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騎馬確實比乘坐馬車,視野要好上許多。
阮明姿騎在高大威武的紅棗馬上,悠閒自在的讓那紅棗馬同馬車齊平,聽著馬車裡的雙胞胎姐妹花掀起車簾同她嘰嘰喳喳的介紹:「這一段路景色不錯的,我記得前面有一片桂樹林,金桂飛揚,遍地飄香,景色可美了。」
「真的?」阮明姿悠然神往,「桂花不錯啊。」
七茗連連點頭:「我也很喜歡桂花的香氣。」
阮明姿淺淺笑著繼續道:「桂花的用處可多了,可以做桂花糯米棗,桂花糖露,桂花糕,桂花杏仁豆腐,桂花芝麻湯圓……可多好吃的了。」
「……」喜歡桂花的七茗完全沒有想到,看上去也很喜歡桂花的阮姑娘,滿腦子都惦記著用桂花來做吃食。
綺寧露出悠然神往的神色來:「……我記得過年那會兒,你用梅花做的梅花糕味道好極了。」
阮明姿看著綺寧這些日子跟她餐風露宿,臉都瘦了一圈的小模樣,心下一軟,立馬承諾道:「等一會兒經過那的時候,我採摘些桂花。若是晚上投宿的地方有條件,我看看能給你做點什麼吃食。」
綺寧笑容盪開,清脆的應了一聲好。
阮明姿這邊說了一句要採摘桂花,等到了桂花林那兒,卻發現有點不巧,這一塊幾乎低枝的桂花,都被人採摘得差不多了,徒留下極高的枝頭上,桂花開的正盛。
而落在地上的那些,因著先前剛下了一些雨,土地略有些泥濘,已然是不能用了。
阮明姿隱隱有些遺憾,八彤扒著窗戶安慰道:「這一處盛產桂花糕,想來是附近的人們採摘去做桂花糕了。」
阮明姿點了點頭,安慰綺寧道:「既然此處盛產桂花糕,等會兒到了地方,我給你買一些來嘗嘗也是可以的。」
……
阿礁往後看了一眼,見後頭的馬車似是微微停駐,阮明姿正俯身同馬車裡的雙胞胎姐妹花在說些什麼。
蘇一塵打馬過來,見了他家殿下的神色,又順著他家殿下的視線看過去,「哦」了一聲,解釋道:「阮姑娘先前說要用桂花做桂花糕,只可惜這片林子低處方便採摘的桂花都基本光了,只剩下高處那些……」
他話音逐漸變小,面對他家殿下那意有所指的眼神,詫異的指著自個兒,「殿下,你該不會是想……」
他家殿下沒說話。
但也沒否認。
於是蘇一塵懂了。
「……」蘇一塵在想,若是師祖知道他學來的絕世輕功用在給小姑娘採摘桂花上,不知道會是一個什麼樣的表情。
不過蘇一塵倒也不抗拒。
畢竟,人家阮姑娘,是他家殿下的救命恩人嘛。
換言之,就等同於是他的救命恩人。
給救命恩人用絕世輕功採摘桂花,完全沒問題!
蘇一塵毫無心理負擔的翻身下馬,縱身一躍,腳又在桂樹枝幹上一蹬,身形幾飄,人便已經攀上了桂樹的高處。
不多時,蘇一塵摘了一兜的桂花回來了。
這次不待他家殿下吩咐,蘇一塵很是自覺道:「我這就去給阮姑娘送去。」
說完,便徑直往馬車那兒去了。
阿礁勒著馬韁的手微微鬆了些,淡淡的看了一眼,轉過頭去,又重新震了震馬韁,往前路去了。
意外得了這麼一兜桂花,阮明姿也很是驚喜,跟蘇一塵連聲道謝。
綺寧看了看蘇一塵,又看了看阮明姿,若有所思。
「晚上就可以做桂花點心了。」阮明姿心情不錯,笑盈盈的,一旁的七茗八彤也在那湊趣,說也要嘗一嘗阮姑娘的手藝。
阮明姿在棗紅馬上拍著胸膛應了。
只是她還未堅持到晚上,腿便有些支撐不住了,磨得厲害。
阮明姿也沒有硬撐,同馬車裡坐著的勁裝青年說了一聲,兩人便換了回來。
七茗倒有些擔心,想看看傷得如何了。
可馬車裡還有個綺寧……這人雖說生得貌若好女,可卻是貨真價實的少年,總不能當著這綺寧的面,查看阮姑娘的傷勢。
七茗有些發愁,阮明姿反倒安慰她:「沒事,我這估計就是紅了些,倒不刺痛,還好還好。」
「那到了投宿的地方,還是得早些上藥才好。」八彤在一旁插嘴。
阮明姿連連點頭,騎馬到底是耗損了不少的體力,她靠著車廂壁,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只是隱隱約約好像聽到七茗在車窗那招了人過來,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但沒多久,馬車便又停了下來。
七茗輕輕推了推阮明姿,「阮姑娘,到投宿的地方了。」
阮明姿睜開眼,含糊應了一聲,跟著七茗八彤一道下了車,才發現車外的天色似是還有些亮。
她詫異道:「今兒這麼早就投宿啦?」
七茗只笑沒有說話。
綺寧倒是隱約猜到了什麼,但先前七茗在車窗那邊說話,她們習武之人,下意識都壓低了音量,綺寧著實也沒有聽清。
不過提前投宿就能提前上藥,這對阮明姿來說也是一樁好事。
綺寧便把這事給按下了,沒有說什麼。
投宿的地方是個小驛站,房間還算充足,阮明姿自個兒一間。
她在屋子裡剛解開衣衫,要去看看大腿內側,就聽得外頭有人敲門,隨即傳來了七茗的聲音。
「阮姑娘?」
阮明姿重新把衣衫合攏,把門打開,「七茗,有事嗎?」
七茗站在門外,手裡拿著一個小瓷瓶,關切道:「你腿上的傷如何了?……這是金瘡藥,我們習武之人跌打慣了,這藥倒好用得很。」
「沒事,我這應該就是紅腫了些,沒受傷……」阮明姿道。
「那也拿著,以備以後不時之需。」七茗把那小瓷瓶不分由說的往阮明姿手裡一遞,自己迅速跑遠了。
阮明姿無奈的看了看手裡那小瓷瓶。
七茗在遠處走廊那朝阮明姿揮了揮手,「阮姑娘,有不舒服的地方記得上藥。」
說完,一溜煙跑過了轉角。
阮明姿只得拿著那小瓷瓶進了屋子,重新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