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了這場鬧劇,算是變相的給鋯石首飾來了一波GG。
雖然廢了些功夫,但確切來說,阮明姿這邊是沒有什麼損失的。
所以,面對不少夫人的慰問,阮明姿也只能笑笑了。
也有夫人關心先前那個故事的結局,阮明姿只簡單說了一下,那位嫡小姐的毒計被人識破,下了大牢。
妾殺主母是死罪,但那時候她已有身孕,罪不及腹中子,也就暫且擱置了。
但懷孕本就是極為消耗精氣神的事,人在死牢中,焉能養好身子?
那位身為平妻的嫡小姐,在早產下一子後,油盡燈枯,骨瘦如柴的死去,也算是替那位被她毒害的鄉下夫人償了命。
……
來問故事結局的夫人們聽得這個結局,唏噓不已,慢慢散去了。
綺寧在一旁卻突然說:「這算不上是一個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故事。」
阮明姿挑了挑眉:「哦?」
綺寧悶氣道:「這件事從頭到尾,明明是那個新科榜眼一人的錯。他若早言明自己在鄉下已有妻室,嫡小姐的家人難道還會硬把自個兒的姑娘嫁給一個早就成親的男人為妾嗎?……若這事從一開始就避免,哪裡會牽扯到後面那幾條人命。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分明就是那個新科榜眼!」
阮明姿有些驚奇的看向綺寧。
她倒沒想到,先前那幾位夫人沒有對新科榜眼發表什麼看法,顯然她們潛意識裡覺得那位新科榜眼娶了這麼一個毒婦,也是受害者。
但同樣身為男性的綺寧,卻義憤填膺的指出了其中的問題。
阮明姿抿唇笑了笑,聲音也柔了些:「你說的對。這件事裡,最大的王八蛋就是那個新科榜眼。」
阮明姿向來行事妥帖周到,綺寧還是頭一遭聽阮明姿罵人,駭得睜大了眼睛。
阮明姿被綺寧這幅模樣給逗笑了,她笑了笑,偏了偏頭,似是想對綺寧說些什麼。
但她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搖了搖頭,施施然離開了。
綺寧被阮明姿最後那個神色,給搞得不上不下的。
不知道阮明姿到底想跟他說什麼。
不過這事,在幾日後,他得到了答案。
——阮明姿要去京城了。
得知這事的那日,恰好是昌晚晚的判決下來。
薛氏下毒戕害他人,構陷他人,除了罰了二十兩銀子,還被打了十板子。
昌晚晚雖說被免了板子,但同樣也被罰了二十兩銀子。
去衙門看熱鬧的綺寧,回來活靈活現的給阮明姿描述了當時兩人的慘樣:「……那薛氏好歹還有人來接,那昌晚晚估摸著是家裡人覺得太丟人了,竟是連半個人影都沒有。我看著還是當日的白四小姐,抹著眼淚雇了輛馬車,把昌晚晚給接走了。」
阮明姿這幾日在給店鋪做帳冊的整理,她懶得去看,聽了綺寧的描述,倒也如同身臨其境,笑著點了點頭。
綺寧便過來幫著阮明姿一道整理,順口問道:「……你做這些做什麼啊?我看旁的店鋪一般都是年末才盤點這些。」
「因為我要去京城了,估摸著有很長一段時間不在鋪子裡,早盤點完了,回頭梨花也能輕省點。」
阮明姿輕描淡寫的扔下了一個重磅炸彈。
綺寧愣住了,半晌才道:「去京城?為什麼?」
阮明姿把手上一本編好了頁碼的帳本重新合整歸位,眼神淡淡的,跟綺寧細細解釋道:「珍寶閣那邊,顯然是為了給咱們下絆子,不計一切成本,下了大工夫的,若說商業競爭,也沒有這般狠的。顯然是跟咱們有過節的……他們又是京城來的。京城那邊誰跟我有這麼大的仇怨,我心裡多多少少也有個數……總不能一直坐以待斃。」
「正巧,眼下不是要把首飾那一系列的生意,重新開個店嗎?」阮明姿笑盈盈的,夏日的風從門帘縫隙里吹進,吹得她的髮絲微微揚起,「我索性就開到京城裡去,好好闖一闖。」
正常人遇到這種事想的是逃避,阮明姿不一樣,她選擇硬剛上去。
綺寧有些失神的看向阮明姿。
阮明姿朝他笑了笑,眼神卻有些悠遠:「這半年多,我同席大夫在外闖蕩,發現外頭的天地,遠比我想像中的還要遼闊。」
她撫了撫被風吹得有些飄起來的紗裙,「我很喜歡。」
綺寧沒有說話,他跟阮明姿認識也快一年了,對阮明姿的性子也算比較了解。
阮明姿既然這般說,那就是已經做好了決定。
沒有人能改變她下定了決心的決定,綺寧也不想改變。
她說起遠方時,眼裡仿佛有光。
阮明姿要去京城這事,甚至比先前她準備去瓊崖的時候,還要更順暢些。
或者是大家都意識到了,阮明姿的天地合該更廣闊些,沒有人想去阻攔她。
梨花她娘已經準備多給阮明姿在貼身衣服里縫些口袋,放些銀票什麼的。
哪怕是討厭京城的席天地,一聽阮明姿準備去京城闖蕩,他半點都不意外,咕噥了幾句之後,便轉身去配了些珍稀的解毒丸,傷藥丸,都給阮明姿配了不少。
其中有一瓶解毒丸,阮明姿在瓊崖那邊見過。當時她中了毒,席天地一臉心痛的拿出來給她解了毒,面無表情的跟她說,就這麼一顆藥丸,一百兩銀子沒了。
這會兒,那個瑩白如玉的小瓷瓶里,阮明姿粗略一看,不下十粒。
阮明姿特特跟席天地表示了感謝,席天地冷笑:「你別忘了,你的玉顏粉還有我三成技術股份,你要是死了,誰給我掙錢去?滿善府的孩子,找誰管去?」
阮明姿知道席天地也就是嘴巴不饒人一些,但關心,席天地是半點都沒落下。
阮明姿唯一覺得有些對不住的,是阮明妍。
她先前剛從瓊崖回來,這又打算去京城……
然而阮明妍卻極為堅定的給阮明姿打起了手語,「姐姐,你去吧。我會在家裡乖乖的,等你回來接我。」
小小的女孩兒,沒有跟姐姐說自己的不舍,害怕,擔憂,把這些統統隱藏了起來。
她知道,她不能當束縛姐姐的那根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