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1章 告他不孝

  舒家是很久之前遷徙來京城的,後來平陽侯祖上那一脈,用命在戰場上換來了軍功,得以封候,這祠堂便由平陽侯一脈在府中修了起來。

  眼下給阮明姿阮明妍她們開祠堂,寫入族譜,倒也方便。

  按理說姐妹倆應該都把姓改了的,但又因著阮明姿是聖上親口御封的豐親王妃,甚至玉牒都造好了,只等禮成就登記入冊,平陽侯老兩口也不是拘泥于姓氏的,便沒有讓阮明姿改姓。

  阮明妍正式改成了舒明妍,同阮明姿一起,以及她們的娘親,姚氏,都記到了舒康安的名下這一支。

  從此,阮明姿跟舒明妍,都是真真切切的侯府子孫了。

  苗氏一直冷眼看著舒安楠他們母子倆丟盡了臉,一直沒有開口摻和這件事。

  但眼見著開祠堂添名字這事都要到尾聲了,平陽侯老夫人還沒提給舒詣修的庶子舒永勛加名字的事,苗氏有點著急,輕咳一聲,看向茅若雯,示意她主動提出來。

  茅若雯這幾日就瘦了一圈,衣服看著竟然顯出了幾分空蕩感。

  她冷冷淡淡的站在那兒,沒有理會苗氏。

  苗氏只能提高了音量:「修兒媳婦。」

  舒詣修年紀也不小了,跟他同齡的,孩子早就好幾個了。

  眼下他頭一次當父親,正在新鮮上,對這個庶子那是疼愛的不得了。

  見苗氏點到他媳婦的名字,忙拿胳膊肘輕輕的搗了搗茅若雯:「娘叫你呢。」

  然而茅若雯卻像是被什麼噁心到了一樣,面露嫌惡的往旁躲了躲,避開了舒詣修的接觸。

  舒詣修簡直不敢相信。

  但這幾日茅若雯都沒有理他,他又有點心虛。

  舒詣修只能自個兒開了口:「祖父,祖母,先前說好的,跟勛兒上族譜的事……」

  平陽侯老夫人卻淡淡道:「不著急,我改變主意了。」

  這話一出,苗氏臉色頓時就變了。

  舒詣修有點不明所以,平陽侯老夫人卻有些乏了似得,沒有理會舒詣修,轉過頭去,看向族裡眾人:「……今兒有勞大家來見證明姿跟妍妍認祖歸宗一事,府里已經給大家備好了筵席,大家吃好喝好,不要客氣。」

  族裡人都看出了不對勁,但他們自然也不會為著舒安楠那邊的人出頭,眼下都是趕忙一口應了,殷勤的讓平陽侯老夫人早些去休息。

  苗氏卻強撐著開了口:「母親,為什麼不給勛兒上族譜了?」

  平陽侯老夫人瞥了一眼苗氏,淡淡道:「哦?看方才的模樣,我還以為你們更希望是琉璃街舒家那一脈的呢。」

  苗氏頓時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

  舒安楠微微變了臉色,張了張嘴,看著似是想要解釋什麼。

  但平陽侯老夫人顯然不想再聽他狡辯什麼了,扶著阮明姿的手,徑直離開了這兒。

  舒母卻覺得舒永勛不過是個還沒滿月的小娃娃,入不入族譜這事根本不急。

  急的是,先前平陽侯老夫人說的那私產的處置!

  三分之一給阮明姿,三分之一給那個啞巴,還有三分之一留給她的病癆鬼女兒!

  那還剩下個什麼東西啊!

  舒母一想這事,心裡就火急火燎的。

  可她有心再與平陽侯老夫人掰扯掰扯的時候,舒安楠卻攔住了她。

  舒母急了:「你攔著我做什麼啊!」

  舒安楠流著汗,低聲的勸道:「娘,這事回頭再說,回頭再說……」

  舒母哪裡聽勸,亂鬨鬨的鬧了起來。

  那邊亂著,苗氏火氣也上來了,她陰著臉:「修兒媳婦,怎麼著,我們老舒家是哪裡對不住你嗎?先前不是都說好了,給勛兒上族譜?你剛才給我擺什麼臉色?!」

  茅若雯飄忽的笑了下,轉身就打算走。

  舒詣修一把拉住茅若雯的胳膊,貌似兇狠,實際色厲內荏道:「雯雯,你這是什麼態度你……」

  茅若雯神色一變,又甩開舒詣修的胳膊,厭惡道:「噁心,別碰我。」

  舒詣修像是受了暴擊一樣,扛不住往後退了兩步:「噁心,你說我噁心?!」

  茅若雯直言不諱:「對!我現在看到你就覺得噁心,你離我遠一點!」

  舒詣修一臉的難以置信,嘴唇抖了抖。

  茅若雯看都不看舒詣修一眼,神色冷淡的直接扭頭走了。

  苗氏站在那兒,看看舒安楠跟鬧騰的舒母在那拉鋸一樣,又看看舒詣修一副深受打擊的模樣,只覺得此時此刻荒謬無比。

  曾幾何時,她膝下兒女環繞,生活和諧美滿。

  眼下,女兒被送到了家廟苦修,兒子跟兒媳婦吵了架。

  就連她等著趕緊承爵的男人,這會兒也愚蠢的跟親生母親牽纏不斷,根本不懂他應該朝哪個方向努力……

  這生活的方方面面,沒有一處是順心的。

  苗氏越想火氣越大,最後竟雙眼一翻,軟軟的暈了過去。

  然而,這事並沒有因為苗氏的暈倒而結束。

  阮明姿跟妍妍上族譜的第二日,平陽侯老侯爺就一紙奏摺直接將平陽侯世子舒安楠,給告到了永安帝那。

  平陽侯老侯爺告的是世子不孝。

  自古以來,「不孝」就是個大罪名。

  尤其眼下以「孝」為重的大興,這罪名更是個重中之重。

  再加上涉及到平陽侯府,永安帝很是慎重的仔細看了看這奏章。

  回過頭來,他倒是先沒有宣平陽侯那邊的人覲見,而是宣了桓白瑜來上書房。

  桓白瑜很快就過來了,永安帝又有點酸:「自打朕給你賜了婚,宣你進宮總不是十次有五次不來了。」

  蘇一塵跟在桓白瑜身後,心想永安帝這可真難伺候。

  他們殿下不來吧,要被念叨。

  來吧,還要被念叨。

  桓白瑜沒理會永安帝的酸話,冷淡問道:「皇上,什麼事?」

  永安帝撇了撇嘴,把御桌上的奏摺往桓白瑜那邊一推:「這奏章,看看。」

  桓白瑜拿起來仔細看著。

  永安帝打量著桓白瑜的神色,見他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漠勁兒,倒也猜不出這事他到底知道了沒。

  永安帝見桓白瑜放下奏章,索性問道:「瑜兒啊,你說,這事該怎麼處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