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平陽侯忍不住就在那嘀咕:「……都怪那些孫子,喊的太大聲了。」
他見阮明姿不說話,只在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老平陽侯差點沒拿穩手裡的戰戟。
他咳了一聲,含糊的解釋:「就是先前翟笠仲那小子,說的那些賊人……昨天夜裡,我帶著人去清了一下。」
阮明姿這才近乎嘆氣道:「爺爺,那您這會兒還不怎麼睡?您這樣,身體受得住嗎?」
老平陽侯見孫女還一心只關心他的身體,高興了,樂呵呵的擺了擺手:「那都不算啥!等會兒陪你跟你奶奶用過了早飯,再去休息也不晚!」
阮明姿便無奈的嘆了口氣。
老平陽侯見這樣算是過了關,樂呵呵的笑了下,又怕自己一身汗熏到孫女,趕緊把孫女兒往屋子裡趕:「行了,好明姿,你去你奶奶那,幫著想想今兒早上廚房那邊弄些什麼好。」
阮明姿嘆了口氣,無奈的走了。
平陽侯老夫人也跟沒事人一樣,張羅著讓人理出了一箱子的果蔬鹹肉之類的東西。
「那孩子……我使人喊他過來吃早飯,他跑得比猴子還快。」平陽侯老夫人跟阮明姿隨口抱怨道,「等用過了早飯,你帶著妍妍給他送些東西去吧。你們年齡差不多,也更有共同語言些。」
阮明姿應了下來。
這莊子上的早飯,雖說沒有平日裡在京城宅子裡吃的那麼精緻,但卻也是別有意趣。
雲吞麵上撒著一把極為翠綠的香菜,一看就是剛從地里薅出來的,新鮮極了。
旁邊放著玉米面攤出來的薄薄的卷餅,卷餅旁邊還擺著一碟子新鮮的魚蝦醬,聽說都是溪裡頭新鮮的魚蝦製成的。
老平陽侯顯然很喜歡這一口,那薄薄的卷餅一口氣吃了十來張,才停了下來,又端起一碗現磨豆漿來,一口氣咕咚咕咚喝光了。
這頓早飯,一家子吃的溫馨又舒坦。
用過早飯後,阮明姿同小明妍按照平陽侯老夫人的囑咐,帶著下人往山上翟家那邊走。
待到岔路口那,阮明姿頓住了腳步。
這岔路,一條是通往翟家的莊子,而另一條,卻是通向後山,也就是先前翟笠仲來傳話說的,那些人潛伏的後山。
小明妍陪著阮明姿一道站在那兒。
阮明姿倒也沒猶豫太久,還是選了去翟家的莊子。
那翟家莊子上的大門,依舊是被鏽跡斑斑的鎖給鎖住。
下人要去撬鎖,阮明姿攔住了他,想了想,她微微提高了音量:「翟小少爺在嗎?我帶著舍妹找你有點事。」
不多時,一處牆角堆積的雜物被人從牆裡順手挪開,有個瘦削的身影從狗洞裡爬了出來:「阮大小姐?」
他身上沒穿昨兒那件衣裳,不過新換的這件也比昨兒那件髒污的乾淨不少。
翟笠仲一眼看到了小明妍。
小明妍朝翟笠仲揮了揮手,打招呼。
翟笠仲的臉,又瞬間紅了。
阮明姿心道這個臭小鬼,毛還沒長齊呢,對著她妹妹紅什麼臉?
不過,鑑於這個臭小鬼,昨天能冒著危險來給她爺爺奶奶通風報信,阮明姿也就稍稍忍了忍,同翟笠仲道:「翟小公子,這是我奶奶讓我給你送來的東西。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都是些蔬菜水果一類的。」
翟笠仲本來想拒絕來著,後面聽阮明姿說是蔬菜水果,這才沉默了下,沒再推辭:「我改日會去謝過老夫人。」
別沒有了旁的話。
三人之間,一下子又陷入了沉默。
小明妍有些好奇的,蹲到翟笠仲爬出來的那個狗窩往裡張望。
翟笠仲的臉又紅了,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一樣,結結巴巴同小明妍道:「……沒,沒什麼好看的。狗,狗洞而已。」
小明妍點了點頭,以為翟笠仲不願意讓她探看,抿了抿唇,又站了起來。
阮明姿看了眼翟笠仲,最後領著小明妍走了。
這附近應是被老平陽侯帶人徹底的探查過了,阮明姿她們回來後,平陽侯老兩口沒有再禁止阮明姿跟小明妍出莊子,反而平陽侯老夫人興致勃勃的問姐妹倆,要不要去釣魚?
阮明姿頓時也來了精神,找了個網兜,做了個長柄的撈魚網,又給小明妍做了個短柄的,姐妹倆跟著平陽侯老夫人去了溪邊。
祖孫三人找了一處極好的蔭涼地,把釣魚竿擺了上去,準備開始釣魚。
大概是選的這地方好,加上阮明姿她們捨得放餌料打窩誘引魚過來吃食,這魚竿幾乎就沒怎麼閒下來,平陽侯老夫人很快就釣了一桶。
阮明姿帶著妹妹小明妍在溪邊淺水的地方,拿著網兜,撈了不少小蝦小魚苗的,大家都玩的很是開心。
「呦你們撈這麼多啦?」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旁邊湊過來個婦人,帶著她兒子,兒子手裡還拿著釣竿。
兩人探頭往平陽侯老夫人的桶里一看,嬉皮笑臉道:「呦阿嬤,你這麼厲害啊。」
平陽侯老夫人今兒帶著倆孫女出來釣魚,為了舒適,基本上都穿著單一顏色,舒適為主的家居服,頭上也俱是意思意思的拿根簪子挽了下,至於丫鬟,也就帶了立夏冬青小廿,看著就像是鄉下稍稍有錢的老婦人帶著孫女出來玩。
平陽侯老夫人也不是擺架子的人,對著那婦人跟小少年笑道:「運氣好罷了。」
那婦人用頭巾包著頭,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平陽侯老夫人身邊那滿桶的魚,有些羨慕:「阿嬤,跟你打個商量唄,你看你都釣這麼多了,能不能,把這地方讓一讓,也讓我兒子釣幾條,今天加個餐。」
婦人客客氣氣的跟平陽侯老夫人商量,平陽侯老夫人正要答應,那婦人的兒子倒是不高興了:「娘,你幹嘛這麼低聲下氣的?這地方本來就是人人都能坐。」
說著,他撇了撇嘴,找了個離平陽侯老夫人不遠不近的釣位,坐了下來。
那戴著包頭巾的婦人有些訕訕的朝平陽侯老夫人笑了笑,尷尬的往她兒子旁邊一坐。
平陽侯老夫人挑了挑眉,便又繼續再釣魚。
然而也不知道是運氣不好還是什麼的,那婦人的兒子放餌等了半天,竟是一條魚都沒釣上來。
而這會兒,平陽侯老夫人則是一條接著一條的魚的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