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寶拿著那八字,小臉糾結有些為難。
此時屋裡,就留了錢三爺夫婦、趙蓮舟夫妻四人。
錢三爺擱下茶盞沉聲道:「柒寶,這裡沒外人,有事你直說就是!」
柒寶又看了眼爹娘,見她爹頷首,這才開口道:
「都說三寸之鼻不如一寸之眼,又言正邪看眼鼻,此人眉如柳條、白睛浮光主淫邪,山根斷折祖業有損,克妻害子壽年不足,難為良配!」
錢三爺神情一凜,便是他不懂相面之術,也能大概聽出,吳晨光這面相委實不好。
錢三夫人心打了個突突,嘴唇動了兩下,想勸錢三爺就此作罷,礙於有外人在,又不好開口。
柒寶見錢三爺不語,繼續道:「若是錢三叔不捨得這門親事,不如待端午過後再議親!」
錢三爺頓了一下:「也好!」
吳家是大戶,底蘊比錢家更為深厚,且在京城有一定的人脈關係。
原本兩邊已經相看好,都合過八字了,就等著三月里訂親。
這門親若是就此割捨,錢三爺不免有些捨不得。
柒寶這麼一說,也給他們打探吳晨光人品各方面的時間,如此,也給自家一個緩和餘地。
錢三夫人心裡不舒服。
錢三爺和老太爺都看中了吳家的家世,可當娘的不免擔心閨女未來,那樣的夫君,以後女兒的日子要怎麼過?
錢三爺笑著與柒寶道謝:「今日多謝柒寶了,不過,柒寶啊,這事咱們知道就成,出這門就不提了,成不?」
柒寶一本正經道:「我是有職業道德的!」
隨後伸出小胖手:「誠惠,五十文!」
錢三爺先是一愣,繼而哈哈大笑,吩咐人取了一吊錢過來。
柒寶認真數出五十文,剩下的又推了回去。
趙蓮舟起身道:「三爺,小兒誑語做不得數,還請三爺別往心裡去,也莫要與人說起這等無稽之談,平白與人笑話!」
錢三爺便明白,趙蓮舟這是不希望,人家知道他閨女有這本事。
如此也好,他私下讓人看吳晨光面相這事,同樣也不想讓人知曉。
錢三爺夫妻一路將柒寶一家人送出門,在大門口遇到了錢二夫人帶著個姑娘,瞧著與錢元秀一般歲數。
「喲,我這是來得不巧,三弟家今日有客人!」錢二夫人目光在柒寶身上打了個轉,似乎有些眼熟,一時沒想起來。
錢三夫人嘴角扯了扯:「二嫂說哪裡話,剛巧這會送客人走,二嫂來得正是時候呢!」
柒寶心說,錢三夫人怕是不大喜歡這個妯娌啊。
錢二夫人身邊的姑娘四處看了看:「三嬸,不是說今兒吳家也來做客嗎?」
錢三夫人眼中譏諷一閃而逝:「你們來的晚了一步,吳家人已經回去了。
二嫂,快裡面坐著說話,這外頭怪冷的!」
回去路上,柒寶打開錢三夫人給的荷包:「娘,三夫人怪大方的,她給的金錁子呢!」
虞水蓮笑道:「這點金錁子算啥,娘小時候收的拜年錢都是小金魚兒呢!」
柒寶對虞家從前富貴咂舌:「那爹你以前呢?」
趙蓮舟神色一頓:「爹呀,爹以前沒見過拜年錢!」
夫妻倆一時哭笑不得,果然是心性單純的孩子。
虞水蓮問柒寶:「你為啥讓錢家端午後再議親?」
柒寶挑眉:「因為端午節生變故,若是提前訂親,一個不好,錢家姐姐就要替人背鍋了!」
不過,今日看錢二夫人和那姑娘的神色。
這事怕還得再起變故。
一家人租用的驢車,將人送到村子附近的坡下就到地方了。
剛下車,柒寶眼尖瞧見前頭幾個人影似乎有些眼熟。
「二嬸子!毛蛋!」
剛下坡的三人回頭,還真是陳二嫂一家。
毛蛋高興跟柒寶打招呼:「柒寶,你也去你姥姥家了?」
柒寶無語,她爹入贅,她哪兒來的外祖家?
陳二嫂從趙蓮舟懷裡接過柒寶:「趙兄弟,你和你二哥一起走,我和水蓮妹子說說話!」
毛蛋還想跟柒寶說話,也被他娘給趕走了。
虞水蓮見陳二嫂面色不虞:「二嫂子,這是出啥事了?」
「年前,我大嫂想把芳兒說給我家濤兒,這事你是知道的吧?」
虞水蓮點頭,柒寶在外遇到啥事都會跟她這個當娘的說,芳兒這事也沒瞞著她。
陳二嫂臉色更難看了:「當時得虧柒寶說我家濤兒的緣分在後頭,叫我不要著急。
我那會沒一口應下,我大嫂還有些不高興!」
虞水蓮應和:「那現在......」
陳二嫂憤憤道:「我回娘家才知道,芳兒看上了她姨家表哥,兩人私下早就有來往。
昨兒個兩家相看,我們去的不湊巧,撞了個正著!」
往年她都是初二回娘家,今年因著村長家出事,陳二哥跟著一道去給趙娟兒出氣,沒能按時回娘家。
這一耽誤,直到初四,陳二嫂才有空帶孩子回娘家。
她娘家人見她初二沒回來,還以為陳二嫂被啥事給絆住了,今年不回來了,田大舅母也就放心大膽的請了田氏大姐一家上門做客。
三方一見面,陳二嫂一看芳兒那羞怯表情,還有田大舅母那外甥眼神,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她當時就氣得想回家,被她親娘給勸住,勉強住了一晚,今兒便帶著一肚子氣往家裡趕。
「你說,她要是看不上我家濤兒,我也不會上趕著去求是不是?」陳二嫂越說越氣:「明明是她先提的,這會叫我沒臉的也是她,你說這叫啥事啊!」
虞水蓮只得勸道:「都說姻緣這事強求不得,過了這茬,說不得濤兒後頭還有好姻緣呢!」
陳二嫂一聽這話,貼了貼柒寶小臉蛋:「要不還是柒寶說得對,我家濤兒就得往後說才行。
以後啊,我可都聽柒寶的話,她說我家濤兒啥時候定就定!」
晚上,趙蓮舟又說起了縣裡另一樁奇事。