驗屍的仵作也適時上來稟明了驗屍結果。
康母的死因確確實實是因為摔下台階正好磕到了頭。
畢竟年紀大了,身子弱。
縣令又拍了下驚堂木,喝問道:「阮氏,你可認罪!」
阮玉春悽惶的笑了下,眼裡閃過一抹破釜沉舟來,梗著脖子嘶聲喊道:「我不認罪!當時我跟姚月芳在廝打,兩人都碰到了娘,憑什麼是我推下去的!」
她這會兒想明白了,她先前那一跑,已經是讓她有口難言了。
她要死,那她也要拉個墊背的!
當時大家在廝打,為什麼就只說她!
比起先前阮玉春的矢口否認,她這說法,倒是讓康澤愣了下。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聽得一旁的姚月芳哭了起來:「玉春妹妹,你怎麼這麼狠毒!你推了娘,害得娘摔下台階不說,怎麼還想著把我也拉下水!我自認對你不薄,還自責是自己沒有管好你,你怎麼這會兒,這會兒還要這般陷害於我!」
姚月芳又伏地嗚嗚的哭了起來。
阮玉春臉上反而帶上了幾抹狠色:「對我不薄?我呸,虧你也說得出口!往日我是給康郎留面子,沒有把事情鬧出來!先前你跟你娘聯手害我丟了第一個孩子;前些日子,你又故技重施,在我經過的地方潑上了油,害我滑了一跤,丟了第二個孩子!你還好意思說對我不薄?!」
這會兒阮玉春已經全然不管不顧了,她猶如泣血一般,把這事給爆了出來。
眾人聽著這後宅的陰狠之事,都有些瞠目結舌的。
康澤眼裡先是閃過一抹難堪,又閃過一抹難以置信。
阮玉春第一個孩子的流掉,雖然姚月芳跟羊氏都矢口否認,但他其實是知道的,跟姚月芳跟羊氏脫不了干係。
可誰讓姚月芳長得跟他那早逝的未婚妻想像呢?再說阮玉春肚子裡那塊肉,也不過是一個妾室的孩子,他當時雖說有些生氣,不過後來也就想通了,過去了。
他想要的是一個能長得像早逝的未婚妻,又長得像他的孩子。
阮玉春的孩子,沒了就沒了,但只此一回,下不為例。他暗中警告了姚月芳一番後,就當這事過去了。
後來阮玉春又懷了一胎,他知道的時候還算高興,這怎麼也是證明了他的男性能力。
可沒多久,阮玉春這一胎竟然又流掉了。
聽丫鬟說是阮玉春摔了一跤,雖說阮玉春也懷疑姚月芳,但終究沒有什麼證據,這事也就不了了之。
他甚至多多少少有些怨阮玉春。
一連兩次都保不住孩子,實在是有些無能。
但這會兒阮玉春在公堂之上,泣血般喊了出來,他腦子裡突然冒出個念頭,萬一阮玉春那一胎,真的是姚月芳動的手呢?
這樣狠毒的婦人,未必不會對他娘動手……小說吧 .xs8.net
姚月芳見康澤臉上神色變幻,心下一慌,忙哭道:「夫君,你別聽那小賤人的一面之辭。是她自己不小心,旁人從那裡走都沒事,只有她自個兒摔了一跤,還想把事情推到我頭上!她這是居心叵測啊!」
康澤眼中神色莫測,不知在想些什麼。
阮玉春一見康澤這模樣,便知道康澤那優柔寡斷卻又疑心重的性子已經起來了。她也不甘示弱的朝康澤哭了起來,哭著說是姚月芳素來是個毒婦,推了康母這事,她也逃脫不了責任!
公堂上一時間俱是婦人的哭聲,夾雜著周圍百姓們的嘖嘖聲。
看到沒?這男人啊,娶了一個不夠,還想再納個小的,還想讓妻妾一家親,自個兒盡享齊人之福。但實際上,妻妾表面上和和睦睦的,實際各種陰私就猶如那藏在袍子下的虱子,只要一翻,到處都是腌臢。
縣太爺怒的皺起了眉,重重的拍了下驚堂木。
「肅靜!」
不過這種沒有證據,卻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的事。正如民諺所說,清官難斷家務事,這會兒縣太爺也滿頭都是官司。
最後卻是因著阮玉春身子實在沒熬過,在公堂之上暈了過去,草草退了堂,只能暫且將阮玉春收押。
而至於方才街上那場混亂推搡鬧劇,阮明姿也不過稍稍做了個證,再加上衙差已經當街調解過了,這事也就算過去了。
康澤先陰著個臉大步出了衙門,姚月芳跟在後頭追了過去,想說什麼,卻被康澤甩開了手。
阮明姿在後面看著,這康澤應該也是懷疑上了姚月芳。
阮明姿搖了搖頭,正要上馬車的時候,那康澤卻又大步朝她走了過來。
阮明姿原本不欲理會,康澤卻按住了馬車的車轅,一副絲毫不退讓的模樣。
「……你是不是在心裡正嘲笑我?」康澤沉沉的開口。
阮明姿索性站定,神色平靜的反問康澤:「你以為你是誰?我嘲笑你做什麼?嘲笑你因為搞不定後宅女人之事,這才讓你娘平白斷送了性命嗎?」
這話反問的康澤臉色一青,嘴唇顫了顫,竟是再說不出話來。
阮明姿話說的極為清楚:「我今兒是來作證的,不是來嘲笑誰的。你有這想東想西的功夫,倒不如好好的想一想,如何替你娘處理好身後事吧!」
說完,她看也不看康澤的手,換了一側車轅上了馬車,在鑽進車廂前,囑咐車夫:「不用管別人,回府。」
車夫應了一聲。他給阮明姿駕車也有兩年了,知道他家大姑娘有多厭煩眼前這人,他索性直接揮了馬鞭,那男人踉蹌幾步,鬆開了手,被他甩在了身後。
馬車起步的速度很慢,哪怕人摔倒在地也不會受什麼傷。
阮明姿甚至都沒有往後看一眼。
康家那事還鬧得沸沸揚揚的,阮明姿懶得摻和進去,但架不住阮家人一大家子跑來縣城,甚至還租了個板車,把趙婆子給推到了板車上,挨著人問了地方,直問到了善府這兒。
自打小握瑜那事之後,阮明姿便把善府的後門緊鎖,又雇了兩個門房,排了兩班,把守著善府的大門。
阮家那一大家子,就被善府的門房攔到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