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姿還未說話,封彩月已經當仁不讓的懟了回去:「箐姐姐你現在也看過了,沒什麼事,就回去吧。」
封彩箐拿帕子掩住嘴角:「我才剛來坐了沒多久,妹妹就趕人。不知道爹爹到時候知道了會不會傷心,妹妹竟然這般對我。」
封彩月微微揚著脖子,冷笑一聲:「這般對你怎麼了?爹會不會傷心我不知道,但我哥一定會覺得你很無聊,浪費耽誤我的時間,說不定到時候會同你好好聊一聊呢。」
一聽到封今歌,封彩箐拿帕子的手都緊了緊。
她見封彩月一臉得意,心下越發惱怒。
封今歌,又不是她封彩月一人的哥哥!
她封彩箐,縱使是庶出,但也是堂堂正正的封府小姐啊!
這封今歌封彩月兄妹倆也太過目中無人!整個家裡,只有娘跟爹是站在她這一邊的!
封彩箐暗暗咬了咬後槽牙,面上卻又換上一副笑臉:「彩月妹妹,別這麼說嘛。大家都是一家子,妹妹有了客人,我這個當姐姐的過來看一看,有什麼不對嗎?」
封彩箐瞪著她,不說話。
封彩箐臉上重新掛上了那嬌弱的笑:「妹妹也別先著急惱,我今兒過來,其實也是帶著我的小姐妹們跟你和你的朋友打聲招呼。再怎麼說,大家也是我邀請來的客人,雖說在我院子裡舉辦小宴,但妹妹也是封家的一份子,一道喝杯茶的禮節最起碼還是要有的吧?」
這般一來,封彩月倒不好說什麼了。
因為這會兒她再開口打擊,牽扯到的人就太多了。
封彩月有些氣悶的閉上了嘴,在扶手椅里往後一倚,一副「你介紹吧我聽著」的架勢。
阮明姿不由得看了封彩月一眼。
封彩月這小姑娘真是淳樸。她這個箐姐姐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在這麼多千金小姐面前就這麼暗搓搓的踩著她給自個兒立形象……
封彩箐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來,挨個把她的客人給封彩月介紹了一番。
封彩月客客氣氣的同她們打了聲招呼。
能被封彩箐邀請過來的,想也知道,自然是封彩箐那一方陣線的。
介紹完了這,她們也就掩唇一笑,開始你一眼我一語的說了起來。
「封二小姐,這介紹完了我們,不該介紹介紹你這邊的那位朋友嗎?」
「就是呀。大家正好都是一天來封府做客,也是一場難得的緣分,封小姐不介紹我們認識嗎?」
封彩月氣急,這繞了一圈,怎麼還繞到阮明姿身上了?
阮明姿輕輕的拍了拍封彩月的手背,示意她別著急。
「各位小姐想知道什麼?」阮明姿微笑道,「問就是了。」
封彩箐不動聲色的給她旁邊幾位千金小姐使了個眼色。
她旁邊的一位穿淺紫色煙鍛小襖的小姑娘,便掩嘴笑著問了起來:「……姑娘是姓阮吧。我看阮姑娘是個生面孔,是京城人氏嗎?」
阮明姿挑了挑眉:「並非。」
「是外地人?」
「對。」
「家中可有親眷任官職?」
「並無。」
「那可有親眷考取功名?」
「並無。」
幾番問題下來,那幾個小姐臉上的笑就變得越發意味深長了。
封彩箐更是差點笑出來。
原來這就是個從鄉下來的土包子!
「哎呀,原來阮姑娘是從外地來的。」封彩箐一臉的同情,「這京城居大不易,阮姑娘過的很不容易吧?」
旁邊的幾個小姑娘發出了陣陣嬉笑聲。
「你!」封彩月氣得拍案而起,「說什麼呢!」
封彩箐嬌弱道:「彩月妹妹,你這麼激動做什麼啊?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
封彩月瞪圓了眼睛:「你自己心裡清楚!」
阮明姿輕輕的拉了拉封彩月的衣袖,對著她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她不必激動。
封彩月還是很聽阮明姿的話的,氣呼呼的重新坐了下來。
封彩箐身邊那個淺紫色煙鍛小襖的姑娘,好像看到了什麼好笑的事,笑得花枝亂顫:「……我就說,阮姑娘,你穿的這一身,顏色確實挺好的,但你這衣服上的繡花,過時了呀,這是去年流行的款式。你別是沒衣服穿吧?」
另外幾人都竊竊笑了起來。
好似這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
阮明姿倒是一如既往的神色淡淡的,挑了挑眉:「哦?姑娘不愧是京城人,很懂嘛。」
那個淺紫色煙鍛小襖的姑娘微微揚了揚下巴:「那是自然,畢竟我們在京城土生土長這麼多年,可不是那些從外地來的土包子能比的。」
其她幾人笑著紛紛附和。
封彩箐翹著嘴角,笑的一副矜貴模樣。
阮明姿慢悠悠道:「可是,不對吧?姑娘再細細看看我這小襖上的繡花?京城去年流行的款是喜鵲,可我這不同哦?」
那淺紫色煙鍛小襖的姑娘神色一緊,瞪圓了眼細細一看,神色頓時大變。
阮明姿那小襖上的繡樣雖說有喜鵲,然而卻在喜鵲下面,繡了一層淺淺的枝幹。
頓時,這繡樣就變成了喜鵲登枝!
阮明姿臉上帶著幾分憐憫的神色,看向那淺紫色煙鍛小襖的姑娘:「今年是科舉之年,過幾日舉子們便要紛紛下場。因此,雖說喜鵲確實是去年流行的繡樣,可今年這象徵著好兆頭的喜鵲登枝,也是極為流行……姑娘說自個兒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可竟然連這個都不知道呢?」
淺紫色煙鍛小襖的姑娘臉上頓時紅成了一片猴屁股。
她有些惱羞成怒的瞪視著阮明姿,「不知道這個又怎麼了?你這個鄉下來的土包子,難不成還比我這個京城本地人知道的更多?!」
旁的幾個姑娘也紛紛幫著淺紫色煙鍛小襖的姑娘說話,好似方才嘲笑阮明姿穿過時繡樣的人不是她們。
封彩箐也輕咳一聲:「阮姑娘,方才人家也不是故意的,不過是點出了你這繡樣有些過時,眼下證明是一場誤會,也就罷了。畢竟,雖說咱們大興讚揚勤儉勉勵,但按照咱們京城當地的規矩,你出來做客,穿去年的衣裳也不太有禮貌。她不過是怕你從鄉下來,不知道這個,好心提醒你一句罷了。何必這般不依不饒?」
阮明姿挑了挑眉,不依不饒?
你管這個叫不依不饒?
那我還真得讓你見識什麼叫不依不饒。
阮明姿微微一笑,歪頭看了封彩箐一會兒,笑道:「封姑娘,你說穿去年的衣服做客不太有禮貌。那,你用前年的布料做成的衣裳出來待客,就合乎禮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