阮明姿是不是真的沒受傷。

  聽說那兇徒拿了柴刀,眼下看外表,確實沒受傷。

  封今歌總算是略略放下了心,只是仍忍不住嘆氣,但卻又不能指責阮明姿什麼,只能肅然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有歹徒持利器當街行兇。這京城的治安,是要好好加強一番才是。」

  阮明姿跟著點頭,又想起什麼,同封今歌道:「你先前不是說,彩月有話讓你捎給我嗎?」

  封今歌面不改色道:「哦,是這樣,彩月讓我問問你,沒過幾日就要到晗潼小郡主的生辰宴了,你那邊都準備好了嗎?」

  這話還真不是封今歌杜撰的。

  封彩月原本就在家裡一直念叨,讓她哥下值後去阮明姿家裡看看,看看有什麼需要幫一把的,也好趕緊搭把手,免得折騰到後面時間緊急。

  封今歌原本打算今兒下值後,拿這事為由,去阮明姿家裡走一遭的。

  結果他沒有想到,他同阮明姿還挺有緣,竟然在京兆府碰上了。

  阮明姿聽了封今歌傳達的彩月的話,眉間笑意越發深了。

  她輕快道:「我這邊就剩一些收尾的事啦,封大人幫我轉告彩月,讓她不必替我擔心。」

  封今歌點了點頭,又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倒是阮明姿,還惦記著袖裡的繡線經了這麼一遭,怕是會有些纏了,回家要好好理一理。

  她問封今歌:「封大人,還有旁的事嗎?」

  封今歌抿了抿唇,絞盡腦汁才想出一句話來:「……到時候我也會去晗潼小郡主的生辰宴。我們男賓雖說是在前院,但到時候看樣子還會去內院附近的梅園走一走,賞一賞梅。若是……到時候有什麼事,你可使人去找我。」

  阮明姿認真的點了點頭:「我曉得了。」

  到此,封今歌再也尋不到旁的話題,只能道:「要我找人送你回去嗎?」

  「不用了,我自個兒走回去就是了。」阮明姿很是灑脫的擺了擺手,「既然沒旁的事了,封大人,我這便回去了。」

  封今歌應了一聲,他那雙風流多情的桃花眼,一直定定的看著少女離開。

  直到少女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拐角處,他嘴邊那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才完全隱了去。

  儘管桃花眼看著溫溫柔柔的,可他臉上沒了笑,看著竟讓人生出了幾分戰慄之感。

  他邁進了方才阮明姿做筆錄的那個偏廳,找到了方才給阮明姿做筆錄的小吏,淡聲道:「方才的筆錄,我看一下。」

  小吏哪裡敢違背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的要求,忙把阮明姿方才做的筆錄翻了出來。

  他看著封今歌低頭認真翻閱的模樣,心裡直嘀咕,乖乖,不是說朋友嗎?

  看這要緊的模樣,也不像啊……

  難道他們京城無數少女的夢中情郎封大人,終於要栽到那位阮姑娘身上了?

  ……

  阮明姿打絡子的手速極快,饒是如此,也費了好些功夫,才給七茗八彤各自打出了一個絡子。

  七茗八彤來給阮明姿換藥的時候,阮明姿將這兩個絡子拿了出來:「我見你們的香囊線都快磨斷了,便自作主張給你們打了個絡子,你們看看喜歡嗎?」

  七茗八彤無條件的喜歡阮明姿做的一切,就是阮明姿給繩子隨手打個結,然後告訴她們這是絡子,她們都會喜歡的不得了。更別說眼下她們倆手裡的絡子,是阮明姿精心編制的。

  七茗跟八彤簡直愛不釋手,就差抱著阮明姿喊愛她了。

  七茗八彤當場就把腰間香囊解了下來,阮明姿幫著把絡子綴到了香囊上,取代了那條快要磨斷的線。

  七茗八彤美得不行,按照先前的慣例,她們從阮明姿家裡蹭完飯回來,就要去找蘇一塵顯擺炫耀。

  可惜這次她們落空了,蘇一塵跟她們殿下,都不在府里。

  七茗八彤都是極有耐心的,見狀也不惱,只同門房那邊說了一聲,等蘇一塵回來了,讓蘇一塵去找她們。

  只是七茗八彤等啊等,一直等到了日暮,都沒有等到蘇一塵。

  問了下門房才知道,早上蘇一塵跟著殿下出了門,一直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她們倆索性就直接去了府門口蹲人。

  結果蹲了差不多一刻鐘,才終於看到了她們騎馬而歸的殿下,身後那匹馬上跟著的,不是蘇一塵還能有誰?

  七茗八彤興高采烈的迎了上去。

  當然,為了顯得鄭重些,七茗八彤將興高采烈的情緒壓到了心底,一臉的嚴肅認真,喊了一聲「殿下」,朝二人跑了過去。

  然而,七茗八彤卻忘了一件事,這幾日她們一直往阮明姿那兒跑,幫她上藥,蘇一塵也暗裡囑咐過,若是阮姑娘那有什麼事,讓她們一定記得上報。

  蘇一塵一見雙胞胎姐妹倆那一模一樣的臉上,寫滿了嚴肅認真,朝他跟他們殿下一路跑來,腦中幾乎是立時掠過了一個念頭。

  騎在馬上的蘇一塵悚然一驚,手都微微抖了一下。

  難道,是阮姑娘出事了?

  他忍不住看向他們殿下。

  這幾日,他們殿下情緒一直很不好,原本就沉默冷淡的人,這幾日越發的冷漠了。

  鸞鳳宮的母后皇太后,原也是個冷淡的性子,但這些年,宮裡頭為著給桓白瑜後院添人,多打著鸞鳳宮皇太后的幌子,母后皇太后白氏只冷眼看著。往日桓白瑜也懶得理會那一堆破事。

  可這幾日不太一樣,當後宮的那些人,再次借著鸞鳳宮太后的幌子,要給桓白瑜後院添人時,桓白瑜依舊沒說什麼,但他拔了劍,砍斷了那宮殿的一根柱子。

  那小小偏殿的轟然倒塌聲中,桓白瑜眉眼冷漠,站在廢墟前,手裡拎著劍,猶如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